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窗外皎洁的月光,简兮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那是一个身穿黑衣的蒙面男子,身量虽瘦小,但身手很利落。
虽只和她过了两招,转身就想逃,但那招式的狠辣劲,还有那出手的力道,都明显是个男人。
简兮提着剑,翻过墙头就追了上去,她原本是想,以她的手段,只要抓住这人,就不怕他不招供,到时候将人押到桑桓面前,看有些人还怎么狡辩?
可是她没有想到,她前脚才追了出去,后面的竹林里,随即跳出来一个黑影,轻踮脚尖,几步便潜入了桑梓的房中。
桑梓骤然从梦中惊醒,一时犯懵,竟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
窗户半敞着,屋子里灯烛已经熄灭,她还未来得及欠身喊简兮,那个黑影已经饿虎扑食般,扑到了她的身上。
桑梓受惊,本能的就去推他,可是那人如一座山一样压在他身上,背着月光,她看不到他的脸,只隐约听到他那奸邪的笑声,还有那快速宽衣的窸窣声。
她乍醒过来,身体本就疲软,被这样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压在身下,竟是半分不能动弹。
冷汗淋漓,心下恐慌,她却并未像一般女子遇到这样的事情一样大声喊叫。
几乎只在眨眼间,那人便已经褪掉上杉,赤裸了大半个身子,然后又伸出铁钳般粗硬的大手,狠狠的来撕扯她的衣衫。
桑梓心下明了,这必然是遭了人的暗算,有人想要毁她的清白。
“简兮……”
她奋力反抗,才想喊人,那个长满了厚茧的粗砺手掌已经密不透风的捂在了她的嘴上。
她死命的想去扒开那只如铁柱般有力沉重的手臂,可几番挣扎,都只是徒劳而已。
她抓他,挠他,可那人似乎连皮肉都格外的坚硬,根本不在意她的这点反抗。
桑梓被他捂的几乎都要窒息了,慌乱无助中,她忽然想起枫墨白给她的那个精巧的暗器,手在还剩最后一丝清明的时候拼命往枕头下探去。
而与此同时,她身上的亵衣也嗤啦一声被那人给撕裂开来,桑梓死死抓着那个暗器的小盒子,按动机关,随之就听到咔嗒一声细微的响动。
然后,似乎有两道银线划过,下一刻,正趴在她身上狞笑的男人骤然浑身一僵,然后身体抽搐了两下,直直往床下倒了下去。
桑梓裹紧衣衫,浑身发抖的退到床脚,蜷身抱着自己,看着床前的那个一动不动的男人,许久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而就在这个时候,院子里忽然传来一阵悠扬的箫声,那箫声似有满腔心事,幽幽咽咽的,深情婉转而又似含百般无奈。
桑梓呆呆的听了好一会,直到那箫声没了动静,窗外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声,她才豁然醒悟过来。
“庭蕴!”
桑梓丢了手中的东西,连滚带爬的跌下床来,然后踉踉跄跄的往门口跑去,她打开门的时候,不留神被门槛重重一绊,然后整个人就扑倒在了回廊上。
桑梓急声大喊:“庭蕴,庭蕴……”
回廊尽头的温庭蕴听到她不同寻常的呼叫,心下一颤,暗道不好,脚下生风的只在眨眼间,便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
“庭蕴……”
“梓儿,你这是怎么了?”
温庭蕴大惊,慌忙弯腰将她抱了起来。
桑梓深吸了口气,这一摔虽摔的她疼痛不已,可是这疼痛却让她越加清醒冷静了下来。
她定了定神,立刻闪身进屋,将门重新关好,这才对温庭蕴说:“屋子里有个男人,想要非礼我!”
“在哪?”
屋子里没有点灯,借着门缝里透进来的那点月光,她看到他的目光寒光迸射,格外的凛冽。
桑梓指了指床边,摸索着去点灯,“大概已经死了。”
灯烛点亮之后,她看到那个男人嘴角流出来的血都是黑色的,便知道,那暗器是淬过毒的,而且是见血封喉的那种。
温庭蕴过去狠狠踢了那人一脚,直将他那样沉重的尸身都踢得移了位,可见他心里的怒气是有多大。
他还未来得及跟她说什么,便听到外面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一大群人闯进了院子里,有拿着灯笼的婆子,也有几个点着火把的小厮,只将她的这院落映的亮如白昼。
温庭蕴迅速掩上了前窗,捡起那人在地上的衣服,胡乱的给他套在身上,然后对桑梓说:“你随机应变,先应付着,我先把人带出去再说,只要找不到他,你就可以一口咬定,今晚你的屋子里没有任何人进来过。”
桑梓慌忙开了后窗,配合的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几乎就在他带着那具尸体才跃出窗外的时候,前门便响起了大夫人带着冷笑的声音,“梓儿,你还好吗,我听守夜的婆子们说,看到有人来了你的院子,怕你受惊,就过来看看。如果你醒着,就给母亲开门吧。”
桑梓冷笑,想她们果真是贼心不死。
上次在护国寺就想用这种方法陷害自己,结果没有得逞,这次居然又故技重施。
桑梓恨极了,贝齿紧咬,握着的拳斗在微微发抖,她发誓,迟早有一天,她会让姜氏亲眼看着,她的宝贝女儿,一个个遭万人蹂躏千人亵渎,就像当初她对何姨娘一样!
抓过床头的披风,裹了自己有些破碎的衣衫,桑梓若无其事的走过去打开了门,一脸睡眼惺忪,毫不之情的样子,打着哈欠问:“什么时辰了,母亲这个时候带这么多人来我的院子里,所为何事?”
姜氏嘴角带着不怀好意的冷笑,那目光如毒蛇看到了猎物般阴毒,一把推开她,就带着随行的嬷嬷丫头,浩浩荡荡的闯进了她的屋子里。
而就在此时,她竟然看到,一向不喜欢搀和是非的桑清婉居然也在,更重要的是,桑清柔竟然就站在大夫人身边。
桑梓几疑自己是看错了,目光重又落在桑清柔身上,见她冷然望着自己,高抬着下巴得意道:“怎么样,你一定以为我还在家庙里受罚吃苦的吧?哼,贱人,别以为你陷害了我,你的诡计就能得逞了,休想!外祖母要把我接来尽孝,谁敢拦着?”
桑梓这才明白,原来这是姜老夫人的主意,不管桑清柔在桑家受了怎样的责罚,只要姜家出来说情,且又是祖母想念外孙女了,看在姜家老夫人的面上,桑桓如何敢不答应?
桑梓心中暗忖,这个蠢货,滢妃早已张开了网在等她,原本桑桓罚她去了家庙思过,她满可以躲过一场劫难,可是她却非得要去送死,那就怪不得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