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还是放心不下小婵,又叫来瑶瑶,让她叮嘱小心,看好那边的动静。

瑶瑶也不知道小心能不能堪当大任,所以千叮咛万嘱咐,让她有什么事一定要回报给夫人。

小心都小心翼翼的答应着。

随后瑶瑶便让小心回去。

止止堂东西角有两颗白杨,深秋时节,寒风一扫,落叶铺的满地金黄,廊下红灯照耀下,这金黄又镀上一层晕光,远远看着,像是洒了一地的金子。

李若拙练功之后刚睁开眼,便看见一个小丫头鬼鬼祟祟从穿堂出走进来。

叫着小婵:“认识她吗?”

小禅扒窗一看:“是咱们屋里的人。”

李若拙:“她平日里做什么?”

“扫洒的。”

李若拙道:“别让她喂圆圆和滚滚,尤其是滚滚。”

小婵回过头看着小姐:“她本来也不是喂猫的。”

姬圆圆自己也非常机敏。

李若拙吐吐舌头,从窗前站起。小婵就无所事事的跟在她身后。

李若拙:“……”

“我说……”

小婵瞪大了眼睛:“小姐,您有何吩咐。”

李若拙语重心长道;“要不你练练功,我不是教你一套掌法,免得被人追的手忙脚乱,我还有事,不能陪你。”

小婵嘟起嘴道;“那掌法都练熟。”

“我练了十年,也不敢说自己就熟了,每每打一次,都有不同的收获。”

小婵道;“小姐,不然你吩咐我做点别的吧。”

做什么?

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大哥和笑言。

可是清风镖局都没送消息来,她能有什么行动?

李若拙俊眉一挑:“有了,我配了一副药膏,你可以帮我找个漂亮的瓷瓶来装。”

“配药膏?做什么用的?”

“说不定一会你就用得上了。”

李若拙将捣好的药膏连容器一并递给小婵。

小婵一脸惊讶道:“这是捣蒜的,小姐您从哪里来了的。”

“厨房,我有没有研钵,就只能找他替代。”

小婵想了想,自己对这个东西一点也没有印象,由衷的竖起拇指:“手真快。”

李若拙:“……”

小婵抱着蒜臼放在榻上的小几上。

仔细想着要去哪里找瓷瓶才好,门外帘子响,不一会一个稚嫩的声音道:“小婵姐姐。”

小婵看向小姐:“找我的。”然后推开槅门走出去。

是跟她一起熬药的小丫头,叫做小虫。

“你进来有事吗?”

小虫咬着下唇站在那里,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小婵很好奇,走过去低下头:“你怎么了?”

小虫细着嗓子道;“姐姐,我跟你说你可别跟别人说出去。”

小婵心想这话好耳熟,她点点头:“你说吧。”

小虫是来告诉小婵小心的异样的,因为二人住在一个屋子里,小心又没有小虫机灵,小虫一套话,小心就说漏了嘴。

“夫人好像是在让小心监视您和小姐,奴婢想了想,奴婢已经是咱们止止堂的人了,以后就什么事都跟着您,奴婢跟您说,您可别出卖奴婢,也别觉得奴婢嘴快。”

小婵手捂着嘴:“这还了得,门主大人可是警告过夫人,你等着。”

话说的没头没尾,小虫再抬起头,人已经回里屋去了。

小虫:“……”

小婵把小虫的话跟李若拙一说。

李若拙无所谓的抬抬手:“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不怕谁监视。”

说完又低着头去写字。

小婵皱着眉头,心想那字可真讨厌,有什么好写的,她又忍不住问:“那奴婢怎么办?”

李若拙这才回头:“不是让人找瓶子吗?”

小婵一拍大腿:“忘了。”

小婵叫小虫帮忙找瓶子,小虫带着她去厨房洗了个干净的调料瓶。

小婵看看大小样式,都很合适,摸着小虫的脑袋:“你什么都懂啊。”

小虫咧嘴笑。

二人高高兴兴往正屋进,大门突然响了。

守门的婆子开完门来回禀:“小婵姑娘,大人受了伤,问您要药诊治呢。”

小婵站在廊下居高临下的看着婆子:“问我要?我去哪里弄去?我又不是大夫。”

婆子一脸无辜:“人在二门口等着呢。”

小婵回想起白日里李迅达就说让她医治伤势。

可是真不会啊。

一低头看见手里的瓷瓶,咦?不会是这个吧,不然小姐怎么说一会说不定能用上呢?

小婵急忙跑回屋:“小姐,你真神了,嘴开过光吧?”

正在书写的李若拙:“……”

她回过头看着小婵:“什么事?”

小婵把外院来人的事跟李若拙说了一遍:“那药膏是给大人准备的吗?”

李若拙点点头:“当时我想让他受点苦头,早知道还得给他疗伤,应该当场就把他救下来,那样戏会更好看。”

不过当时自己怂。

提到自己的短处,小婵吐吐舌头:“小姐,我去给大人送药膏了。”

李若拙轻嗯一声,回过头去。

膏药那边送出,小心就开了角门,偷偷跑去了丹樨院,对着瑶瑶一阵学舌。

“大人的人向小婵要药膏,说是给大人治伤口,小婵给了。”

这是大事。

瑶瑶又忙到上屋告诉柳嬷嬷。

柳嬷嬷正要伺候秦氏安寝,在秦氏床前道:“怎么样夫人,大人确实是为了求药,不是看上了小婵。”

秦氏轻吐了一口气,紧绷的脸色好看多了,嗔怪道;“有大夫不请,非要逞强,小婵那半吊子的水平他也信。”

柳嬷嬷陪着笑,指着自己的脸:“还不是脸面不好看嘛?”

明显是被人打的伤口,请大夫来很丢脸。

秦氏目视前方,很赞同的点着头。

“这脸怎么这么吓人?”书房隔断后,李迅达趴在榻上,捧着镜子照。

求图在给他涂着刚拿回来的药膏。

“涂脸,涂脸,三日后和老夫人寿宴,身上伤不好没关系,脸不好,我如何出门?”

求图涂了一点膏药在手上,微微凉,还冒风的。

但是不知道药效啊。

他神色为难的看着李迅达:“小婵的药能可信吗?大人急着见人,咱们还是请大夫来吧。”

“绝对不能请大夫。”

惯用的大夫就那么几位,一请来就会知道李家家丑。

求图手攥着药瓶突然眼睛一亮:“大人,小人倒是想起一个人来,去接小姐的路上,姜老病重,正好遇见清风镖局的一位小姐,姜老的病不是很快好了吗?不然去把那位小姐请来。”

难道就不丢脸了吗?难道那小姐不是外人?

李迅达用高深莫测的目光看着求图。

求图心头一颤:“大人。”

李迅达再次举起镜子看着自己的脸:“涂。”又喃喃道:“小婵的本事,我要让她全部都显现出来,看她到底玩的什么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