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去美国,心情虽然有些不同,却是一样的忐忑和难受,那年飞去美国时,只是忐忑多一些,因当时还不知道会有那一夜,只认为是去医院受孕而已,所以一路上虽然有担心,却也没有别的难受。
但这次,和云以深表面上是有了进展,却因着云以深的态度让童瑶心里更不是滋味了,一切都象现在正坐着的飞机一样,身在半天云里,完全落不到实处。
另外,这次去美国和郑家人见面,实非童瑶所愿,如果可以,她并不想和郑家人认识,包括父亲郑则勇,当年认回他,一是当时迫切需要钱给母亲治病,二是母亲也希望她能和父亲相认,主要是希望她死后能有人照顾她。
可惜,郑则勇却来迟了一步,既然来不及救母亲,童瑶也就觉得这个父亲认不认都没什么关系了,可毕竟是认了,当年若不是郑则勇将她安置到英国,只由得她一个人在东江伤心颓废的话,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了。
飞机升降时,童瑶总会有些不舒服,她因此紧闭着眼睛,打算等飞机升空平稳之后再看看书或是电影什么的,但身边突然响起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怎么了?不舒服吗?”是很清脆的男声。
童瑶睁开眼睛有些惊喜,眼前是朱一那张十分讨喜的娃娃脸,“这么巧?”
“是啊,上机时我就看到你了,叫了你没听见,我可是好不容易找人换的位置。”其实朱一本来是头等舱的,他本想把童瑶也弄去头等舱,但这班机的头等舱竟是满的,他只好换到商务舱来了,坐这么长时间飞机,有个熟人说说话总比一个人待着好,对童瑶,朱一是比较有好感的。
童瑶的位置是靠窗的,她坐下之后就没注意周围都坐什么人,不过这会儿看到朱一在旁边还是挺高兴的。
“你要读的学校在纽约么?”
“是啊,哥伦比亚大学。”
“那我们去的地方算是挺近了,哥伦比亚大学是在曼哈顿吧,我要去的是曼哈顿的唐人街。”
“那确实很近,我有时候也会在唐人街,那边有房子,不过上学时我会住在学校里。”
“嗯,那你在纽约有人照应吗?”
“我这么大的人了,还要什么人照顾啊,在哪儿都没问题的。”朱一满不在乎地说,其实他从很小就跑过很多国家,也去过很多地方了,不过童瑶不知道,他也懒得说。
“看来你的独立能力很强。”
“还行吧,你一个人去纽约做什么?出差吗?”
“不是,我去探亲,我父亲病了。”
“哦,是什么病?”朱一本就是去学医的,他自己对这方面也比较感兴趣。
“肝硬化,晚期了。”
“哦。”朱一沉默了一下,他也不太擅长安慰人,隔了一会儿才说:“你别太难过。”
“我并不是很难过。”童瑶苦笑了一下,闭了闭眼睛才说:“我应该难过的,却难过不起来,我十九岁才第一次见我父亲,我是私生女,从小和母亲一起生活,直到我母亲过世,才和父亲相认,他供我读了大学,平常我们很少见面。”
不知道为什么,和朱一说出这些平常不想和其他人提起的事感觉很容易。
朱一果然没怎么惊讶:“这也难怪了,人么,总是要相处得久感情才深的,你和你父亲始终是有隔阂的,不过你说你不难过却不是真的,你心里其实是难过的,只不过你希望自己不要太难过而已。”
“或许吧,你小小年纪就这么聪明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童瑶看着这个俊俏的少年,心中感叹,太优秀太聪明的人往往也会有更多的烦恼,个人一定得有一个非常好的心态才行。
“自然是好的,总比糊里糊涂要强吧。”
“那也不一定呀,郑板桥不说了么‘难得糊涂’啊。”
“那也是指会装糊涂而已,本身还是聪明人,又不是真正的蠢蛋。”
童瑶看着朱一难得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笑起来挺漂亮的,应该多笑笑,别整天愁眉苦脸的,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总会过去的。”
“你说的很对,只不过有时候有些事实在没办法放得下。”
“人都是这样的,总是会给自己套上很多枷锁。”
“是呀,很高兴能和你坐一班机。”越接触越发现这少年不仅仅生得一幅好皮囊,头脑也不一般,他的来历和背景应该不简单的,不过童瑶不打算过问。
“我可是很少和女人坐一块儿的,你这人虽然有点忧郁过度,却不是罗嗦的类型,勉强可以做朋友了。”朱一很直率地道,他确实是很少结交女性朋友的。
“那我得感谢你啦,其实我的朋友是很少的,只有一个最好的,就是你见过的那个叶姐姐。”
“叶姐姐也是不错的,很爽快的女人,你和叶姐姐是我难得能看得入眼的女人。”
“这算是大大的夸奖了吧?”童瑶又笑了,本来抑郁的心情好了很多。
“当然是夸奖了,好了,你如果累的话可以先睡一会儿,如果不累我这儿有PSP,还有电子书,你想玩游戏、看书、听歌什么的都行。”
“跟你说说话就很好,我本来是挺烦恼的,还好有你在,真要谢谢你的,下飞机后我请你吃饭吧。”
“姐姐请吃饭当然好,我到是知道有两个吃的地方还不错的。”
“是哦,说到吃,你肯定知道得多,你说好吃的一定没错的了。”
“我也是跟着丁浩把嘴吃刁了,那家伙就喜欢做菜。”
“这样多好,叶晨不知道多羡慕,那个馋猫就想找个会做菜的男人。”
“也不好,嘴巴养刁了,在外面吃饭就是一种折磨,我现在去纽约就是受苦去的。”朱一难得地皱起了眉头。
“那到是,如果实在吃不惯外面的就只能自己做了。”
“那还是算了,我可没有做菜的细胞,唉!想想这书还要读上好几年真不知道怎么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