李若拙眼睛笑成了一条缝。

霍乙埋看得满心欢喜,道:“你高兴就好。”

不远处的小路有脚步声传来。

二人不约而同往前走。

霍乙埋看着李若拙;“你还没说你为什么打扮成这个样子?”

李若拙对霍乙埋毫无设防,将从屋顶听来的事跟霍乙埋说了一遍。

霍乙埋沉下脸道:“你的意思,何家可能不会退亲?”

李若拙笑着摇头:“看何江军和大夫人的态度未必,不过会有些麻烦,反正到了李门主那肯定就好说了,何家只要给他好处他就会答应退亲。”

霍乙埋想了想道;“那你方才看见何总耳了?你怎么想?”

“我怎么想什么?”李若拙不解的看着他。

霍乙埋道;“他英俊潇洒,你想不想嫁给他?”

“英俊潇洒?”李若拙哈哈大笑:“英俊潇洒的人多了,我嫁的过来吗?”

“你真的对他没想法?”

李若拙晃着眼睛:“我应该有什么想法吗?”

“当然不许有。”霍乙埋脱口而出。

李若拙道;“乙埋,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你能不能不要总命令我?我感觉像个受气包,咱们这么好,我又不好意思说你,哎,我就很郁闷呐。”

霍乙埋有些不高兴。

李若拙吐吐舌头:“你生气了?”

霍乙埋沉默一下,抬起头道:“那你答应我不要嫁给何总耳,我就不约束你。”

“当然不会嫁给他了。”李若拙眨眨眼睛:“我为什么要嫁人啊?嫁人很好嘛?我大哥从来不逼着我嫁人,他说要我明辨是非,知道自己要什么了才成亲,所以我爹提我婚事的时候,大哥都反对。”

霍乙埋道:“你爹和你大哥对你这么好为什么还要把你送到山里去?”

李若拙想着要不要跟他解释,就见枝桠交纵的十字小路上出现一个女子的身影,那身影很是匆匆,向着他们的方向走来。

李若拙转过头去,对霍乙埋道;“你去问问她为什么这么这么焦急?”

霍乙埋不满道:“我又不认识她,一个婢女,我为什么要跟她说话?”

“替我去问,快去,她是李晓珊的丫鬟,她们一起出门,怎么李晓珊不在她身边?”

霍乙埋抖了抖袖子走过去。

迎面走来的女子身形中等,样貌颇为清秀。

霍乙埋横在路口咳嗽一声:“你为什么这么焦急?出了什么事?我能帮你忙吗?”

来人正是李晓珊的婢女艳儿。

见拦路出现的男子俊美无双,精致的面容如一块雕琢完美的美玉,艳儿顿时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霍乙埋眉心蹙着:“怎么了?”

这恰到好处的不耐烦像是在认真的关心人。

艳儿忙道:“郎君请帮帮我家小姐,宣城公主和顾小姐难为我家小姐,奴婢怕小姐吃亏,赶紧跑出来叫夫人。”

霍乙埋这边还没说话,就听艳儿呃了一声,声音很低,接着就躺在地上不动了。

霍乙埋差点跳起来:“我可什么都没做啊。”

李若拙笑呵呵的从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被我打中了昏睡穴,半个时辰就醒了。”

“你打晕她干嘛?”

李若拙看看左右,弯下腰把艳儿拖到一颗树后,然后走出来拍拍手;“不打晕他,她不是去通风报信了?”

说着拉着霍乙埋的手:“有好戏看,走,我们找找去。”

小路的尽头有一栋二层画楼遮掩在萧索的秋木之间,楼房精致小巧,色彩艳丽,像是刚漆过的,在满眼枯黄中显得生动活泼。

树干遮掩着,李若拙见通往二楼的外楼梯上连着一排横栏,楼梯口左右守着两个婢女,二人正在低头笑着。

如果没记错的话,二人的服饰就是出自王宫的。

她低声道:“就在这。”

霍乙埋拉住她:“到底有什么好戏?”

