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7.第477章 银子买不来的东西(1/1)

秦怀恩借清露发愣的机会,又在清露嘴角上画了几撇胡子,脸蛋上画了两个圆圈儿,“哎呀呀,变成小花猫了……”清露还没怎么样,他自己已乐不可支了,忍着笑说,“没什么,真的,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他是真不生气,确切地说是不在意,在清露连番的举措下,他心中的仇恨不知不觉中已消散了太多,他自己都觉得很神奇。

清露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的刘秀芬已看不过眼儿去了,“爷,你说话就好好说话,这是干什么啊?!”她自小和秦怀恩一道长大,还是头一次看到秦怀恩有这么孩子气的举动,“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转身出门去给清露打洗脸水,脸上也带着笑。

秦怀恩对刘秀芬的话深以为然,“嗯,我真是活回去了!”他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过这么“天真烂漫”的时候。

清露听懂了,她做到了,做到了让秦怀恩快乐地报仇,放下前世的心结,她感到特别的有成就感和……幸福!

就算过了秦怀恩这一关,清露依旧觉得秦怀礼的这个事儿非常棘手。

她做为嫂子总不能冲进秦家不与秦大川打招呼,就把秦怀礼这个小叔子接来照顾吧?再说,无论是从血缘关系上,还是从她和秦怀恩现在的婚姻状况上,她和秦怀礼可是连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而且就算到了现在,清露对秦大川这个人,还是相当警觉的,很怕被秦大川赖上。

但是,很快,秦大川就给清露送来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在镇上疯狂采购了一番的秦大川,过了没多久,就发现了一个问题:有些东西,银子是买不来的!

他买来了吃食,却买不来厨艺,所以吃老许做的饭,对他来说真是一种折磨;他买来了布匹,却没人愿意给他做衣裳,所以他到现在出门儿还穿着那件脏兮兮的袄子——老许告诉他,拆了就缝不上了;他买来了药油,却再也没有岳杏儿那双温柔体贴的手帮他按揉,他自己胡乱地涂了之后,哪怕是程一针的高价药油,效果也一点都不好……

此外,秦大川还体味到了寂寞和孤独。

老许是忙碌的,整个家就他一个人干活儿,冬天的活计本来就多,他们准备得还太晚了,他每天要劈柴、打水、洗衣、做饭、打扫院子、照顾秦怀礼……

秦大川每天独自坐在屋子里,除了看日升日落,听窗外呼啸而过的风声,连个和他说话的人都没有。

秦大川也曾动过再买个丫鬟或者请个婆子做长工的念头,但老许劝住了他,“你现在这名声,恐怕没人愿意卖给你了,长工更别想了!”秦怀恩和清露的名气有多大,秦大川的“坏名声”就有多大,“连我都想赎身呢!”只可惜秦大川不放他走,“再说,咱这周围日子过得好着呢,谁会卖儿卖女、或给你当长工啊?!除非你去找个窑姐之类的赎身,或是直接买妾,不过,那可就贵了!”

秦大川讪笑,彻底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儿,他现在很穷,每年唯一的进项就是还没卖掉的那两间小铺子的租金了,一年也就百八十两银子。

秦大川也明白,他恐怕再也买不到岳杏儿那么可心的人了,再买个祸害回来,以他现在的势力,绝对承担不起任何折腾了,他的身边,现在甚至连个帮他调|教妾或丫鬟的人都没有了。

在秦大川回到小岭村的第三个晚上,刚吃完下半晌的饭,天色就暗了下来,这是要下雪的征兆,见老许收了饭碗要走,秦大川叫住了他,老许这一出去,他得等到明天早上起炕时才能见到了。

“你……”秦大川犹豫了一下后,把“陪我说会儿话”的要求,换成了,“给我烫壶酒,不,烫两壶!”风雪交加的夜晚,对他来说,是很难熬的。

两口酒下肚儿,秦大川就感到全身一阵燥热,因为木门还在,他住的里间还是很暖和的,他脱掉了在屋子里穿的夹袄,抱着酒壶躺到了他心爱的软榻上。

在府城时,秦大川无比怀念这件家俱,因为他的身边还有岳杏儿,可现在,屋子里只有一盏昏黄的油灯在陪伴着他,宽大的软塌便怎么躺都不舒服了,他只能在上面翻来覆去地折腾。

雪花飘飘荡荡地落了下来,天彻底黑了。

秦大川已喝光了一壶酒,很是醺醺然,他在朦胧之中,仿佛又回到了那些没去府城之前的“好日子”,那时的他有银子,更重要的是,他有岳杏儿。

秦大川开始自言自语,“杏儿,我错了……”他说着说着,眼泪便流了下来,“我不该打你的,你是个好的,我一直知道,只有你对我最好,不是图银子。”

他抱着第二壶酒低低地啜泣起来,“我不该卖了你的,多少银子也不该,我应该拦着那个畜生的,我是他爹啊,他还能把我怎么样?打就打两下子呗!”他的悔与痛,只能借着酒劲儿,在这无人能听到的深夜里,才肯说出来。

“杏儿啊——”秦大川苍老凄凉的哭声,在雪夜里犹如鬼哭狼嚎,“你回来吧,我出银子,买你,咱生孩子……”他又嘬了一口已空空如也的酒壶,“嗤嗤”地笑了,“到时候我让你在上边儿,回头你给我捏捏,捏捏就成……嘿嘿……我这身子……杏儿,杏儿,你别当听不见,我知道你听着呢……”

秦大川睡着了,睡梦中,他仿佛感到岳杏儿又回来了,于是他一声声地叫着,还摆出一个个最能让岳杏儿心疼的姿势,他想,他的杏儿,总归是心软的,不管他曾做过什么……

“啪嚓”一声碎裂声响,惊醒了半梦半醒的秦大川,他吧嗒了一下嘴,边喊着“杏儿”边习惯性地朝岳杏儿以往跪着的方向靠了过去,自然是扑了空,当他从榻上落下来时,被他压住的僵直的残腿,一下子弯了过来:折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