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身陷囹圄(1/1)

“四毛,这帮兔崽子咋跟上辈子都没吃过盐似的?听见有一船盐的进项,就眉开眼笑的吞口水?”欢喜坨百思不得其解,但一直没机会问四毛,一直到被关进黑黢黢的破茅草屋子里的时候,终于逮住机会问了这个问题。

“你看到他们的眼睛没有?”四毛却问了个看似完全不相干的问题。

“眼睛?”欢喜坨诧异了半晌才说道:“又不是看娘儿们,一个个死鱼肚子似的眼睛,有啥好看的。”

“外行了不是,你仔细打量打量这群人,嘴唇和皮肤干裂,眼窝深陷,你知道这叫什么吗?”四毛问道。

“叫什么?不就是爹妈给的相貌丑呗,一帮水匪,你指望能长得好看吗?”

四毛嘿嘿笑道:“知其一不知其二,从他们上船开始,我就觉得不太对劲,一个二个的腿脚都是硬的,眼窝凹陷进去,嘴唇和脸皮都绷得紧紧的,这是缺盐啊,所以我才试了他们一下,没想到被我猜中了。”

欢喜坨一阵发晕:“这都能被你猜中,你跟哪儿学的这看相的本事的?”

“看什么相,你以为我是江湖骗子啊,实话告诉你,盐这个玩意儿啊,多了不行,少了也不行,得刚刚好,不过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别想东想西了,养足精神才是正理。。。。。。”说完,四毛翻了个身:“我先迷糊一阵儿,没事儿别叫我啊。”话音未落,竟然真的发出了细微的鼾声,周遭的险恶仿佛不复存在一般。

欢喜坨忙不迭的伸手去推四毛:“你上辈子没睡过觉的啊,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能睡得着,赶紧商量商量呗……..”

四毛全然没听见一般,四仰八叉的睡态看着何曾有半点忧心的样子。

欢喜坨还想扒拉他的时候,隔着窗户,外边的看守已经拿着根粗木棍子邦邦的敲打着墙壁:“老实点,再看你小子乱说乱动就拖出来掌嘴,不信的话咱就试试。”

欢喜坨可不是那种吃眼前亏的人,立刻直挺挺的倒在了乱草堆子里,不一刻也开始发出了均匀的鼾声。

“醒醒嘿,醒醒……….”一阵推搡之后,欢喜坨嘴角耷拉着哈喇子,睁着惺忪的睡眼,刚想开骂,突然被一个东西捂住了嘴巴,待他调整眼睛的焦距,终于看清了是四毛的时候,立刻就清醒了不少,拼命的用手比划着,意思是自己已经醒了,也不用捂着自己的嘴了,自己不会发出动静的。

四毛这次松开了手,待到欢喜坨看清楚四毛手上捂住自己嘴巴的物件的时候,鼻子都差点气歪,原来,四毛手上拿着的是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一块破布,仔细一回味,鼻子里还能嗅到股臭烘烘的气味。

四毛悄无声息的竖起了一根手指在唇边,示意他禁声,然后指了指窗户外边,欢喜坨顺着四毛的手指看去,窗外已经是夜色昏沉,隐隐透着些许亮光,但看不见月亮,那亮光昏黄昏黄的,显然是烛火之类的。

四毛借着投进窗棂的灯光,轻轻扒开了地面上的乱草垫子,然后拿着一快不知道从何处找来的石块,在地上比比划划的开始画出了一些条条框框。欢喜坨压抑着心里的狐疑,默默的看着四毛鬼画桃符一般的在地上划拉,从开始时候的乱七八糟,一直到最后的越来越清晰,欢喜坨终于看懂了,四毛在地上画出来的东西,竟然是一个平面的地形和建筑图,而其中点缀的一些人形符号,显然就是看守,令他惊讶不已的是,这些人所处的方位,有几个,什么地势,四毛尽然如同亲临一般,标注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看到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之后,四毛拿着手中的石块,在地上写下了两个大字:“放火。”

欢喜坨看了看满屋子东倒西歪睡了一地的兄弟们,再看了看杂乱无章的柴草,默不作声从四毛手上拿过了石块,在地上用很轻的动作写了几个字:“有柴火,出不去得烧死。”

四毛看着欢喜坨,夜色中那对晶亮的眼睛熠熠生辉,压低声音说道:“相信我,没错的。我放火,你告诉兄弟们,拼命呼救。”

欢喜坨还没来得及提出反对意见的时候,四毛已经变戏法似的摸出了火镰和火石,背着身子遮住了窗户,用自己的身体做掩护,轻轻的打着火,不过片刻的功夫,火光开始从草堆子里蔓延,刹那间就冒出了红光。

四毛伸出了手,一边比划着数字,一边用嘴巴无声的数着:“一。。。。。。二。。。。。。”

三字还没来得及出口,一个漕帮的帮丁从睡梦中惊醒,一蹦八丈高,声嘶力竭的高喊着:“救命啊,起火了,救命啊,起火了…….”

这一嗓子不要紧,引得四周沉睡中的人立刻醒了过来,一看燃起的火光,刚想扑上去救火,便被挤眉弄眼的四毛给拦住了,所有人立刻怔怔的看着四毛,一脸的蒙圈。

“你疯了?想把咱们闷死在里面吗?”欢喜坨压低声音对四毛说道。

“赶紧呼叫,声音越大越好。”说完,四毛挪开了堵住窗户的身子,率先大叫起来:“救命啊,烧死人了,快来救火啊。”

临窗堆砌的柴草腾出了烟雾,顺着窗户飘了出去,黑夜里的火光也显得格外醒目耀眼,立时间,所有人跟着大叫起来,也有人开始在砰砰的砸起了门。

呼叫声和火光惊醒了正在打盹的两名看守,一个睡眼惺忪的看守推着另外一个看守叫道:“快,快开门,盐还没到手,他们可不能死啊.”

另外一名看守稀里糊涂就从口袋里磨出了钥匙,一边去开牢门,一边嘱咐同伴:“你快去叫人来。”

得令之后的同伴拔腿便走,剩下的看守拿着钥匙,一步步走向了牢门。

隔着铁栅栏,所有人屏住了呼吸,欢喜坨按捺住性子,几乎是在数着对方的脚步,一步,两步,三步,四步,眼看着对方靠近牢门,即将用钥匙打开铁栅栏牢门的瞬间,看守突然停了下来,四顾看了看,显然是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自己现在是一个人,而牢门一旦打开,放出来的可就是一群人,万一对方发难,可就万分危急了,于是他立刻停止了开门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