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追求,但所用的手段并不龌龊,没突破做人的底限,有才学,可并不是拘泥于条条款款的老古板,有属于他自己特有的见机行事,这所有的恰到好处加起来,顾谢就成了清露口中所夸赞的“接地气”!
可就算对顾谢的印象这么好,有些事儿,清露还是不放心的,她仔细回忆了一下方才寿公公对长史这个官职的介绍,突然冒出来一句,“王府中的庶务给顾谢管,我坚决不同意!”不管怎么说,她还是对顾谢缺乏最终的信任度。
寿公公脸上有些为难,这也太不合规矩了,公叔宁则挑眉道,“你是想把府中所有的庶务都归成内院吗?”那正是他巴不得的,这说明清露已愿意给他当一辈子的管家婆了。
清露摇头,“我还有事儿要忙的,可管不了这么多,”公叔宁的庶务可不是两个村子那么简单,再说,她一旦接手了,要如何脱身?!一指寿公公,“给寿伯管,旁人我都信不过。”
寿公公轻笑,“老奴谢过姑娘信任。”其实以往的皇子府和在村子里,这些也都是他管的。
公叔宁微哂,“就你会做好人!”遮掩着心中挥之不去的失望。
清露又说,“好人做到底!”扑过去摇晃公叔宁的胳膊,“皇上都赏赐给睿儿不少东西了,你这个当亲爹的难道还比不过当伯父的?”这就是公然帮睿儿从公叔宁手中争夺财产了。
公叔宁被磨得没办法,再说,他也不是个对亲生儿子小气的人,那边寿公公已在清露的示意下,将王府中的田产、铺子等方面的账册都叫人搬过来了。
公叔宁刚一动手翻看,清露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在一旁像前世的啦啦队样,高喊,“加油!加油!没有最多,只有更多!”
公叔宁被清露吵得头疼,索性将面前的东西一把推开,“我也懒得看了,直接分给他一半儿就好了!”这已经是相当多了。
清露乐疯了,搂着公叔宁脖子,“吧唧”一下儿就照着公叔宁的脸亲了下去。
在这一刻,公叔宁觉得,仿佛当中六年多的光阴全都不存在了,他和清露再次回到了最初。
他的皇子府,就是两人自由自在的世界,不管他在外面有多少烦恼和算计,到了家里,只需清露的一个眼神儿,一声欢笑,就能将他从头到脚地涤荡干净。
他的露露,是这世间最纯洁的存在,开心或是烦恼,全都摆在脸上,需要和脾气,都是那般的简单,不用问,不用猜,不用算计,只需一个动作,一个表情,他就能将她的世界完全拥有……
“嗯……”公叔宁抱着清露坐在椅子里轻轻摇晃,“你这是又用得着爷了?”从心灵到身体,都带着一种无比惬意的慵懒。
清露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用着了,又用着了……”
公叔宁哭笑不得,“你就不会说得好听的?怎么就这么口无遮拦的。”说来说去,还不都是他宠的,又隐隐地带上了自豪和幸福。
清露已继续道,“那旁的,就是你账面上的银子,还有库房里收着的那些好东西,是不是也按照一半儿来分啊?”想起账册上记载着的那些堪称宝物的东西,尤其是公叔宁母后留下的,公叔宁“死”后顺帝给公叔宁申冤时赏的……
公叔宁唬着脸,不做声,等着清露再来点儿“表示”,这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寿公公在一旁看着,忍俊不禁,又怕两位主子再有些什么更亲密的举动,哎呀,他这张老脸恐怕是要挂不住,连忙搬着公叔宁不看的东西告退,“那些个东西,是归喜子管的,老奴就告退了!”
出了门后,寿公公迎着冬日里灿烂的阳光,呼出了一口热乎乎的白气,可脸上还是红晕遍布,他将东西交到小厮手中,哼着小曲儿一步步地走了,觉得现在这样,才算得上是过日子呢!
“呀呀呀……”听了寿公公的话,清露一下子从公叔宁怀里跳了出来,“我怎么这么笨啊,这内务是归我管啊,我想给多少就给多少,干嘛要求你啊?!”吩咐人,“快去,请喜公公带着府中的账册过来!”
公叔宁在后面气得大叫,“清露,有没有你这样的,过河就拆桥!你等着,你要是把我的东西都给了那个混小子,回头我就上他院子里吃住去!”没等说完,自己就先笑出声儿来了。
话是这么说,清露并没从库房中,给睿儿多少东西,远远达不到一半儿,当然了,主要是喜公公内务管得好,该给睿儿的,一样都不缺,除了日常的吃穿用度,睿儿的小库房中,已有了不少的好东西。
到了晚上,清露对公叔宁喁喁低语,“我是这么想的,田产、铺子给了睿儿,他和他身边的那些小厮,就能尽早学会如何去经营,不是说银子,说的是人手。”她很羡慕公叔宁有那么多的人手,“旁的,我是不会想的,但自保的能力总要有吧!”说来说去,她还是对公叔瑾不放心。
可能怪得了清露吗?公叔宁只得沉默不语,反正,有他控制着,是出不了什么大事儿的。
“至于银子和东西啥的,还是少给他点儿的好,没得再把孩子给惯坏了。”清露的观点是,再穷不能穷教育,再富不能富孩子,弄个败家子出来可怎么办呢?“还不如留着往后一点点地赏给他呢!”顺便往正途上继续引导,想来公叔宁能做得比她好,她毕竟和这个时代还是有些格格不入,很多事儿也不懂得。
公叔宁把清露的头,往自己怀里按了按,“睡觉睡觉,你说你一天忙忙碌碌的,我都不知道你在忙些啥!”
清露调整了一下,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打个哈欠,“忙啥?我都不知道我在忙些啥,回来这才十来日,人手、差事和东西就都安排好,我说什么都想不起来,到底有什么是我干的了!”主要还是公叔宁太能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