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族人冶炼技术差,可不仅仅是体现在兵器等铁制品上,金、银、铜、锡等方面,他们全都不行,杂质太多,价格根本就上不去。
不过没关系,他们可以抢大楚的,金银等贵金属能直接拿来当货币,他们便留着,铜钱等不那么容易花用的,他们便溶了弄成旁的东西,也比他们自己炼出来的要结实些,主要是配比好。
露城刚开互市时,很多异族人扛着一麻包一麻包的,多年积累的铜钱来花,听说前朝的铜钱也能用之后,一些人追悔莫及,因为他们把这些铜钱给溶了,制成兵器还好,若是制成比铜钱本身价格低很多的日用品,或是不当回事直接扔掉了,那真是太可惜了。
当听说王庭中,经过几十年的积累后,大楚人的官银已达到了一个骇人的数量,就连平民百姓手中,铜钱也花用不尽时,朝堂上沉默了。
这是什么?这是国耻啊!
但没人会说露城军在说谎。
远的就不说了,单就这次来讲,三十万大军近一年的粮饷,那是多少?重臣们心里都有数。
再加上,六城百姓和一些将士们的私蓄呢?恐怕就没人能说得清了!若不是露城军又给抢了回来,这些不也成了异族人的吗?而这么多年来,朝廷到底经历过多少次这样的大败,谁也说不清,或者说是,不好意思说,不敢说!
单就这一点来看,露城军的功劳就难以言表,谁要是再对他们有微词,就相当于叛国了!
方才多嘴的那个大臣,恨不得自己直接咬了舌头,连看都不敢去看皇上的脸色。
好在,露城来的小校非常有眼色,解说完了之后,又连忙补充道,“经过这次,王庭是一点金银都没有了,不仅金银没有了,连帐篷上的毛毡都被我们拆下来带走了,这不,”在箱子里翻弄着,“前朝的官银我们也都拿回来了。”
大楚立国五十多年了,但因是和平合并的,所以以往诸国的铜钱和官银,还是可以流通的,只不过价格上会有所改变,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并不多见了,像这样,一大箱子一大箱子,特别整齐的各国印记都有的大锭官银,还真不好找。
这一方面证明了露城军的功劳实至名归,一方面也让公叔瑾的脸色好看了一些,看看,并不是大楚成立了之后,才吃败仗的,而是以往都是这样的,而现在,是大楚赢了啊!
从这之后,朝堂上再无人说露城军的不好,只剩下了夸赞,哪怕不是真心的,但明面上,至少是好看了很多。
说到俘虏的安排时,有人建议全部杀掉扬威,对这个,公叔瑾不置可否,露城小校却说,“皇上,这些人,两位将军运回京城原本是打算卖掉的,不然的话,还如直接运人头回来,运着方便,省银子省心。”
为了在省兵力的情况下,将这些俘虏运回来,秦怀恩可是想了不少办法的,将他们的手脚逐一打断,以防逃跑,并敷上药,使他们不留下残疾,光是药钱就花了不少,当然了,都是从朝廷那里面扣的。
“卖?谁会买他们?”有人很惊讶。
小校说,“会有人买的,他们很难得的,他们会养马、相马,骑术、驾车的技术都很不错,他们还身强体健,弓箭上也是好手!”别说普通下人了,就是比一般人家的教习师傅都强多了。
公叔瑾好像明白了,秦怀恩和潘凌峰为什么非得在,没得到朝廷明确回应的情况下,就直接将这些人押解回京了,原来不是为了表功,而是处处为朝廷着想。
“那他们会驯服吗?”有的大臣动心了。
“会,”小校说,“把他们分开,或者管理好,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毕竟,这里离西北太远了,他们长的样子和语言都和咱们不一样,再说,他们都是穷苦人,”出身好的都被留下来索要更高的赎金了,“吃得好一点儿,打得狠一点儿,他们都会听话的!”一般来说,训奴隶也就是这两种方法了。
后来,公叔瑾果然听从了秦怀恩这堪称另类的建议,将这些人拍卖了,因为少见、人数多、还有些善于巴结和显摆的人捧场,居然卖出了十多万两银子,着实不少啊!
而买了这些人去的买主儿,没一个后悔的,因为小校说的那些异族人的优点,一点都不夸张。还有些人因得到消息晚了,没买到,就从旁人手中花高价买。
到了后来,京城竟然形成了一种风气,好像身边没有一、两个异族人的车夫或者奴隶啥,就失了身份似的。
散朝后,公叔瑾对公叔宁一连感叹了三声,“忠臣良将啊!”
公叔宁只是点头,就是不接话,然后便告退了。
公叔宁回府后,对睿儿和清露复述了朝堂上的见闻,清露是这么教导睿儿的,“看看,这就是你师傅的优点,会过日子,能物尽其用、人尽其用,你学着点儿,有银子也不能乱花,杀了多可惜啊,就该卖了!”又很是不满,“干嘛要给朝廷交这么多的东西,应该自己留着点儿!”
睿儿说,“姨母,这不对,师傅这是大义!”弄得清露老脸泛红,决定往后还是少在睿儿面前说这样的话。
公叔宁头疼得要命,“你们这一个两个的,都没发现重点吗?防人之心不可无!”他想让他们提醒秦怀恩,小心暗箭伤人。
睿儿说,“不怕,我师傅很厉害的!”没有理由,就是种直觉。
清露说,“算了,这官儿咱们不当了!”她算是发现了,她和秦怀恩的亲事其实就卡在了公叔宁这里,再说,秦怀恩这里表现得已经够出色了,估计这一场仗打下来,银子就捞够了。
公叔宁彻底无语,也不多说了,从这天开始,一有空闲便奋笔疾书,清露看了看,有点儿像名言录,看不太懂,也就丢开了。并没往心里去。
本来大家以为,这一天,就是西北这场大捷的最高|潮部分了,并没想到,其实真正的高|潮,尚未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