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溪一把抓住欧阳漠的手腕,眼眶湿润的看着他,虚弱无力的摇头:“不,来不及了,我坚持不住了,我快要生了……”
码头远离市中心,附近也没有医院,只有货物和渡船,她根本就坚持不到去医院。
“不去医院怎么生,或者说,我该怎么帮你?”
欧阳漠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满脑子都是乱糟糟的,像装满了浆糊一般,真恨自己平日里的知识不够,一到需要的时候就抓瞎。
安若溪异常冷静,调整写,自己急促的呼吸,尽管下方传来撕裂一般的疼痛,但她始终咬紧牙齿,不许自己慌乱。
“你,你帮我把座椅放平,然后然后去附近借点热水,剪刀啊!”
她痛苦的吼叫着,手指抓紧了座椅,满头满身都是汗水,黏在身上都能挤出水了。
“好,好,你等着,我,我马上把椅子放平!”
欧阳漠按下车子的某个按钮,座椅便自动放倒,呈现出担架床一样的造型。
豪车的好处是空间足够大,这也多少给了安若溪一个相对合理的生产环境。
她平躺在座椅上,双腿曲成M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进行生产,疼得发抖,疼得快要昏死过去,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在深夜的码头,分外的让人胆战心惊。
“没事吧,若溪,你,你不要硬逼自己,我还是送你去医院吧,我真的好担心你”
欧阳漠在一旁手足无措的看着,心疼得不行,一米八里的大男人,硬是红了眼眶。
看到安若溪这个样子,他又是恨又是怕,恨自己供奉在心头的珍宝,却被帝宸诀那畜生折腾成这个样子,怕他会就此失去她
“孕妇,孕妇切忌随意搬动,欧欧阳哥哥,你别,你别担心我,快速,给我借热水和,和剪刀啊!”
她颤抖着,带着哭腔,朝欧阳漠吼道。
“可是我走了,你一个人”
“没关系的,快去,我我受不了了,快去吧!”
安若溪疼得眼泪泛滥,有气无力道。
女人生产,自古就被称作是闯鬼门关,闯过去了,一切皆大欢喜,闯不过去,那就是一尸两命。
虽然很早就知道生产是很辛苦很痛苦的一件事,但当自己亲身经历了才知道,这份痛苦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痛一百倍,一千倍,也正是因为自己切切实实的体会过,才知道母亲的伟大,才知道女人的伟大!
“好,我去借,我马上去借,你忍着点,我很快回来!”
欧阳漠握着安若溪的手,紧紧的握着,哽咽着,掉下独属于男性的炙热眼泪,然后飞快的跑去附近借东西去了。
“啊,啊,宝宝你快出来啊,别别折磨妈咪了!”
女人抓着座椅扶手,撕心裂肺的嘶吼着,嗓子都吼哑了,力气也快要用光了。
一个生命,即将要从另一个生命的身体里分离,连血带肉,可想而知这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情。
安若溪觉得自己的下方痛到都快没有知觉了,她也快要昏迷,快要筋疲力尽。
好想放弃啊,但事情到达这个地步,根本就由不得她放弃。
她要是放弃了,或是稍微松懈一点点,恐怕她和小宝贝就都活不了了
此刻,她独自一个人,在小小的车厢里,痛苦生产,迷离的双眼看着车的顶篷,没来由一阵悲凉,为自己悲惨的命运感到悲凉。
安若溪啊安若溪,你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何苦落到了这步田地?
她的脑海里,毫无预兆的浮现出帝宸诀那张英俊绝伦却冷酷至极的脸,心蓦地的一紧,嘶哑的,发自肺腑道:“帝宸诀,我恨你!”
若不是这个男人,她可能只是个平平凡凡的普通人,上着朝九晚五的班,也许已经有了谈婚论嫁的男朋友,也许一样怀了孕,却被对方像宝贝一样呵护着,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啊,啊,疼啊!”
疼痛让她无力再思考其它,连恨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只能专心的,用尽力气,把孩子生下来。
好在,她的努力也不是全无效果,虽然痛是痛了点,不过若溪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孩子的头已经从她的身体里出来……
要成功了,快要成功了,安若溪,再用力一点点,努力一点点,就能和宝宝见面了!
没有人鼓舞她,便自己鼓舞自己。
她是安若溪,她比任何人都坚强,永远永远,都不会轻言放弃!
“若溪,怎么样了,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欧阳漠疯狂的扑了过来,手里提着一壶热水,一把剪刀和白色毛巾,他的身后还跟了个中年女人。
“我……我好痛啊,我的孩子……孩子好像已经出来了……”
安若溪处于迷糊与清醒的边缘,幽幽的,没有什么力气的说道。
欧阳漠握住安若溪的手,拿白色毛巾轻轻擦拭着她冷汗涔涔的额头,擦去她的眼泪,轻声道:“别担心,没事了,没事了,我叫了个阿姨来,你猜怎么着,她正好是他们这一带的接生婆,你和孩子一定会没事的!”
“你先让一让,我来看看吧!”
那位中年女人对抱紧安若溪的欧阳漠说道。
“哦,好,好的!”
欧阳漠赶紧让开。
中年女人先是摸了摸安若溪的肚子,然后命令女人将腿张开,她则在下方检查。
“啧,孩子的头出来了,你再用点力气,再用一点点力气就好了,加油啊……水,毛巾,给我!”
欧阳漠闻言,立刻将热水和毛巾递给了中年女人。
“啊,啊!”
安若溪咬着牙齿,忍受着撕裂的疼痛,把她这辈子的力气都用上了,在中年女人的帮助下,终于……觉得孩子彻底从她的身体里分离出去了,一下子轻松了好多,圆鼓鼓的肚子也一下变得扁平。
她很累很累,累得都快虚脱了,却迫不及待的朝中年女人道:“结束了吧,孩子,快给我看看,我的孩子!”
中年女人拿剪刀剪断连接安若溪和婴儿的脐带,又用热水和毛巾清洗着她的身体,并没有说话,表情带着诡异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