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狼吞虎咽、毫无淑女形象的郑苹如,柳妮娜不由得心里暗叹一声,不管平时多么高高在上的人物,饿上几天之后,吃相都不比乞丐强多少。
等了半天,看郑苹如吃的差不多了,柳妮娜催促道:“行了、郑小姐,我看你这也吃的不少了,现在可以说了吧?”
没想到郑苹如又提了一个要求:“柳小姐,能麻烦您出去一下么,我想换下衣服。”
“你想换就换呗,我也是女人,你怕什么?”柳妮娜不悦的说道。
“我、我不习惯在别人面前脱衣服,哪怕是女人也觉得别扭,柳小姐、我求求您了,就给我保留最后的一点尊严吧,好么?”郑苹如苦苦哀求道。
同为女人、同为美女,柳妮娜其实是明白郑苹如的顾虑的,于是稍微犹豫了一下,然后起身说道:“好吧,不过你得快点啊。”说着,就走了出去。
不过在外面等了半天,里面还是没有动静,柳妮娜忍不住敲门催促道:“磨蹭什么呢?快点出来!”
可就在这个时候,里面突然传来“咕咚”一声,柳妮娜顿时觉得不妙,于是连忙冲了进去,一进去只见郑苹如口吐白沫、栽倒在地,再一探鼻息,显然已经气绝身亡。
看到这一幕沈耿梅惊慌失措的说道:“柳姐,这、这可怎么办啊?这个郑苹如怎么就死了呢?”
“NND,真没想到这个郑苹如居然身上藏了毒药,这回真是大意了!”柳妮娜恨恨的说道。
“柳姐你说她是不是因为害怕咱们再用老鼠咬她,所以这才一狠心就服毒自杀了?”沈耿梅猜测道。
“那我哪知道?现在咱们还是想想等会怎么跟影佐将军交代吧。”柳妮娜郁闷的说道。
“这、这事儿不能怪咱们吧,谁能想得到她都要招供了结果却是想要自杀啊。”
“哼,你觉得那帮日本人会跟咱们讲理么?”
果不其然在得知郑苹如服毒自尽,影佐毫不客气的就甩了柳妮娜一巴掌,怒骂道:“八嘎!你知不知道这个郑苹如对我们有多重要?我们不仅要从她这里挖出曾树和其他潜伏的军统特务,而且还可以威胁她的父亲郑英伯加入我们,现在她这一死,一切就全都泡汤了!”
郑苹如的父亲郑英伯之前是江苏省高院的首席检察官,又是XX党元老,一直都是日本人和汪伪政府的重点拉拢对象,但他一直以身体不好拒绝出任任何伪职,所以影佐觉得这次抓到郑苹如的反日证据正是胁迫郑英伯的最好时机,可是现在郑苹如一死不但再也不可能将郑英伯拉拢过来,反而会逼着他投靠重庆,所以他才会这么生气。
柳妮娜很清楚影佐最是讨厌推卸责任的人,而且这件事的确是自己的问题,于是非常痛快的承认道:“对不起影佐将军,这次的确是因为我的失误而犯下大错,我请愿接受任何处罚!”
以影佐此刻的怒火,如果眼前站着的是另一个人的话,没准他就直接下令处死了,可是看到柳妮娜坦然诚恳的认错态度和那副军装包裹不住的窈窕身姿之后,影佐不由得心软了,于是犹豫了一下说道:“柳少佐你这次的错误非常严重,但是考虑到你往日对帝国的功劳,所以我给你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你知道重庆的黑室么?”
影佐所说的“黑室”指的是重庆刚刚成立的军事委员会技术研究室,这是一家专门破译日本密电码的机构,由美国密码之父雅得利比照他在美国建造的“美国黑室”进行建造,因此得名“中国黑室”。(黑室真正发挥作用是在1941年,不过本文提前了一点。)
“我知道,这是一家破译机构。”
“嗯,这次我交给你的任务就是潜入重庆,获取黑室的情报,并尽可能的进行破坏。”影佐命令道。
说实话,对于这个命令柳妮娜是不想接受的,因为在上海她有76号的人在暗中帮忙,而且可以随时向同僚求救,而到了重庆那就是孤军深入、没有外援、一旦出错、就是个死,不过此时的自己并没有任何选择,只得无奈的答应了下来,只是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此次重庆之行居然让她有了意外的收获。
这次抓捕郑苹如的行动可以说最大的赢家就是松岛枫子,不但成功揪出了内奸“副科长”郑苹如并因此受到嘉奖,还借机整治了几名平日里不听她话的76号高层,更在利益交换中获得了足够的好处。
而其中的一项好处就与方鸿渐有关,因此在美美的睡了一觉,又将自己精心打扮之后松岛枫子便兴冲冲的来到了方鸿渐的诊所,兴奋的对他说道:“鸿渐,上次你跟我说过的那个药品生意你现在还有兴趣做么?”
“当然有了,不过你不是不让做么。”方鸿渐无精打采的答道。
“现在可以做了,而且不光是特高课内的药品生意,就连梅机关和76号的所有药品生意也都归你了,不过你记得还只是中方情报人员的,并不包括帝国军人的部分。”
“诶?上次你不是说这桩生意牵扯特别大么,怎么这回就没事儿了而且还把76号和梅机关都给扩进来了?”方鸿渐不解的问道。
松岛枫子得意洋洋的答道:“因为我这次立功了呗,说起来啊、这里面还有你的一点点功劳呢。”紧接着,松岛枫子就将从接手调查“副科长”到如何整治76号内部、如果调查并抓捕郑苹如、如何与影佐做利益交换的一大串事情都原原本本的跟方鸿渐说了一遍,反正现在所有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定了,所以即便说出去也没什么事儿,而且她也知道方鸿渐并不是大嘴巴的人。
可让松岛枫子没想到的是,听完了她的讲述之后,方鸿渐不但没有丝毫高兴的表情,反而有些生气了,甚至连刚才紧紧搂着自己的手都松了开来,看着自己的眼神也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