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结束定亲,王府就开始忙着嫁女儿,芷兰回家后,就不再出门,等着出嫁。抒月没有回西北,反正过不了多久就要迎亲,索性不来回跑了,就在江南等着。
不过,虽然人在江南,却没能再见到芷兰,因为两人婚事内幕,他在王家上下成功成了不受欢迎之人,别说见新娘子,连王家的门都不许入。更有甚者,芷兰的大哥,还将人狠揍了一顿,脸上的伤估计要个把月才能完全消。
为了不节外生枝,抒月乖乖躲在抒怡母亲一个陪嫁庄子上养伤,跟芷兰的通信,基本都是抒怡传递,因此,抒怡当然知道他们两人目前每天提心吊胆的是什么,当然就是芷兰是不是怀孕了。抒怡又不好这时候告诉他们真相,只得忍耐着看两人猜来猜去的。
王家众人心照不宣,直到芷兰出嫁,硬是没有请过一个大夫进府看诊。十月初十这天,芷兰结束闺中生涯,从娘家出嫁。之后,跟抒月一起回西北,在西北举行拜堂仪式。抒怡一路跟着送嫁队伍回西北。
婚礼时间定在十月二十五,时间确实有些赶,好在迎亲的都是常年征战的将领,即便日夜赶路也不成问题,王家这边派的送嫁人员也是芷兰的哥哥们,年富力强,一行人紧赶慢赶,总算在婚礼前三天到达西北。
王家在西北无产业,芷兰到了后住的是抒怡母亲在西北置的庄子,是她母亲的陪嫁,所以也算是住在王家,三天后,就在这庄子上出嫁。抒月和抒怡则先回了将军府。
休息了半天,抒怡得知江邵静也在几天前到了西北,目前住在另一个庄子上,她就打算去看看她。她记得离开江南之前去见江姑娘时,她还是不愿意嫁给五哥,如今人既然已经到了西北,那就是表明她已经同意嫁了。也不知道五哥用的什么办法让她点头的。
江姑娘住的庄子是五哥的私产,不过五哥已经在她住进来之前将庄子过户到她名下,以后作为她的陪嫁。他们的婚事到底仓促了些,说起来,还是抒怡惹出来的。她本来就无亲无故的,婚事无人操持,现在时间如此紧迫,恐怕根本没什么准备,不像表姐,短短一个月外祖父舅舅他们硬是置办出了一套十里红妆的情景。
抒怡进去的时候,江邵静正靠在窗边绣帕子,见到抒怡,只微微笑了一下,继续埋头在针线上。抒怡看到,她的笑很浅,未达眼底。
“江姑娘。”抒怡掩住情绪,走过去在窗前站定,“我来看看你。”
“嗯,多谢郡主了。”江邵静这才将针线放下,起身迎她进屋,“郡主何时到的?”
“上午。”抒怡从大门进到屋内,在她旁边坐下,“听闻姑娘比我们早两天到,想着好久没见了,过来看看。姑娘在这里住着可还习惯?若有缺的,让人找我即可。家里他们都忙得脚不沾地,难免有疏忽。”
“并不缺什么。”江邵静神情淡淡地。一时间,抒怡也不知道跟她说什么,气氛有些凝滞。
抒怡叹气,看来她还是怪罪他们了,恐怕这婚事她还是不怎么情愿的,也不知道五哥用什么方式让她同意的,她得去问问。
“江……姐姐,你放心,我家里虽然人多,但都是非常好相处的,家里中馈由我娘管着,但是,基本上各院的事各院负责,每月将所需银子发到各院由各院自己支配。基本上,一个院子就是一个小家,长辈们从不干涉。当然,若是闹的过头了也不是不管的。所以,江姐姐,你不必担忧要伺候公婆,应付妯娌。”一个女子成亲前,最担心关注的就是公婆相处,她曾经被继母迫害,估计对婆母更加敏感,抒怡想,提前告诉她,也好让她安下心。“哦,对了,姐姐,我们府里男子是不许纳妾的,所以成亲后你不必担忧会有妻妾争锋这些,也不必费心给五哥房里添人。”
“多谢郡主提醒,我记下了。”江邵静的面容这时候才柔和下来。不管怎样,以她现在的身份,能嫁进夏府成为正妻,夏府对她并没有亏待。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一定要告诉你,我们家的人,男男女女,都必须会一定的武功,所以,成亲后有一段时间,姐姐可能会比较辛苦。我当时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呢,就应该提前教你。”
