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可算是回来了,这都一年多了,我差点都以为您就待在美国再也不回来了呢?”方鸿渐刚一回到诊所,陈谟佳欣喜不已的上前叽叽喳喳的抱怨道。
“美国再好那也终究不是家啊,怎么样、谟佳,我走的这段日子上海滩又发生了什么大事?”方鸿渐随口问了一句,其实会发生什么他早就已经心里有数了。
听到方鸿渐问起,陈谟佳立刻答道:“哎呀,先生您走的这一年咱们上海可是发生了不少的大事儿,首先就是一帮汉奸特务在及斯菲尔路76号建了一个叫做什么什么总部,到处抓人杀人,比日本人做的坏事还多。再就是现在沪西新马路和苏州河北边也都成日租界了,哎、反正现在老百姓的日子是越来越难过了。”
76号自不必说,只要看过与上海有关的民国谍战剧都会出现这个机构,至于陈谟佳所说的沪西新马路本来并不是租界,是英国人仗着自己势力大强行修的马路,马路修成之后,这一段的警权和管理权就都被英国人给抢走了,而现在日本人势力大,租界工部局不敢惹,所以就乖乖的将这块地盘让了出来。
而苏州河北边则是则是日军借口与虹口毗邻,所以要求由日籍区长进行管理,由于这块地方在公共租界边上并且隔着苏州河,工部局管理起来本身就是鞭长莫及,所以也就答应了日军的要求。(虹口因为日本侨民聚集,所以民间称为日租界。)
可惜这些事他即便知道了前因后果也是无能为力,于是岔开话题道:“好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儿了。谟佳,你去把娜提亚姐妹叫来,咱们一起出去吃顿好的。”
收拾妥当之后,几人便开车前往一家名为京华的粤菜馆,老板名叫钟华,在上海开了五家菜馆,而且店名都带个华字,比如京华、荣华、新华、美华等等,上海人称华字头菜馆,是当时极为有名的酒楼。
这顿饭吃的很是畅快,可是一出饭店,方鸿渐的心情顿时就不畅快了,因为他讶然的发现自己的车子居然不见了,因为他来的时候京华门口已经没有了停车的位置,所以他就将车停在了旁边的巷子口,因此京华的伙计也没注意到车子是什么时候没的。
虽然方鸿渐极为看不上“维新政府”的警察,但是目前也只得来到警局报警,恰好在这里他遇到了一个熟人,那就是杨辉。(维新政府是在大道市政府和汪伪的上海市政府之间的汉奸政府,市长是号称“一分钱都不会借给委员长”的谢筱庵。)
杨辉一见到方鸿渐就热情的上前招呼道:“方先生,您什么时候回来的,可是有日子没见到您了。诶、对了,您怎么到警察局来了?”
方鸿渐叹了口气道:“哎、我这也是倒霉,今天刚回来就遇到这么一件闹心事儿,我就到京华吃顿饭的功夫,结果我的车子就被偷了。可偏偏这些警察根本就不管事,随手做了个笔录就把我给打发了。”
“您的车子还是那辆别克么?”杨辉不答反问道。
方鸿渐点点头答道:“没错、就是那辆别克,其实这辆车我买回来之后都没怎么开......”
这回还没等方鸿渐说完,杨辉就拍着胸脯说道:“方先生,这件事您就交给我吧,我保证最多两天,不但能让您这辆爱车完完整整的回来,而且还能让偷车的家伙亲自上门给您赔礼道歉!”
“嘶,杨先生,您这是知道偷车贼是谁?”
“具体干这事儿的人是谁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们的大老板是谁,说起来这事儿还有点大水冲了龙王庙的意思。”杨辉笑着答道。
“大水冲了龙王庙?你的意思是这个人我认识?”方鸿渐不解的问道。
“我觉得您应该是不认识,不过他的名字您倒是可能听说过,那就是76号的特别行动队队长吴四宝。”
“不会吧,他好歹也是一个队长,居然也能干出偷车这种勾当?”
“这种事当然不可能是他亲自动手,而是他手下的一帮徒子徒孙,他只是给提供保护伞然后坐等着拿孝敬就是了。我跟您说啊,这帮兔崽子最近可是老嚣张了,别说您这样停在路边的,有时候就算是车上有人,他们都敢明抢,反正只要把车开进76号,就没人敢进去要车!然后他们把车换个牌照、换个颜色,就开到南京苏州去卖,一转手就是几千块钱进账!”
“这帮家伙真是无法无天了,难道就没人管管么?”方鸿渐怒声说道。
“现在76号的名头那么响,谁敢管啊?!”随后杨辉话锋一转:“当然了,您方先生肯定是例外,他吴四宝胆子再大也不敢惹松岛少佐啊。不过呢,我觉得您也没必要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干脆就由我出面,私底下吓唬吓唬吴四宝,让他把车给您送回来,再赔个礼、道个歉,这事儿也就过去了!”(这一年期间,松岛枫子已经从上尉升为少佐了。)
方鸿渐自然知道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的道理,于是对杨辉拱拱手道:“那这事儿就拜托杨先生了。”
“方先生您可千万别这么说,其实这件事我是借您的光,要不然我在吴四宝面前可没这么大的面子,而且我还能借这事在吴四宝面前出口恶气,所以呀、我得感谢您才是。”说到这里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于是继续说道:“对了、方先生,这件事虽然不需要您出面,但这两天您最好去特高课找一次松岛少佐,跟她吃吃饭、喝喝茶、跳跳舞、看看电影什么的,总之就是显示一下您和松岛少佐的关系,这样我说的时候就更有分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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