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杏儿听到秦大川的呻唤,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后,到底还是“啪嚓”一下把瓢丢回了沐桶中,擦了擦手,快走两步,上前扶住了秦大川正慢慢歪倒的身子。
秦大川先是在岳杏儿的怀里依靠了一会儿,又“咝咝”地吸着凉气,自己将身子站直了,就着岳杏儿的力道,继续往前走。
“我就知道,你是个好的,会疼人,”秦大川边走边絮絮地说着,态度特别柔和,“以往是我不对,这不,我再没打过你,骂过你吧?你放心吧,就打清露真出一百两银子,我也不会卖了你的,只要我活着,就没人敢给你委屈受……”
经过了这段时间,秦大川已想明白了,清露是不会因为岳杏儿而大把花钱的,岳杏儿和清露的关系,没好到那种程度。
而岳杏儿对自己的重要性,已远远超过了一个普通丫鬟,更超过了当初买岳杏儿的那点银子,在秦大川心里,能买到并“收服”岳杏儿,是他走了大运。
以至于现在秦大川说“不会卖了你”这样的话,与其说是在向岳杏儿买好儿,还不如说是一种变相的威胁。
这种威胁,对岳杏儿来说,不仅管用,还是致命的。
“今儿我是多喝了点儿,”秦大川打了个酒嗝,脚步越发蹒跚,“可这也怨不得我啊,”他停了下来,抓着岳杏儿的手摇了摇,“你听听外头这风,多猛啊,这是要变天了,今夜里一准儿下雪,你想想,啥时候这二月比腊月还冷过啊,我不喝点,这条腿疼得我真受不了……”把谎言说得真实无比。
岳杏儿木然地听着,脸上没一点表情,但秦大川能感觉得到,岳杏儿原本僵直的身体,现在放松了不少。
两人走进内间时,岳杏儿终于说,“你先在榻上歇歇,我给你擦擦头,再帮你揉揉腿。”
这是过年后,岳杏儿第一次主动提出给秦大川揉腿,以往,不管秦大川怎么求,岳杏儿都会推脱,到了后来,索性连借口都不找了,一副打骂随秦大川的样子。
发现了这一点后,秦大川收敛了许多,先是等到刘婆子上工了,才有所行动,而在刘婆子上工后的十多天里,他忍着痛和累,夜里要不就干脆歇着什么都不干,要么就按照正常的方式来,老老实实地给岳杏儿制造怀孕的机会。
几次下来,岳杏儿的态度果然松动了很多。
今晚秦大川又抓住了机会示弱耍赖,到底还是得到了他一心想要的。
“哎哎,”秦大川一连声地应着,“你且别忙着收拾那浴桶,等明儿让刘婆子收拾,你再去给我温壶酒吧!”小心地瞥了岳杏儿一眼说,“我抱着酒壶,手里有东西,就不会忍不住薅你头发了。”
秦大川知道,只要他不过份,岳杏儿是会依了他的,而只要他好好“表现”,得到的次数就能多一点儿。
这除了岳杏儿善良的天性外,还因为秦大川手里,有两个岳杏儿最重要的“把柄”,其一是岳杏儿的卖身契,其二就是岳杏儿已失身于他了。
岳杏儿没出声儿,却按照秦大川的安排去做了。
按摩、微醺、用嘴……三管齐下中,秦大川再次体味到了飞上云端的感觉,又因为很久没尝到这个滋味了,感觉似乎更上了一层楼。
有了岳杏儿的体贴照顾,清露给秦大川带来的种种“伤害”变得不值一提,秦大川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修炼成了忍者神龟,这对他来说,其实一点儿都不难。
但是,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清露的“年礼”也不是白送的。
“爹,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这个举人咱还考不考?”自打大年初二离开家,秦怀仁这还是头一次回来,而且气势汹汹。
“这……”秦大川的目光,不敢和秦怀仁相触,因为他清清楚楚地记得,当初秦怀仁说过,若是考举人的话,得拿一万两银子出来,“考还是要考的,不过,家里这银子不凑手,你就先考着,旁的事儿,咱往后再说……”
“往后再说?”秦怀仁一声怪叫,从椅子里跳了起来,“这要是以往也没什么,可这才不过半年,山上就把咱家整治成什么样儿了?还往后……”秦怀仁一眼不眨地看着秦大川,“要不这样吧,爹,有了山上,这家里我是待不下去了,你给我拿些银子,我进京去找个路子吧!”
“什么?进京?”这回轮到秦大川着急了,“那么远,万一家里出了什么事儿,谁照顾啊?!怀仁啊,你可别忘了,你现在可是家里的老大啊,又是秀才,我辛辛苦苦地把你养这么大,还让你考了功名,你怎么能在家里有事儿时,就这么走了呢?!”
秦怀仁笑了,在心底暗笑。
能直接忽略掉那句“你给我拿些银子”,直接跳到不让自己离开,可见秦大川是真的怕了。
怕就好,秦怀仁最希望的就是秦大川怕,只要秦大川怕了,秦怀仁就有机会下手了。
“爹,你当我愿意撇家舍业地跑那么远?可你别忘了,这半年来,家里这些人惹出过多少事儿来,多少把柄在清露手里捏着,大哥又是个混不吝的,除非我考上了举人,他们才能投鼠忌器!若不然,我在家里又怎么样?我看呐,到时候,别说我救不了家里,就连我这个秀才功名也保不住!”几个月来,秦怀仁还是头一次对秦大川这么好声好气地说话,偏生说的这些都是秦大川最不爱听的。
秦大川却不这么想,“你的意思是,你一个人跑到京城去躲安闲了,我,你就不想管了?!”
秦怀仁半天没说话,只是瞪着眼睛看着秦大川。
秦大川的心一点点地往下沉,“你是不是在县城里听说了什么事儿?”
秦怀仁答非所问,“反正我是想了,若是不能考上举人,这家里我是不想待了,不管怎么说,你是大哥的亲爹,他不敢把你怎么样,我可就不一样了,再说,只要弄惨了我,咱家也没啥可怕的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