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如梭,时空诡异振动。此时安睡在历史时空中的南燕王朝,也发生了一件奇异的事情。

一向安稳平和的江南,突然刮起一阵怪风。南城内外拔木飞沙,扬尘敝空,天地昏暗,雷电轰鸣,瞬息间天地黯然,日月无光。一座城仿佛被巨大的怪兽吞噬,又仿佛就要被沉睡在地底的千年妖怪一把拉入地狱。

街道上的物品或是被狂风卷席到天空随风乱舞,或是被抛洒到地面,瑟瑟的抖动,汇成怪异的漩涡。东倒西歪的行人哀嚎连连,不明所以的民众惊恐的跪地膜拜,不知自己又是哪里做了错事,惹怒了上天。

这一场惊心动魄的怪异风暴来得快,去得也快,在搅动了满城人的惊恐心之后,瞬息间风停雨歇,阳光微洒,碧蓝的天空,清澈明亮的找不出一丝的阴霾。如果不是残垣破败的街市屋瓦,很难让人相信,刚刚发生过一场破坏性极强的风暴。

一片狼藉的佐家还来不及收拾风暴带来的忐忑,转瞬又陷入了另一场惊恐和不安。

被狂风吹散了发髻的茗芽和苍草站在荷花池旁惊慌失措的大呼小叫,她们俩怎么也没弄明白,四小姐和七小姐,在花园打架打的好好的,怎么会被那阵怪风吹进池子里去的。

“救......救命呀......四小姐......四小姐落水了......”茗芽惊恐的张大眼睛,颤抖着身子,呼救。

“小姐,小姐......救命啊......快来人啊......”苍草害怕的紧紧依靠着茗芽,将身体探出护栏,含着泪,死死盯着荷花池中扑腾的人,一颗心已经被提到了嗓子眼。

一通喊叫,荷花池边倒是围拢来不少的仆妇丫鬟,只是这后院里的这些女人却都是些胆小怕事没主见的,吓得傻站在哪儿并不知道该怎么办。

等蔓菁听到呼叫声跑过来时,佐青萝和佐青烟两位小姐已经在荷花池里泡了许多时间。就像是两朵睡莲,并蒂而开,娇艳而诡异的漂浮在荷花池的水池中央。

堤岸边上这些闻讯赶来的丫鬟仆妇没有一个会水的,站在岸边只知道鬼哭狼嚎,半点忙都帮不上,还添乱。蔓菁顾不得了,横竖是一个死,说什么都要把两位小姐救上来。

“扑通”一声,蔓菁跳到水里,像一声惊雷唤醒了岸上的一干闲人。不会水去救人是死,站在岸边看着小姐落水不救也是个死,看你怎么个死法不同而已。

醒悟过来的人群这才跟随了蔓菁,豁出命似得,大义凛然的纷纷跳入水中。大家七手八脚的去拉扯两位小姐,好歹把两个女娃娃捞了上来。两个人却是面色青白,眼不能转,嘴里咕嘟咕嘟只会冒泡。

这可吓坏了佐府里一众人等,七小姐啥的,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四小姐却是老爷和大夫人的掌上明珠心头肉,更是当今皇后疼爱有加的嫡亲妹妹,要是有个好歹,她们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赔的。

一大推丫鬟、仆妇又是推拿,又是更衣,又是请大夫,又是生火盆,搞得整个佐府是鸡飞狗跳,人仰马翻。

特别是随身侍候佐青萝的几个贴身丫鬟,更是哭的梨花带雨,泪珠儿跟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滴滴答答洒落一地。就连一向老成持重的蔓菁也被吓得脸青目赤,双手不受控制的轻轻打颤。

可任你怎么折腾,娇贵的佐青萝就是不见醒,倒是那位贱命一条的草根小姐佐青烟醒转的很快。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裹在被子里被随意丢弃在柴房的佐青烟,便晃晃悠悠的醒转了过来。

缓缓睁开双眼,天魔星君脑袋昏昏沉沉,眼前朦胧模糊的出现一片影像。古朴的窗橼,被土灰细细匀抹过的墙壁,粗细相间的香樟木支撑了青绿色的瓦当。房间里虽然堆放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杂物,但却被这个房间的主人收拾的整洁清爽。

天魔星君蹙起眉头,他奇怪自己怎么知道有关这个房间主人佐青烟的一切。心中升腾出一种不详的预感,挣扎想要爬起来。可是脑袋疼的厉害,仿佛是有人在他的脑子里启开了一场大厮杀,耳朵里是轰鸣的响声,眼前有五彩的光晕。

天魔星君无助的伸出手在自己眼前晃晃,这是一双稚龄女子的手,被杂役折磨却依然细腻白滑,这是那诡谲的记忆里佐青烟的手。天魔星君的喉咙里不可抑制的发出一声悲鸣,不会的,这一切都是梦,都是一场噩梦。这些统统都不是真实的,天魔星君拒绝接受自己断定出来的答案。他宁可相信自己是死了,去了阴曹地府或者是魂飞魄散,他也不能相信自己入了凡世,到了人间。

佐青烟,南燕国国丈和一个杂役婢子偷情生下的孽种,一个被烙上低贱和羞耻的私生女。一个被佐府上下随意折磨,被至亲家人们唾弃的贱奴。

更重要的是,最重要的是,他,天魔星君,在魔域是十二魔王之首,在天庭是不可一世的星君大神,是天上地下最独一无二的人物。一场狗血的意外,竟然跌落凡尘,不仅失了法力,丢了真身,灵魂更是附在了一个小丫头的身上。摇身一变,成为了一个小萝莉,一个女人,一个只有十三岁的女人。

想他堂堂男子汉,一个铁骨铮铮、呼风唤雨、风光一世的天魔星君就此要做一个萝莉,这叫他如何接受,这叫他情何以堪。

在佐青烟的简陋小院里,再一次响起那种杀猪般的狂吼声:“我堂堂天魔星君,让我手残的推倒自己守护的圣树就算了,还让我魂不附体,灵魂出窍。这些都不计较了,可你还让我附身成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娃,而且还是个婢子生的。这是谁设定的,揪出来,老子用金块砸死你丫的。本君是男的,雄性,你懂吗?你给老子滚出来,本君要做男人,你懂吗?”

还好佐青烟的小院子了无人烟,偏远僻静,没什么人能听见她的咆哮。就算有人听到一星半点的也都当她在发疯,不会有人去搭理。佐府里所有人的主意力都高度一致的保持在了佐青萝哪一档,至于她佐青烟嘛,随便她要死要活,是没有人关注的。

好像两个极端,佐青烟这里是悲乎哀哉,气的快要疯掉,而佐青萝那边却......呵呵哈哈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