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与那位北燕算得上是从未谋面,且两人的身份分明还是对立关系,无论是何原因,这位北燕摄政王殿下都是不可能帮衬自己的呀!
只是即便慕流苏心中觉得这事儿极为诡异,但是如今燕京之中这般乱七八糟的局面,却是让她心中好奇至极。
左思右想都想不明白那摄政王殿下是怎么一回事,慕流苏也不愿意去多想。毕竟无论那北燕摄政王殿下是出于何等原因帮衬了自己,还是说真的是故意不下的这般局面,请她入瓮有什么计谋,总归今日这北燕皇宫,她是一定要踏平无疑了。“将士们,燕楚两国半年之久的征战,便是在今日终结,我大楚将士们神勇无敌,今日就随着将军一起,攻破北燕皇宫,踏平北燕城池!”
现在慕流苏这边没有什么异样的动静了,颜繁之和沈渭二人也是将战旗挥舞开来,鼓舞着军中士气。
其实说起来,如今挥舞战旗,鼓舞士气,这种事情,不过也是走个形式罢了。如今大楚军队三十万军马已经入了燕京之中,任谁都知晓这一场战役,他们的胜算是极大的,大楚军队之中的战士们,一个个都威武至极,信心十足,哪里还需要鼓舞什么事情。
而燕京的百姓此次的反应却是比起先前慕流苏攻城的时候,要诡异得多,先前慕流苏带领着大楚军队攻城的时候,北燕百姓对这一支外来的军队,自然还是又恐惧又害怕的。
一直到他们攻占下了城池,好生安抚的时候,他们才真的相信。原来大楚军队的交战是不涉及他们平民百姓的,也正是因为如此,慕流苏,如今带领的大楚军队,在北燕百姓之中,留下了极好的口碑。
虽然他们都是北燕的子民,但是因为北燕皇帝一直以来赋税徭役,加重剥削,在他们身上压榨了不少东西,实在是没给他们留下什么好印象,所以这些个北燕的百姓,早就已经对北燕皇帝恼恨至极。
也许之前还有一点身为北燕子民的自觉,但是如今再听闻北燕皇帝,害死了当初那位深得民心的寂家女相的时候,这是个北燕百姓心目之中唯一的一点怜悯之心,便是消散的干干净净了。
如此昏聩君王,残害忠良,连一个女子都不曾放过,身为帝王,竟然是使出了如此下三滥的手段,联合一个女子去谋害自己的臣子,如果北燕皇帝真的做过了这些事情,那么燕氏一族的江山殆灭也怪不得旁人。
而且大楚那边的地王听闻也是个仁政爱民的皇帝,单单看他手底下的这位年纪轻轻的大楚右相,还有这位英姿勃勃的少年将军,隐约便是可以窥见,那位大楚帝王手底下的人物,的确是品质极为正常的。
也许他们北燕疆土划入到了大楚的城池之中,也没有什么不适,毕竟这天下本来就是乱世,战事儿接连不断,那么这疆土分分合合的,也算得上极为正常了。
他们可不管坐在皇帝之位上的人到底是谁,只要他们能够安然活下去,对于这些北燕百姓而言,便是最大的愿望了。
正是因为这些个原因,所以北燕百姓如今对于这些个大楚入侵燕京的行为,并没有太大的抵抗之意,只是作壁上观的一边偷偷躲在屋子里。
北燕百姓一边看着大楚军队这些人的模样,见着他们当真是不曾伤害了一个北燕百姓,也没有任何烧杀劫掠的动作反,而是是身姿挺拔,军姿决然直直的朝着北燕皇宫行去,他们心中也是安心了不少,果真这位少年将军手底下的战士都是一些品性正直的兵士啊。
他们北燕这边的兵士们况且还有欺辱北燕子民,侮辱北燕百姓的行为,可是这些大楚军队的人马却是完全没有这般举止,两两对比看来,大楚军队无疑也是潜移默化的得了北燕百姓的民心所向了。
军队经过了燕京之中寂家门前府邸的时候,慕流苏看了一眼当初寂家府邸所在的地方,如今见着那里的府邸被荒废,贴了一个大大的封条,以前的钟鸣鼎食之家,如今化作了满园废墟杂草,门前似乎还隐约有着朱红色的鲜血,彰显着慕流苏不曾见过的那一夜的屠杀。
眼中隐约有泪意弥漫上来,慕流苏喉咙微微动了动,下意识的哽咽了些许。
“镇北将军,待破了这北燕皇宫之后,将军可是愿意与芝兰一起,回寂家府邸之上,祭拜一下当初的寂家英魂?”
