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火烧到了根部,最后一点灰烬落下。
石恨天一挥手,简短有力地吐出两个字:“开始!”
十一位俊秀早就畜势待发,接到号令,个个如同出洞的猛虎,奋力抢着踏上石板路。
——争夺魁首亭的规则其实很简单,和争锋廊大同小异,只不过竞逐场所由廊道变成了一条小小的石板路径。
第一:被排斥出路外,即为淘汰;
第二:石板路不仅仅是一条路,路上被设置了阵法禁制,一旦触发,就会遇到某些难以预料的意外事故。
所以和俊秀们斗争除了人之外,还有路。
其实从麓下到顶峰的魁首亭,纵然路径有些曲折,但满打满算,也就五六百丈的距离,比争锋廊几乎缩短了一半。正常情况下,如此距离对于气道高手而言,展开极速,也就片刻间事。
眼下当然不是正常情况,这不,十一个人冲上路径,立刻展开了激烈的拼杀——只要把竞争对手全部淘汰掉,那无论路上的阵法禁制多少通玄,都不能再阻挡前进的路线。
刀光剑影,乱成一锅粥,比争锋廊时候的争斗要凶猛得多。毕竟能上得岛上来的,个个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了。
关于团队合作的战略战术,攻防安排等,自然早就在队伍中商议定好,甚至不知演练过多少次,熟得很,如今衡量成败的,唯有实战一途。
在这方面,怀左府很是吃亏。梁丘锋属于临时加入,本身又失了修为,战力大打折扣,能击败方夜舟一行,已经是奇迹。
然而奇迹,可一不可再。
至少目前看来,岌岌可危。
冲上石板路径,梁丘锋他们还是沿袭了之前争锋廊的策略,故意拖一拖,落在后面,以避免第一波最为凶险的冲击。
不过第一波的交锋,持续程度远超预计。
石板路径虽然小,空间有限,但这些俊秀准备充分,腾挪闪躲,身形灵活,尽力维持住不被淘汰。
梁丘锋三个冲进来的时候,第二波短兵交接已经开始。
在争锋廊之际,由于杨武痴恋战,差点让梁丘锋陷入绝地,故而通关后,梁丘锋不留情面地批评了他一顿。薛依萱时不时插两句,都是帮腔的。
杨武痴一肚子憋闷,但没办法,事实证明梁丘锋的安排的确非常有针对性,而且实用性很高,最后也是靠他的出剑,才得以扭转场面,获得胜利。
杨武痴不服不行,他并非没脑子的蛮汉,知道分寸。上得石板路,别的事一概不理会,寸步不离梁丘锋,铁了心做个全职保镖。
那边薛依萱也收缩活动范围,不求攻击对手,但求先稳住阵脚,尤其这个时候梁丘锋不能先倒下,就干脆也过来协防,和杨武痴一左一右,护住人。
“着!”
乱战当中,来自曲岛府的孪生兄弟施展出一记妙招,将一名正华府的俊秀击出路外,好一会爬不起来。
“好招!”
向白乌哈哈一笑,他所用的是一根诡异节鞭,长约四尺,每半尺便一个棱节,乌然有光,看起来非常坚硬的样子。然而其手一抖,节鞭突生变化,如同延伸开身子的蜈蚣,嗡的一下,硬鞭化身为柔鞭,一下子爆长到丈余,还会转弯的。
“啪!”
鞭梢抽得空气似乎都要燃烧起来。
这一击,落井下石,缠住了杜叶香。
杜叶香心思玲珑,顿时察觉:“向白乌,你倒舍得费力气,但也别高兴得太早了。”
她被缠住,无暇分身,郡府同伴被陈氏兄弟和另外两名新岁府俊秀合围,根本没有挣扎的余地。
就在这时,梁丘锋喝道:“出剑。”
蓝光宝剑划出一道弧线,斜斜的,从下往上挑,正是“折剑式”。
剑锋所向,是新岁府的一名俊秀。
杨武痴一愣神,差点怀疑他打错人了,但转思一想,却觉得此举大有讲究——当前局势,四个郡府,正华府就剩下杜叶香一个,独木难支;而陈氏兄弟看着个体不济,但联手起来,堪堪也是一股力量;更重要的是满员的新岁府,在向白乌的领衔之下,无疑实力最强大,最具威胁,是以必须要趁机剪除其羽翼,免得被其一支独大,那局势就难以挽回了。
薛依萱心领神会,宝剑同样使出,乃是一招:“鲤鱼跃身龙门变。”
鲤鱼跃龙门,毕终身之力,借风雨之功,能否化龙,在此一搏。
这一剑,在鱼龙九变中属于非常强劲的招式,蕴含有一往无前,成功成仁的拼杀气势。
由此可知,薛依萱对攻击目标极为看重,不容有失。
向白乌冷哼一声:“想捡死鸡?也不掂量掂量够不够格。”
本要过去帮忙,但杜叶香恨死了他,哪里肯放过,大招不要钱地倾泻而出,拼命阻拦。
向白乌面色渐冷,猛地大叫:“宋云山!”
宋云山是府郡另一名俊秀,只要他飞身过来帮忙,就可化解危机。
其实不用提醒,宋云山也意识到不妥,手持一柄长刀,脚步一抹,猛斩薛依萱后背,这是攻敌必救的招数。
计不怕旧,好用就行。
听风辨形,薛依萱心里一沉。这时候,杨武痴是不敢分神替她抵挡的,皆因这一分,梁丘锋就完全失去了防御,等于空城一座,对方稍稍改变一下攻击路线,就能把梁丘锋干掉。
“难道要舍弃好不容易才酝酿到的联手计划?”
一丝念头刚掠过。
两道身影敏捷无比,两根短棒左右围合,挡住了宋云山。
宋云山又惊又怒:“陈火生,陈水生,你们不是和我们联盟的吗?”
陈火生嘿嘿一笑:“白痴。”
陈水生悠然道:“有好处才联盟,所以现在,我们和怀左府联盟了。”
宋云山气得哇哇叫。
没了后顾之忧,薛依萱再无顾虑,一剑如虹,和梁丘锋的“折剑式”配合着,隐隐有珠联璧合之意。
一上一下,一繁一简,一阳一阴,一快一慢。
那新岁府的俊秀只感到全身被锋芒笼罩住,找不到一丝破绽,更没有半点脱身的希望。原本还想奋力抵抗下,但锋芒之间,两股剑意融合,嗤嗤嗤,他身上衣衫被划破,皮开肉绽,鲜血飞溅。
“这么厉害?”
该俊秀面如土色,顾不得形象了,一个驴打滚,咕噜咕噜就滚出了石板路外,这才堪堪脱离攻击范围。
一击得手,梁丘锋和薛依萱对视而笑,心有灵犀,尽在不言中。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