李若拙捡起地上的两个石子儿:“看了你就知道了。”

她单眼瞄准两个婢女,指头一弹,不远处的两个婢女便无声无息的倒了。

霍乙埋再次抓住她:“这样好吗?打晕人还偷听。”

李若拙回头做了个鬼脸:“你不去我自己去。”

霍乙埋深深叹了口气。

二人合力将婢女移到楼梯后,然后蹑手蹑脚爬上二楼。

李若拙贴在墙根细听:“你偷我的首饰,还想抵赖吗?要么你签下这个欠条,要么就要将你的行为公布于众,看大家会怎么看待无极门的大小姐……”

听出是顾盼盼的声音。

李若拙眼露兴奋,又怕有人来了看见,将霍乙埋拉过来,二人沿着横栏一直向左边挪,正好有个嘘掩的小门,李若拙拉了霍乙埋进屋。

这是一间储藏室,里面摆放着各式桌椅。

李若拙贴在靠近正屋的墙上听了听,动静很小。

她抬头跳上房梁,然后蹲着问霍乙埋:“上来不?”

霍乙埋脸都绿了:“你怎么这么淘,下来。”他低声命令着。

李若拙做了个嘘声动作:“看不见不过瘾,我走了。”说着无声挪着脚步,从房梁上蹿到另一个屋。

霍乙埋看得跺脚,但又不敢发出声音,最后摇摇头,耳朵贴到墙上。

李若拙居高临下望下看。

不同于储藏室,正房打扫的很干净,还简单摆着家具桌椅。

应该是给人歇脚的屋子。

宣城和顾盼盼面对门口坐着,李晓珊跪在顾盼盼脚下,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但能听见她的哭声。

西江月周沐莎和何家两姐妹都在,西江月和周沐莎站的比较远,何云梦在李晓珊身后,何云琳在宣城身侧。

李若拙眯眼一笑,找了个角度好的地方坐下来。

下面人谁也没感觉到椽子上有人。

何云梦低声道:“盼盼姐,这件事说不定有误会,你先让我表姐起来好不好?”

宣城道:“什么误会?你表姐心术不正,先是泼脏了我的裙子,然后看盼盼的珠花好看,就偷盼盼的东西,从她怀里搜出来的,还有假?”

李晓珊叫道;“我没有,是你们抓我到净房,顾盼盼把她的珠花塞到我怀里,你们就说是我偷的,这是栽赃。”

李若拙听了眉心蹙了蹙,原来是这么回事。

李晓珊在给她打扮的时候并没有偷箱子里的首饰,顾盼盼头上的再好看,也不可能越过她箱子里的。

说明李晓珊虽然虚荣,但还不至于偷。那么宣城和顾盼盼就肯定是栽赃。

到底什么样的仇恨,让二人联起手来要这样惩罚李晓珊呢?

如果只是因为一杯茶水,有点过了。

顾盼盼起身抓起李晓珊的头上发饰:“不光是净房里的,你头上戴的都是从我那里偷来的。”

李晓珊吃痛惨叫:“我没有。”

“没有,当初我和宣城一起去的齐宝斋,取完首饰放在放在柜上去看别的,转眼这套首饰就不见了,不是你偷的,又怎么会戴在你头上?”

李晓珊发丝凌乱,像是街上流浪的疯子,十分狼狈。

她捂着头顶道:“这是我的,是我的,你诬陷人,我没有偷过。”

顾盼盼道:“你是不偷的?是你的,你敢说它是你的吗?咱们去找齐宝斋的老板对峙,你家在他家订过首饰?我告诉你,玲珑阁做不出这花样,东西是齐宝斋的,你连出处都不知道,还不是偷来的?”

李若拙心想,我想的果然没错,是齐宝斋的。

可是顾盼盼为什么敢明目张胆的说首饰是她的?要知道首饰是彩云公主送的,只要公主府有人作证,李晓珊就能洗脱罪名。

难道她知道李晓珊得来不当,不敢供出公主府?

这就更奇怪了。

她又怎么知道李晓珊是截胡了自己的首饰呢?

或者她真的有这样一套首饰丢了,那更不可能,彩云公主不可能偷东西。

又或者,她见过这套首饰,知道不可能是李晓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