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1章 跑一趟

就是只有一个加强连加上五十名骑兵，数量都已经不到对面这支蒙古骑兵的一半，这支蒙古骑兵仍然是始终不敢动弹，总以为海北军有什么阴谋或是陷阱在等着他们，也就是这样的表现，让顾山河对柳鹏的判断越来越有底了。

如果说蒙古人是马背上最好的骑兵，那么林丹汗就是一个生不逢时的悲剧人物，如果换一个时空，只要不遇到努尔哈赤、皇太极与柳鹏这样的对手，林丹汗虽然肯定不能重建成吉思汗的辉煌，但也至少是达延汉那样被史诗传颂的英雄人物。

但问题在于他现在是统率着四十万苍狼的牧羊人，这些蒙古骑兵明明是马背上最好的骑兵，但是却交给林丹汗这么一个牧羊人来统领。

偏偏林丹汗的野心又大得惊人，硬是把这些蒙古骑兵强行驱赶上了与海北军决战的战场，结果就是蒙古骑兵始终不敢跟海北军决一胜负，而是采取极其投机的策略。

而且林丹汗既然只是草原上的牧羊人而已，顾山河与长风旅自然要投其所好，所以海北军就采取强力向外挤压的策略，虽然随军携带的弹药相对有限，但是海北军却是不惜弹药充分发扬的火力优势，给蒙古骑兵们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对于林丹汗来说，今天的战斗从一开始就变得极其不利，眼前这支明军超出了林丹汗的认识，林丹汗始终搞不清楚他们为什么有如此可怕的火力。

如果说明军手上的火器已经能有一定的杀伤力，甚至能对蒙古骑兵造成很大的杀伤力，那么现在海北军手上的这种新式步枪可以说是闻所未闻。

海北军这种新式火枪与明军手上的各种火器相比完全是不在一个层面上，火力、射速、威力都大得惊人，更致命的是这种步枪居然还能上刺刀变成长枪来使用，结果就是诸路蒙古骑兵都被海北军的火力给打蒙了，损失不小。

直到现在，林丹汗才搞清楚海北军装备的这种新式步枪叫“燧发枪”，但是为什么叫燧发枪，这种火枪为什么又有如此可怕的威力与火力密度，却是林丹汗一辈子都搞不清楚的问题，而现在各路蒙古骑兵已经遇到了大麻烦。

虽然前来试探海北军虚实的各路蒙古骑兵也不是没有收获，他们在战场还是找到了不少战机甚至将战机发展成不小战果。

但是只要海北军摆出白兵相接生死相搏的架势，这些蒙古骑兵为了保全自已总是第一时间就退了下来，只有那些新编成的朝鲜义勇与随军的朝鲜民夫才在蒙古铁骑的冲击下瑟瑟发抖，并让林丹汗的骑兵取得不小的战果。

当然，即使是海北军与长风旅的也有不争气的部队，更有一些指挥员临阵怯场导致部队受到很大损失，所以冲上来的蒙古骑兵自然也不是空手而归，但是整体而言，林丹汗并没有在战斗取得自己想要的东西，恰恰相反，他还损失了很多威望。

如果说人马上的损失并不足以让林丹汗心痛，但是威望上的损失却是蒙古各部质疑他的关键因素，大家都觉得察哈尔诸部特别是林丹汗的本部始终没出力气，结果就是大家不断用蒙古将士的生命来无意义地消耗海北军的弹药。

他们并不知道海北军的弹药与物资都是有限的，他们只看到战斗到现在为止似乎都毫无进展，每一个部族的每一次出击都有人没有回来，而没有回来的人越来越多，而到现在为止除了林丹汗的空口承诺之外，大家除了牺牲之外一无所获。

而且伴随着战斗的发展还有更糟的事情，那就是大家在海北军的阵营之中发现吴克善的身影，虽然大家都知道科尔沁与海北镇之间现在是如鱼得水，而且吴克善台吉一直是春风得意，但是他实在没想到他居然会投向海北镇一方与林丹汗交战。

事实上，吴克善投向海北镇方向并没有什么象征性的意义，他顶多只能代表他个人与科尔沁部的某些大人物，而且他带来的蒙古骑兵不会超过一百骑，但是这个信号却引发了很多蒙古部落对于林丹汗的极度不满。

在这个英雄辈出的时代，林丹汗只是一个合格的牧羊人而已，可他统率的是四十万草原上的苍狠，林丹汗只能把大部分精力都用于对付这些草原上的苍狼之上。

为了这些草原上的苍狠甚至连大义的名份都不管了，每次后金军重创了五部喀尔喀部或是其它部族，林丹汗不是把这些残部收容起来并给他们补充兵力与物资，而是第一时间出来趁火打劫，象蒙古历史赫赫有部的炒花部就是这么被林丹汗强行吞并。

