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怎么又是你(1/1)

桑梓的脸忽的就红了,在看清楚他的那一瞬,手像是被烫到般迅速松了开来,也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

面前的这个男子,侧颜和枫墨白确实有几分相似,桑梓想也许是因为自己太想他了,以至于看花了眼。

刚才那样的激动欣喜,如今却是尴尬万分。

可是不知怎的,心底对他,却总有种莫名的,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的脸烫的厉害,慌忙福了福身说:“小女子认错了人,并非存心冲撞,给公子赔罪了,还请公子原谅。”

那人点了点头,似也无意为难她,只是又多打量她几眼,依旧邀着那位住持大师转身谈笑走远了。

桑梓望着他的背影,心还在“怦怦”的剧烈跳个不停。

除了枫墨白,她从未见到过这么俊美的男子。

她幼时听说过,先帝与世子萧珏曾有“连璧二公子”的美誉,乃世间绝世无双的风雅美男子,但是她从未见过。

可是枫墨白的紫薇阁,却是天下文人向往的聚集之地。

她曾见识过无数读书人,少年奇才,饱学老儒,狂放不羁的士子,郁郁不得志的才子,什么人都有,她却始终觉得,这些人,无论是容貌才学还是心胸谋略,都无人能及枫墨白万分之一。

但是现在她看见了他,似乎觉得,这天下终于有了与枫墨白相媲美之人,不知她若这么说,他会是什么感觉?

那人看上去也不过二十二三岁的模样,紫金冠束发,双眸灼灼精华,眉梢微微上挑,看上去英气逼人睿智果决。

冷冽的丹凤眼暗藏锋芒,哪怕只那么一瞥,便有种慑人的威势。

他内着一件米黄色兰草暗纹蜀锦衣,汉白玉的螭首祥云纹束腰带,腰带上坠了块看似普通却价值连城的镂空花草玉佩,外罩一件藕色芝草万字无边织纹的披风。

整个人看上去简单爽利,无多余佩饰且难辨身份,可那通身的气质却觉贵不可言,一看便知不是普通官宦人家的少爷。

比之枫墨白白衣儒士,风雅闲居的气质,那人明显要多了几分英武之气,且有种睥睨天下的王者风范。

桑梓一时猜不透他的身份,最先想到的是驸马沐睿,可沐睿现在应该和公主在封地才是。

亦或许是逸安王萧玧,还是忠恪王萧珩?从年龄上看,都差不多。

想了半天只觉眼熟,自己嘀咕了许久,最后又觉得其实也没什么奇怪。

桑桓身居二品大员的时候,时常会有少年公子应邀来府上做客,其中王公贵族也不少,大概他也是其中之一吧,没准以前真的见过也说不定。

桑梓又回头看了那人一眼,不停的对着食指,仍自叨念着什么

这个人,只这一眼,怎么就像惊了心一样,那张脸就刻在了脑子里。

简兮见她似乎在努力的想着什么,期间还自言自语个不停,便用手肘推了下她的胳膊问:“小姐,您嘀咕什么呢?”

桑梓猛然转过身来,干笑了几声说:“没什么,认错了人,感觉挺丢脸的。”

简兮暗中“切”了一声,撇了撇嘴说:“我们这才离开几天,你想先生都想疯了吧?你都不知道你刚才那样子,饿虎扑食一样,我想拦都来不及。”

桑梓的脸又红了,转身欢笑着跳出门去:“我就是喜欢先生怎么了,紫薇阁上下都知道,他只是装不知道而已。”

简兮噗嗤一笑,也是服了她这不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一边追上去一边喊道:“你还是个女儿家吗,这样的话也说的出口。”

这护国寺所在的大罗山虽然不算高,可胜在风景好。

山木葱笼,飞流瀑布,溪水清澈,放下那些心机算计,在这种让人心性豁达的环境里,听着古寺暮钟,沐浴在缭绕檀香里,总是能轻易就让人忘却那些俗世的烦恼。

主仆二人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桑梓沐浴更衣,用过斋饭之后,见大夫人身边的菱香送过来一炉香,搁在墙角的小桌上说:

“三小姐,明天早上大夫人要带着三位小姐一起到正殿拜佛祈福,还请三小姐今晚熏香沐浴,除一除身上沾染的世俗之气,好静心礼佛。”

桑梓望了一眼墙角那小小的香炉,看似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这香是只送给我的,还是大姐姐和二姐姐都有?”

