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后,金鳌发出低沉的嘶吼,仿佛是在为他送行。接着那座方丈仙山,便又重新沉到了海面下。下次再出世,却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他化身金乌,又往归墟深处飞了一阵,绕了某片海域盘旋几圈后,便回复了原身。
而今的他,天眼已经能照彻深深的海底,站在这海面上,他便能看见,沉默在海底沉睡的金须鳌鱼,并它们背上拖着的鄞州岛。
见此,齐帆微微笑了笑后,便再度吹起了手笛,随着这笛声,海底小山般的鳌鱼都动了起来,背着背上的仙岛,便在一片大漩涡中,浮出了海面。
齐帆望着那鄞州岛,它的样子,与方丈山差的不多,从空中看下去,满眼的嶙峋怪石,枯藤老树,半点生机也无。
与方丈山不同的是,在山顶镇压气运的,不是一座铁塔,而是一只锈迹斑斑的青铜丹炉。
看着那只丹炉,齐帆的眼中,竟是按捺不住的,微微的闪过了一道忌惮之色。他落在那丹炉旁边,打开炉盖,朝下望去。
即使已过了三千年,但他开炉下望时,却还是在当中,看到了许多的炭灰。
若是旁人,见了这炉中的炭灰,或许只做等闲。但齐帆,却知道这炉中的每一点炭灰,都是由无数真仙妖圣的尸骨化成的。
这尊炼仙炉,跟不动塔一样,都是多宝道人手中最得意的两件法宝。只是这炼仙炉,却要比不动塔,更多了一分凶厉。当年,也不知毁过多少三界大能的性命。
齐帆跟先前一样,朝着炼仙炉拜了拜,那炉身一震,原本枯藤老树的鄞州岛,顿时便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当有霞光瑞霭照彻三界时,三界之中,顿时有无数大能者,忍不住的锤胸顿足起来。有了上回的经验,他们都知道,此时,再赶往鄞州,那已是来不及了。看到那满目的不老药,三界之中,无数仙妖神圣
,眼睛都变的通红一片。
鄞州的面积,比方丈岛大了好几倍。故此,那岛上的不死神药,数目也是方丈岛的好几倍。这么多的宝药,怕是圣人都会按捺不住吞唾沫的。
“你这次,若再一口将这整个岛吞了。”
“我看,你还如何压着功行不飞升。”
“你只要来了上界。”
“本祖一定将你捉拿来。”
“炖成一锅十全大补汤。”上界,有大罗妖祖,冷冷的想着。
非但是他,许多真仙妖圣,也都是同样的想法。觉得齐帆此时,一定不会选择飞升。因为一旦去了上界,那便是死陆一条。出来一尊大罗金仙,便可以将他镇压了。
与他们预想中的一样,齐帆确实没有吞吃满山的神药,而是自定海珠中,将那只装着高天原的玉壶取了出来。
他祭起玉壶,壶盖飞起,就见那玉壶,翻过个来,往那鄞州岛上一个倒扣,便将这整座鄞州岛,整个装了进去。
看着齐帆收起白玉壶,在这三界之中,无数大能,眼睛都红了。
此时,他们看着齐帆,那便像是在看着一只霸占了肥美鲜肉的兔子,在那里耀武扬威,如何能忍。
一座上古仙山的神药,别说是齐帆,即使是一位准圣,也有人会对之见财起意,然后杀人越货。
不论是上界,又或地仙界,冥界,都有很多的三界大能,开始做起了准备,想要夺了齐帆的机缘。
只有一个相貌青奇的道人,无意间瞥见这一幕时,一双浑浊的眼,注意到的不是那座鄞州岛,而是齐帆手上装岛的玉壶。
这道人不是旁人,正是三界之中,手段最末测,来历最神秘的陆压道人。他会注意到那白玉壶,也不奇怪。因为这白玉壶,原本就是他的。
“我的白玉壶。”
“当年是赐给了照日那丫头。”
“怎么会出现在赵公明手里?”
陆压心存疑惑,顿时便掐指算了起来,一番卜算之后,他的神情,顿时就变的极为难看起来。
“赵公明。”
“你敢杀我眷属。”
“此事,我绝不与你善罢甘休了。”陆压咬牙切齿的说道。
齐帆当初杀照日天神的时候,便有曾想过,那照日大神的诸般手段,似乎是跟陆压很有些渊源。
事实上,这照日大神,虽不是陆压生出来的,却也差不了多少。陆压乃天地初开时,一缕离火之精化成。而那照日大神,正是陆压体内分出去的一点火星。先是在陆压身边,做了一盏默默无闻的宫灯,发光了十万年。之后又幻化做人形,以婢女的身份,服侍了陆压十
万年。
陆压对她,是存着情分的。而今算出她被齐帆所杀,心中顿时杀意大盛。
“兄长。”东海归墟,齐帆方才收了鄞州岛,便听一个悦耳的声音远远的叫道。
他寻声望去,就看到了云霄。
“这边生了好大动静。”
“以天眼,望见是兄长,我便过来了。”云霄看着齐帆,那双妙目中满是惊喜。
她本以为,齐帆遭此大劫,隐遁入红尘中,或者三、五百年,都不能相见了,更有可能是生死两隔。却未曾想,那么快便又重逢了。
“兄长的功行已经尽复了。”
“如此我等便可安心了。”云霄用天眼观察着齐帆,高兴地说道。
“这几次是我牵累你了。”
“你且安心。”
“我一定会想到法子,为你重聚气运的。”齐帆按着她,却是叹息的说道。
“这个无妨的!”云霄却是不在意的摇了摇头,望着齐帆,说道:“兄长。”
“我们这便回蓬莱去吧?”“那里,有很多人在等你,一个个都心急如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