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怀义想到清露以往对自己的照顾,连忙急急地说,“大嫂,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念着你和大哥的好,我只想……”再回到从前。
可清露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了,不仅不给,还要让他们继续窝里斗!
清露挥手打断了秦怀义的话,“三弟想起来我当日对你的叮嘱了?”
“呃——”秦怀义就想起来清露不让他讲价了。
清露很沉痛地说,“我千叮咛万嘱咐三弟的只有一句话:做人!”
秦怀义愣了愣,清露已接下去说,“三弟若是这么为人处事,往后这山货可别来收了,更别登我的门儿了,就是在外面也千万别提我们和你有什么亲戚关系,我吃得起这个亏,我真心丢不起这个人啊!”
这样一字不差的重复,终于让秦怀义想起了当时的情景,可他反而更委屈了,“大嫂,我……我没有啊!”
清露倒也承认,有了上次刘婆子的教训,她是不会再乱说话了,“你是没有,可是旁人呢?”看向了秦大川和秦怀仁,“满村子满山地劫自己个亲生儿子的货,就跟劫贼似的,就不想想,这山上山下,有几个村子里召集来的近千个干活儿的人,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还有镇上收药材的,县里收山货的,这是恨不得将人直接丢到京城去啊!”
清露的嘴皮子,越发利落了起来,训得秦大川和秦怀仁恨不得钻到地缝儿里面去,秦怀礼实在是坐不住了,继林胜德之后,也跑到后面去坐着了。
“我在山上忙着建房,得到消息时已经晚了,若不然,四弟最后一次来收山货,我就不该卖,可就算是我这么躲着,大家伙儿今天也看到了,秦老爷竟然蒙蔽了全村子的人,到山上来拍着胸脯子说,‘我说了算’来了!三弟,”清露意味深长地看着秦怀义,“我是没有你那么大的胆子啊,这样的人家,这样的亲戚,我是真不敢认,不敢来往,无论买还是卖!还是那句话,我吃得起这个亏,丢不起这个人呐!”
姜氏不是无中生有想出来散布谣言的法子吗?好,清露就帮帮她,坐实她还没来得及散布的谣言,让她明白,什么叫“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和“有苦说不出”,看她有没有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勇气,也让她记住,有些人,是她姜氏利用不起的!
清露转身向众人施礼,“我想我今天已把前因后果说得再明白不过了,现在我就在全村人的面前再声明一下,虽然我们山上和山下,都是姓‘秦’的,但我们是两家人家,不仅平常没啥往来,为人处事还大不相同,我们,就是完全不同的两股子人!”
秦大川这只落水狗,清露当然要痛打,收了他一时的势力,还不够,清露还要让村子里,乃至村外的人都明白,就秦家这种人品,谁挨着他们,谁倒霉,谁跟着他们,谁就是和她山上秦家做对!
“爹——”秦怀义直接给秦大川跪下了,眼泪也掉了下来,“您倒是说句话啊!”神情十分凄惨,倒是在村民中争取到了不少的同情分。
秦大川能说什么?能当着众人的面儿给清露和秦怀恩道歉吗?就算他肯,清露就会饶过他吗?不,这些都是不可能的!
秦大川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往门外走去,衰败的背影,犹如一只瘸了腿儿的癞蛤蟆,再也蹦跶不起来了,秦怀仁急忙搀扶着他,和他一道逃走。
他们的身后,秦怀礼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来,林胜德则站起身来后一直在原地磨蹭。
秦怀义还在苦苦哀求,“大嫂,这不怪我啊,你也看到了,真不怪我啊!”
清露的态度很坚决,“三弟,这难道还怪我吗?什么都别说了,你还是先回去吧,等你大哥出手就不好看了!”
秦怀义这才不清不愿地出门而去,林胜德跟在秦怀义的身后,又得到了清露一个安抚的笑,整个人是飘出门去的。
秦家人回来后,都不约而同地各自待在自己的屋子里,绝口不提这次议事会议上发生的事儿,就连秦秀梅都没从林胜德的嘴里问出什么来,这让殷氏母女的心里,像长了草般地痒痒。
秦怀义倒是和等在秦家的姜氏说了,但这小两口,简单地说了几句话后,就匆匆忙忙地走了,既然村里的便宜山货收不到了,他们还得去想旁的法子。
秦怀义也并不像他在清露面前表现出来的那么悲惨,他只是要用这种方式告诉秦大川,他因秦大川这个爹在清露面前吃了多大的亏,到年终算总账时,自然有法子再从秦大川身上找回来。
不过,从这之后,秦怀义和姜氏,再也没敢招惹过山上,哪怕是言辞之间都没有,他们很清楚,山上不是他们能对付得了的!
这一夜,秦家的男人们都没睡好,秦大川和秦怀仁作为这次事件的“主谋”,反复地想问题出在哪里,到最后都一致地得出了结论:在秦怀恩和清露联手之下,他们只能认输!偏生又放不下心中的贪婪和嫉妒,只能在失败之后,暂时收回了他们的爪子。
林胜德被清露的“眉目传情”弄得满心旖念,一颗心飘飘悠悠地无处安放。
只有秦怀礼的心态还算端正,他大瞪着双眼,仔细回忆今天清露的一言一行,就算他没有秦怀仁和林胜德反应那般快,做为一个学子,他也从清露的身上学到了很多很多,第二天一大早,秦怀礼便打点精神,去镇上上学了,而且学习状态前所未有的好!
当第二天一早太阳再度升起时,小岭村又出现了十室九空的景象,全村人男女老幼成群结队地往山上去,用不上车马的他们,走得正是秦家后院面对的那扇大门。
秦秀梅待不住了,也要往山上跑,林胜德目光微闪,假意劝道,“我看你还是别去了……”偏生秦秀梅追问为什么,他又吱吱唔唔地不肯说,只说,“这是你们秦家的事儿,你还是去问你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