菱香忙回道:“三位小姐都有,这檀香乃是寺里管事的僧侣,专为留宿的香客准备的,说是能清心静气,戒除焦躁。

从明天开始,三小姐要每天抄些经文拿去散人,为家里的长辈祈福,若无其他吩咐,奴婢就先告退了。”

“你去吧。”

桑梓看的出来,菱香话说的很匆忙,似是不愿在此多待一般,听见吩咐,立刻便转身急匆匆的去了。

简兮皱了皱眉,似乎也决出了不妥般问:“小姐,您说大夫人在搞什么名堂?”

桑梓起身往外走去,站在廊下冷笑道:“那香有问题,当年就是因为那香里的东西,我娘才会被人肆意凌辱却不得反抗,如今她们又故技重施,还是在这佛门净地,就不怕遭报应吗?”

简兮脸色微变,怒道:“她们想毁了小姐的清白?果然我们所料不错,大夫人是想将小姐带到外面来好下手!”

“我会让她后悔的!”

略忖了片刻,桑梓附耳小声吩咐了她些什么,简兮点头,冷笑一声答应着去了。

一刻钟之后,她刚刚和简兮布置好屋子里的事情,又有姜氏身边的锦杏过来,说是大夫人要找简兮问话,让她快些过去。

简兮与她会心一笑,知道大夫人这是要准备动手了,桑梓若无其实的说:“你去吧,放心便是。”

简兮便跟着锦杏去了前院,大夫人见了她,先是好言想收买,见简兮不为所动,便又跟她聊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拖着时间。

而这边简兮才刚离开,桑梓便抱着一个方凳去了后院,白天的时候,她看到她所居住的这个小院子,后面的院墙榻了一块,正好可以让她踩着凳子翻过墙去。

她原本是想着,等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回来看好戏。

可谁知这一跳下去才发现,后面不是山林,而是相邻的另一个院落,而且这个院落,明显要比她住的那间要大很多。

山间月色本就很好,照的院子里亮如白昼,而那临水的亭子里,挂着几个明晃晃的大灯笼,有人正坐在那儿赏月饮酒。

她从院墙上翻落下来的时候,因着不会武功,弄出了不小的动静,可那人似乎并未觉察到她的存在,依旧怡然自乐。

就连他身旁的那个护卫,也冷的像是铜铸的一般,站在那儿纹丝未动。

她本就是借道而已,又不是墙上君子,没什么好心虚的,便从容拍了拍衣服,从墙根的竹林里略有些狼狈的,大大方方的走了出来。

既然不小心进了人家院子,且碰上了,总要过去跟住在这儿的人打个招呼的,免得闹出什么误会来。

虽如此说,多少还是有些尴尬,她努力的换上一副笑脸,让自己尽可能的看起来无害。

直到走到那亭子附近,她才想明白过来,不是人家没有察觉她的侵入,而是人家主子没下令,这护卫也就懒得动她,其实人家早发现她了。

她清了清嗓子,对那背对她而坐的男子傻呵呵的笑了几声,说:“那个,嗯,不好意思打扰了,我不是有意惊扰,只是路过而已,还请这位公子不要见怪。”

一旁的护卫依旧面无表情的站在那儿,压根就不搭理她,却见那位年轻的公子转过身来,在看清楚她的那一瞬目光一闪,有些意外般脱口而出,“怎么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