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人也在感慨这婚事很麻烦。
尤其是何夫人,怕老夫人一时糊涂,就强定下来。
正这时,屋檐下有一阵风吹来。
这种阴风李若拙再熟悉不过,被人发现了。
而且来人悄无声息的就能靠的这般近,说明是高手。
李若拙来不及细想,转身跳下屋顶,沿着小巷就跑。
身后的风力却没有减弱。
李若拙心中惴惴,如果让这人追上,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起码自己身份就暴露了。
仔细一想,那人从正门而来,自己趴在房顶,一定没有露脸,所以只要甩掉他就好。
起初过路的地方还有人,那人想来也是不想引起大动静,所以还是无声的追。
等到了后花园,假山亭台不绝,小路崎岖,树木仙藤到处都是。
李若拙卯足了劲,专门挑偏僻的路跑。
她修为了得,脚不点地,如风一般穿梭在密林花丛中。
可是跟来的人一点也不弱,始终保持一百步的距离。
李若拙真心有些急,正好看见一个山洞,矮着身子钻进去。
后面人哼道:“好大的胆子,大白天敢做贼,你不用跑了,这里是我家,每一个地方我都清清楚楚,你跑不掉的。”
李若拙不理他,穿过假山洞,后面怪石嶙峋。
这也是将军府花园的造型之一。
她开始围着怪石绕圈。
想来是四周无人。
那人发出轻笑声:“姑娘,你看你一身绿衣,露手露脚的,很显眼,能躲到哪里去呢?不如乖乖束手就擒,郎君我只是很好奇,你躲在我爹娘的屋子顶上偷听什么?”
李若拙暗叫倒霉,原来是何总耳,总耳修为高深,轻功了得,难怪她甩不掉。
她换了丫鬟的衣服,那丫鬟没有她高,衣服有些束手束脚,走路还好些,这一跑动,原形毕露,这样怎么逃脱。
何总耳又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有这么高的修为?”
李若拙心想,不然我敲晕了他算了,又怕失手被记住。
刚好攀上一块大石,放眼望去,旁边就是一片竹林,竹林里隐隐有人声传来。
因为站得高,隔着萧条的老黄色,能看见有艳丽的颜色在走动。
要不要冒把险?
李若拙正想着,身后爽朗一笑:“看你还往哪跑?”
李若拙纵身一跳,隔着一个坡,钻进竹林。
阳光下,从天而降的女子动作敏捷,虽然衣服露手露脚,但也掩饰不住她窈窕的身躯。
绝对是个女子。
何总耳在她钻进竹林的刹那对着背影有惊鸿一瞥。
心想我一定要看看这人长得什么样。
奈何竹林细密,人钻进去后视线就被挡住了。
前方越来越明亮。
李若拙猫下腰见竹林前有一块空地,空地临水,白玉石修了栏杆和高台。
高台上围坐着很多广袖博带的男子在嬉笑阔论,更有琴手在弹奏,穿着不同服饰的女子伺候旁边,很是自在快活。
李若拙不知道这些女子什么来历,但只要弄到一套衣服,就能躲过何总耳的跟踪。
正好平台远处有个小茅屋,屋前摆了很多茶水食物。
高台上的吃食没了,就有女子过去取。
李若拙见一身材高挑的女子落了单,绕到茅屋背后,摘下头上玉搔头弹到她脚前。
女子轻咦了一声,好奇走过来。
当她蹲下的时候,李若拙轻跳出来,在她颈后就是一个刀手,女子一点声息都没发出来。
李若拙把人拖到茅屋后,快手快脚解起衣带。
“总耳君,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回?罚酒三杯。”
等李若拙换好衣服,就听高台上有男子的嬉笑声传来。
她沿着茅屋的墙角探出一个头,没人看向这边,快速走出去。
放食物的地方有几个盘子是空的。
李若拙拿托盘端起两个,见有侍女从高台右侧方的十字小路上来来回回,正好是她斜对面。
如果过去了,就能逃脱掉。
她低着头也走过去。
到了路过,有一位稍微年长的侍女将一个铜壶放在托盘上。
李若拙微微屈膝,二人撒肩而过。
突然身后传来闲适的声音:“站在。”
李若拙听着是何总耳,距离不远不近,不知道说的是不是她。
何总耳又道:“那壶拿过来。”
李若拙看看前方,好像没人拿着壶,而且身后有灼灼的目光恍如实质般要将她看透,还不止一个人,这应该就是她了。
心想反正你也没证据。
颔首转过头,端着托盘走故去。
何总耳坐在靠水边的位置上,正对着李若拙的路口。
背影撩人的女子低着头步步走近,等到了对面以为郎君身边,将茶壶放下,然后屈膝要走。
何总耳站起来:“你是哪里的丫鬟?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李若拙一愣。
四周目光再次聚集在她身上。
李若拙刚要回答。
何总耳道;“抬起头来,或许我见过,忘了。”
李若拙抬起头,神色微微有些羞赧。
何总耳有一瞬间怔然,然后微微一笑;“确实没印象。”
李若拙道:“郎君忙碌,奴婢不足挂齿,怎敢劳烦郎君有印象。”
何总耳负手站着,嘴角竖起暧昧的笑意:“肯定是没见过,不然不可能忘记。”
为何不可能?
周围人的目光都暧昧起来,显然这小丫鬟面容绝丽,口齿清晰,十分惹人怜爱。
在高台一旁弹奏的男子换了一首音调极其婉转的曲子来奏。
李若拙见何总耳笑意未达眼底,心中微虚。
那昏迷的女子还在茅草屋,若是冲出来……
又能怎么样呢?谁有证据说她偷听了。
不过是闹大了李迅达那边会露馅。
她思考一吸低下头:“奴婢告退。”
可并没有人说过让她走,何总耳嘴角的笑意扩大:“你胆子不小,还敢擅作主张,到底是哪一房的丫鬟?”
突然有位体态微胖的男子道;“这衣服好眼熟,不是我家侍女的服饰吗?”愣愣的看着李若拙:“可是我并没见过你啊?”
原来此处伺候的女子,并不都是何家的,还有外人带来的。
李若拙额头布满黑线,人家主人找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