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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走右侧的麻烦也不小,并不是每个人都有秦怀恩的能力,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找到撑点,能有那么大的力量和技巧去撑,得到这一线生机。
这是个无解的命题,所以老倔头才会祈祷,毕竟一线生机也是生机啊!
第二排上是李老大掌棹,秦怀恩跃上他们的排时,他们已过了江心岛,好在,李老大也走排多年了,所以即使没听到锣声传信,走得也是右侧,不过他也遇到了暗流,可以说,秦怀恩来得十分及时。
就这样,秦怀恩从一个排飞到了另外一个排,一个人,一个撑点,一根撑杆,救了全伙子的人。
午饭秦怀恩是在第八排,也就是最后一排上吃的,郑森和柱子时不时地瞄上一眼面色平静的秦怀恩,然后相视而笑,是那种喜悦无从表达的嘿嘿傻笑,既有获救后的惊喜,又有些没信错人的自得,他们是山上木帮的老人,对秦怀恩的敬畏由来已久,现在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心中的感慨了。
秦怀恩歇晌起来后,看到了前面排上插的旗子,就知道今晚是要停排了,不由暗笑,看来今晚上是要热闹一番了,这些人一定会宣泄一下今天看到的“奇景”,正好,他也想说说,这次走排最好少停排,他要赶时间,此外有些事也得打听一下。
再回到头排上时,山窜子的话明显比以往多太多了,拉着秦怀恩不停地问东问西,结果一不小心提起了清露,触动了秦怀恩的忌讳,秦怀恩眨眼间消失不见。
山窜子差点儿没哭了,先是朝着江水大喊,后来又跪在木排上冲着江水磕头,一声声地道歉并哀求着。
老倔头看不下去了,“你就别折腾了,下次记得就行了,到了时候秦爷就回来了。”
山窜子连忙跑回来问,“倔爷,你说秦爷这是去哪儿了,是不是真的变成神仙飞走了,再不回来了?”
老倔头笑了,“就是飞走,也得走完了这趟排,秦爷那是吐口唾沫钉个坑的人!你快去煮姜汤吧,这春天的江水,冷啊!”排上就这么大的地方,根本藏不了人,不在排上,那自然就在水下了。
老倔头没猜错,秦怀恩的确是在水下。
上次发生的事,让秦怀恩明白,走排人不会水到底还是不方便的,就算他能横着“飞”过整个江面,也不能一直在江上“飞”,过了一定的距离还是无处借力,就会有麻烦了,毕竟,他想的不是怎么保住自己,而是要保住整个排伙子的人,还有他们赖以生存的木材。
习武之人的气息不仅绵长还操控自如,此外身体力量大,头脑也十分冷静,所以学游水也会比一般人快一些,就这样,在完全背下了老倔头提供的“走排秘笈”后,秦怀恩又用了几天的时间,学会了游水。
学会了还不算,秦怀恩还几乎每天都要练习,哪怕春天的江水冷得刺骨,他也没有停下,他想,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用上这个技能了,他早学会一天,就能早踏实一天。
秦怀恩想得很对,他的现实经历很好地验证了清露曾对他说过的那句话,“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而此时的“机会”则特指的是“生存机会”。
走排的第二十二天,随着时间的流逝和一路向南,天气已逐渐转暖,短促的春天几乎消失不见,夏的气息越来越浓烈了。
这一天他们三人午饭吃得特别早,因为他们要过三十二险的,最后两险——跳坎子和葫芦嘴儿。
过了葫芦嘴儿,松江上就再无险滩了,再在江上顺水飘个两天,就是交货的地点了。
葫芦嘴在三十二险中属于比较好过的一道险滩,不太有经验的人,往往害怕前面的跳坎子。
“坎儿”就是落差大的水面,那地方水流特别急,从高处直冲而下,跟个小瀑布似的,很挑战人的神经,有时站在排头的掌棹人,能在落下时整个人都被砸到水底下去。
“其实没什么的,这个时候只要掌稳棹,别松手,憋住一口气,等着排再浮起来就是了,反正水面宽,”老倔头这样告诉秦怀恩和山窜子,“不过,若是棹松了手,那就麻烦了,因为不远处是个急转弯儿,到了跟前儿再掌棹就来不及了。”
秦怀恩说,“我想试着掌棹。”
老倔头很干脆地说,“我看行。”秦怀恩的胆量和稳定性,他是相当敬佩的。
见山窜子也跃跃欲试,秦怀恩便说,“咱两个一起来!”
山窜子当时就乐了,少年心性就是喜欢挑战,尤其是和秦怀恩在一起,他的心情更是激动无比,往后也有了吹嘘的资本,不是吗?
收拾好了午饭的饭碗时,老倔头也笑了,“天阴成这样是要下大雨了,下吧下吧,正好过葫芦嘴。”
秦怀恩抬头看了一眼乌沉沉的天空,点了点头,“这场雨的确是小不了。”但还有一句话,他没说出来,尽管云已经很厚了,但这场雨什么时候能下来,倒还真不好说。
山窜子正要开口问,秦怀恩已站到了棹前,山窜子连忙和秦怀恩并肩站到了一处,准备过跳坎子。
最后是三人一起掌棹过的跳坎子,秦怀恩一手掌棹一手扶住了山窜子的腰间,幸亏这样,山窜子才没被迎面而来的水流给打翻在地、冲到水中去。
和过了跳坎子后乐得狂呼乱叫的山窜子不同,老倔头的脸色却阴沉沉的,时不时地抬头看天。
山窜子看着老倔头,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秦怀恩低低地解释了一句,“水位低。”
山窜子分别看了秦怀恩和老倔头一眼,随后便了然地点了点头——这孩子,其实也是很聪明的。
三个人中,山窜子的个子最矮,秦怀恩最高,老倔头居中,方才跳坎儿时,山窜子直接没了顶,却水却只打到了秦怀恩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