沈芝兰眸光微动,载着慕流苏这般隐忍悲怆的样子,素来温润的眉眼之间,也是蓦然涌上几分心疼之意。
想当初,寂家身为北燕的几代元老传承之处,的确是荣华至极的存在,可是不过只是一夕之间,整个寂家便是因为帝王的猜忌便是化作了如此凄惨的模样,实在是让人瞧着便觉得心酸不已。
他一个外人尚且觉得有些动容,且不说流苏还是寂家唯一留下的遗孤了。
沈芝兰一边说着,一边也是下意识的伸手,掌心按在了慕流苏的肩膀之上,轻轻地拍了拍以示安慰。
慕流苏这才从这荒凉的一幕之中回过神来,听着沈芝兰说要回寂家府邸之上祭拜的事情也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一来她身为寂家唯一的遗孤,的确是应该回寂家祭奠一下她已经故世的亲人,二来便是因为她想起了当初沈芝兰所说的他与自己曾是故人的关系,先前因为种种原因,她到底未曾问出口来的事,但是待会儿燕京破了之后,她便是有足够的精力来捋清楚当年的事情了。
“沈相所言,正合流苏之意,”物流师骑车还能颇为沉静的回答了沈芝兰的问题,但是到了后面,慕流苏的言语之间便是多了几分杀戮之意,毕竟这可是寂家满门荒凉烈的场景,到底这一番场景还是给慕流苏心中带去了巨大的刺激的。
“待燕京皇宫被破之后,我便一定要押着北燕皇帝这个狗贼,亲自来寂家府邸之上,祭奠寂家的亡魂!”
一边说着,慕流苏也是再也没有半分停顿,领着身后的大批人马,便是朝着燕京皇宫直直攻去。
沈芝兰驾马跟在慕流苏的身侧,余光也是似有若无的扫着流苏那瘦弱至极的身子,眉眼之间都是带着万般宠溺和心疼之色。
许久,沈芝兰的眉眼之间也是漫上一抹欣慰之意。
流苏,你以女子之身,便能做到如此地步,寂家的先辈见着你这般,必然是欣慰之极的。
你放心,无论前面是荆棘铺路还是群魔乱舞,但凡是你想去的地方,我便是披荆斩棘,灭妖诛魔,也一定会带你抵达你想去的地方,完成你最想要完成的事情。
……
北燕摄政王寝宫,扶苏宫。
碧玉围墙,翡翠雕金,琉璃碧瓦,玛瑙镶嵌,单单是这么一座宫殿外围,便是透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奢华之意。
以前文武百官来这个地方的时候,总是会忍不住的感慨一声,这么金碧辉煌奢华之极的宫殿,居然只给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少年和一个侍卫住下了,未免也太过暴殄天物了一些。
后来在知晓了这位少年有着好一番才华谋略之后,他们虽然不再说暴殄天物两个字了,但是总是会或多或少的再次感慨一遍,这地方实在是奢华之极。
然而如今群臣聚集于此,就是早就已经连一句感慨的心境都没有了,如今他们一个个的聚集在扶苏宫门前,翘首以盼,满目殷切,不是为了这宫殿,而是为了那宫殿之中的人。
时间一点一点的消逝过去,本就可以等得毛焦火辣在北燕群臣更是陷入了一阵六神无主之中。
等了半炷香的时辰,见着这扶苏宫之内不仅是没有半分动静,甚至是连着先前那出来通风报信的侍卫都没有出来的举动,一时之间,群臣的神色也是越发慌乱了。
北燕皇帝本就焦虑至极的容色,也是慢慢的开始阴沉下来。虽然他颇为器重这扶苏宫之中的摄政王殿下,但是到底他才是真正的北燕君王,是整个北燕的天子,让他平白等在这宫门之外,未免也太过不成体统了一些吧。
见着帝王的面容越来越难看了,一侧对这位摄政王殿下,一直以来敢怒不敢言的些许官员也是瞅准了时机,在这个时候起哄道。
“微臣看这摄政王殿下当真是好大的架子,皇上宠爱摄政王殿下,一直以来都不曾亏待了他,可如今大楚的那一帮蛮子都已经攻到皇宫了,这位摄政王殿下不仅是不曾出来咱们商讨解决的对策,竟然是将皇上和咱们这些个文武百官齐齐拒之门外,未免也太过不知好歹了一些。”
这人的起哄之言,无异于也是点醒了群臣之中这一些等了许久却是一直吃着闭门羹的官员的火气,就连北燕皇帝的面容,也是再次阴沉了一个度。
毕竟这个官员说的话虽然有些无理,但是却并非是没有道理的。
如今可是事关大楚江山社稷的最为紧要的关头,北燕这边的江山气数都在这位摄政王殿下手中了,如此国家大事,他居然不赶紧出来商讨一番,还在此时闭门不见,未免也太过过分了一些。
“陛下,我看这位摄政王殿下先前的话不过是在吹牛皮罢了,他哪有那个本事,能够抵挡住大楚的千军万马呀,如今可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只怕这位摄政王就是寻不到解决法子,所以才在此处闭门不见的!”