抒怡忽然想到二嫂刚成亲那会儿,她本是娇滴滴的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嫁进来后每天被母亲亲自带着练功,白天在长辈面前硬是不怕辛苦撑下来了,可一回到自己院里,就可劲的折腾二哥,那段时间,二哥的日子几乎是暗无天日。
这个规矩抒彦已经跟她说过,江邵静已然知道,那时候在京城,抒彦也说过要提前教她的,只是后来有任务不得不离京,也就没时间教她了。“家里的女孩子都能坚持,我也并不怕这些辛苦的。”
“那我就放心了!不过,姐姐,你平时吃的太少了,从现在开始,还是多吃点吧,免得到时候身体受不住。”抒怡看她瘦弱的小身板,不免再次担心起来,他们家娶媳妇是没有门第限制,但也不是谁都娶的,至少娶回家的姑娘不是风一吹就跑的,晒会太阳就晕倒的。她如今嫁进夏府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只是,长辈总有喜恶,她本来就没有娘家人,若是再失了长辈喜爱,日子恐怕会更加艰难。
“嗯,我知道了。”江邵静点头,抿了抿唇,又开口,“郡主,是所有媳妇一起练还是只新娘子一起练?”她其实是想问是不是两个新娘子一起练的,这样的话,好歹有人做伴。
“并不是,只有新媳妇会被我母亲,二婶,三婶操练,过关了就不必每天去指定的练武场了。大嫂,二嫂,三嫂,四嫂都已经过关,至于表姐,就是六嫂,她本身从小习武,其身手自是不必说得,到时候只需通过考验即可。”所以,要被操练的只有她一个人,不过,这话抒怡到底不好直接说出来。
“……”江邵静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被未来婆婆亲自操练,想想都觉得可怕。本以为王太傅书香门第世家,家中姑娘不会习武的,到底还是她自己狭隘了。
“不必担心,我娘很和蔼的,也很有耐心,不会为难你的。”怎么办?看她情绪越来越不好了,这事是不是说得早了?早知道就等婚礼后五哥自己跟她说。“要是练武辛苦了,回房后就折腾五哥,谁让他要娶的!当年二嫂就是这么做的,硬是把二哥治得服服帖帖的!到现在,二嫂说东,他就不敢往西。”
“噗嗤……”情绪再不好的人也被抒怡这话逗笑了,有这么坑自家哥哥的吗?为了让她安心,也是难为她了,几乎使出了浑身解数。“好,我一定听你的。”
“那姐姐这几天就好好休息,做个最美的新娘子。我有时间再来看你。”看时间差不多了,抒怡起身告辞。
从庄子出来,抒怡直接去找了抒彦,她已经通过江邵静的丫鬟得知,江邵静是孤身从京城过来的,身上就带了那段时间在京城赚的不到一千两的银票和五哥给她安排的两名丫鬟,一到西北就住在了庄子上。所以,除了那一千两银票外,她自己是没有任何嫁妆的。三天后就是成亲的日子,难道就这样孤零零的被一顶红轿抬进府?这让旁人如何看她?更何况一起的还有一个十里红妆的新娘子。两厢对比之下,旁人会更加看不起她。
“五哥,江姑娘的嫁妆,你帮着准备了没?”她相信以她五哥的办事风格,不可能想不到江姑娘的处境,定会替她准备的。
“嗯,幸好找到她后,就着手准备了,虽然不多,但还算齐全,就放在她住的庄子里。”抒彦没想到妹妹一见面问的是心上人的嫁妆问题,知道她又在操心了,心里暖洋洋的。
“那就好。”抒怡展开一个大大的笑,“五哥,江姐姐没有娘家人。难免会被人说,我想着,咱们能不能给她找个娘家人?祖父收下的副将陈爷爷,他无子无女,可以让江姐姐认他做孙女。”来得路上,她过了一圈祖父父亲他们身边的人,觉得祖父的副将最合适不过,他年纪大了,又无儿无女,认了干亲,以后也好有人养老送终。同时,也让江姑娘对外有一个说得过去的娘家人,免得被人指责来历不明。
这个却是抒彦不曾想到的,他本以为反正他们家人不介意她的出生娘家就够了,忘了还有那些爱嚼舌根子的外人。抒怡的法子的确能给她免去很多麻烦。“我这就去找陈爷爷帮忙。”抒彦二话不说,丢下手里的事就跑了。
抒怡又去了芷兰的住处,芷兰也已休息好,此时正百无聊赖的趴在院子里石桌上看两个丫鬟比武,见到抒怡,眼前一亮,拉着她就开始抱怨,“怡儿,你可是来了,赶紧给我找点事做,我快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