而现在看到海北军是天下数得着的强军，就有很多被吞并的部族动起了小心思，最初是阵前一触即溃，接着是单人匹马去投奔海北军，接着就有很多蒙古首领带着他们的游骑阵前易帜，加入到海北军一方。

虽然这些阵前易帜的蒙古部落与首领数量不少，到现在为止拉到海北军一方的人马不过百骑而已，但是这个结果已经让林丹汗变得惊惶不定，他连声说道：“快去催一催阿敏贝勒，让他赶紧把朝鲜鸟枪兵与汉军炮手调过来，海北贼枪炮甚锐，光靠我们蒙古骑兵恐怕是冲不动他们的火枪阵！”

只是光向阿敏贝勒请求支援还远远不够，林丹汗想了想又说道：“最好请他们调几个牛录过来，最好是五个牛录！”

他知道后金军中五牛录是一级单位，而且他也知道问题的症节在什么地方，如果换皇太极与柳鹏来统驭甲兵，蒙古铁骑自然是无坚不摧，但是现在他林丹汗来统领这支队伍，这些蒙古部族与他们的首领就三心二意摇摆不定，甚至跟海北军眉来眼去。

这实在是太可恨了，但是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后金军去监督他们，让他们没有任何借口可寻，而且光靠骑兵冲驰是冲不破海北军的燧发枪方阵，那一个个空心方阵看起来图有其名，但是林丹汗心下这些骑兵根本不敢撞向海北军那如林的刺刀方阵，必须得用枪炮轰击，然后骑兵下马披重甲冲锋才行。

但是让林丹汗手下的这些蒙古骑兵下马充当重甲步兵顶着海北军的密集火力冲锋是根本没办法做到的事情，林丹汗知道让他们在马上冲锋已经是极限了，让他们下马披着重甲往前冲那是成吉思汗才能干到的事情。

正是因为这一点，林丹汗才认为让后金军的五个牛录正面主攻，而他的蒙古骑兵负责侧面杀入才是完美的方案。

而现在柳鹏的身边却是多了好几十骑，这些人自称都是吴克善的“老朋友”，当然虽然都是“老朋友”，但是有些人是主动投奔过来的，还有些是战场上迫于形势才宣布自己是吴克善的老朋友，还有个别人过去跟吴克善根本不认识，却是吴克善老朋友的老朋友。

过去林丹汗名义上统治蒙古草原的时候，这些人都是失意者中的失意者，甚至经历了人生的莫大悲剧，而现在根本无需动员，他们已经在柳鹏的身边组成了一个反察哈尔联盟，纷纷与吴克善攀起交情来。

只是他们更在意的目标是柳鹏这位汉人的大汗，柳鹏也是用一种汉人大汗的气度来跟他们打交道：“林丹汗的八大福晋长得怎么样，风骚不风骚啊……就这么说了，等我当了真正的大汗，就把无尽的草原封赏给你们，你们要多少草原牧场与封地就趁现在这个机会跟我说出来！”

对于蒙古人来说，他们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比起朝鲜这处不适合放牧的封地，大家更关心的是自己能有多少牧场，因此立即就有一个小头领说道：“督抚大人，您放心……林丹这小子的八大福晋包在咱们身上，只要他一败我们立即动手！”

说起这些黄段子这些蒙古人最感兴趣，只是柳鹏关心的不仅仅是黄段子，他更关心的是这一战的胜败问题，他立即问起了现在蒙古草原上最敏感的问题：“林丹这小子信了红教，你们怎么办？跟着他一起信红教吗？”

现在蒙古草原是林丹汗与少数高层信仰红教，但是包括诸位贝勒、台吉在内的蒙古诸部都是黄教的坚定信仰者，林丹汗在这一点可以说是犯了众怒，而现在柳鹏这么一提简直是在火上浇油，马上就有人说道：“督抚大人，不管是林丹这小子信什么，我都是格鲁宗坚定的信徒，与林丹汗誓不两立！”

“对！蒙古的大汗即使不信格鲁宗，也应当信奉长生天才对，怎么能信奉红教异端！”

“他根本就不配作我们蒙古的大汗！”

柳鹏三言两语，就让这些蒙古游骑的立场真正转向了海北军，而柳鹏则是继续问道：“我也相信蒙古诸部都信仰黄教，林丹这小子根本是胡作非为，但是谁愿意帮我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