方才那一个说话之人,见着自己的言语总算是带起了文武百官之中的部分情绪,心中也是颇为得意,添油加醋的又补充了一句。
只是如今这个蠢货却是忘了他们北燕的江山社稷,的确都是在这位扶苏宫之中的摄政王殿下一念之间了。
偏生他不去好生招待着这位大佛,反而还在此处风言风语,挑拨离间,无异于是将大楚的江山气势推向了最后的死路。
这个蠢货说来也是北燕朝廷之中的人,如今外敌入侵已经是快要攻破皇宫的程度,可是他居然不曾联合一心去寻找解决之法,反而还在此挑拨离间。
而北燕的这些个酒囊饭袋的文武百官,竟然还是如此轻而易举便受了他的挑拨,齐刷刷的起了内讧,这样的无能皇朝,这样的蠢货父母官,听着他们这一丁点的本事,能够保住了北燕江山社稷,那才当真是奇了怪了。
“陛下,扶苏宫之中一直迟迟没有动静,属下猜测是不是摄政王殿下带着人给跑路了呀?!”
方才那人一言之后,文武百官之中也是有些胆小怕事之人,战战兢兢的开口问了一句。这人明显是个怕死之徒,说话的时候,嗓子都在颤抖,不过看得出来,这人倒是将这扶苏宫之中的摄政王殿下看的极为重要的,否则他也不会如此在意这位摄政王殿下的去向了。
要说先前那人的话,只是让北燕皇帝脸色变得难看了一点也就罢了,但是如今这个人胆战心惊的一句话,却是让北燕皇帝瞬间便是有些不安起来。
他可是将这位扶苏宫宫中之主看看成了拯救北燕江山社稷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若是那住宫中的摄政王跑路了,那他可真是半点办法也没有了。
禁卫军和校尉营的人最多也不过是能够勉强抵抗住大楚军队两个时辰的进攻,倘若是大楚军队真如传闻之中那般神勇至极,只怕还用不了这么久的时间,他这偌大的皇宫便是会被势如破竹便攻进来了。
想到这里,北燕皇帝面容之上,也是立马涌上几分慌乱之色,但是毕竟他还是一国之君,不能平白丢了面子,所以北燕皇帝也是故作姿态得沉下气来,佯装有条不紊的吩咐道:“来人,赶紧给我攻入扶苏宫宫门之中,去将摄政王殿下请出来!”
那方才出言挑拨之人,见着北燕皇帝,如今有了总算是知晓下了圣旨要将这扶苏宫中之人给带出来了,而不是让他们继续在此干巴巴的等着,心中也是满意至极。
他情不自禁的冷笑了一声,哼道:不过只是一个毛头小子罢了,当真是以为自己因为北燕皇帝的宠爱得了个摄政王殿下的称号,就真的可以目中无人了不成。
平日里这这扶苏宫之中的臭小子便是狂妄至极,动不动的就将他们还奉命前来的文武百官拒之门外,动不动就是跪在殿门之外等上几个时辰,甚至还有大半个上午的时候,他早就已经看不惯他极了。
而如今北燕皇帝还在此处,这个臭小子却是还丝毫不知收敛,让北燕皇帝堂堂一国之君在此等了两次,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当初北燕皇帝赐予这摄政王殿下扶苏宫的时候,曾经说过只要身为宫门之主的他自己不愿意,那么即便是他这个北燕皇帝,也绝对不会去强制性的打开宫门。
这样的一番命令,在众人眼中无异于便是荣宠至极了,连北燕皇帝这个一国之君都不会强制性去打开的的扶苏宫,可想而知,这宫中之人该是如此颇得圣宠,才会得了北燕皇帝如此信任至极。
但是如今北燕皇帝却是亲自下令,要让人公开这扶苏宫的宫门,那便无异于是表示着他先前下令的这个旨意,便是不攻自破了。
以后这扶苏宫,再也不是北燕之中任何人都难以进去的宫门,不是一个绝对的权利荣宠的象征,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宫门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