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脑袋里的声音说的,以白贺的力量完全不用惧怕这些狼崽子,他几乎三两下就把围攻的狼群全部消灭掉了。
一挥手,扑上来的几只狼飞了出去,再也爬不起来。一踢脚,又是几只飞了出去,再也爬不起来。
看到自己的双手,白贺感到不可思议。现在的自己跟前段时间在生死线挣扎的那个自己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对这么强的反差,白贺有些不太适应。
说好的十秒仅过了一半,所有的狼就已经全都倒在地上奄奄一息了。
十秒过去,强烈的无力感袭击了白贺,他整个人瘫倒在地上。
如果这个时候有个人来对着白贺来上一下的话,那么白贺一定必死无疑。
困倦袭来,白贺几乎要睁不开眼睛。
…………不能睡。
……不…………能。
※
睁开眼睛,眼前是什么都没有的空气,什么都没有的天空。
天空一片蔚蓝,树叶正随风摇动。
白贺坐起身来。时间似乎并没有过去多久,周围的一切还跟他失去意识时一样,什么变化都没有。
不。
那个中年男人的姿势与失去意识时不同,他现在正趴在地上,右手极力的想要往前伸。在他手指的前方,正是白贺。
白贺的右手不自觉的颤抖着伸向了中年男人,随即缩回。
指尖触及的,是一片冰冷。
中年男人,已经死了。
(死了……怎么会!)
无法相信自己拼命救下的人居然全都死了的事实,白贺又把手伸向了不远处的另外两个人,跟中年男子一起的那对年轻男女。
传达到手上的,依旧还是冰冷。
“怎么会这样!”白贺愤怒的敲打着地面。
自己明明就杀光了那些狼,可为什么这三个人还是死了?
太弱了!对,太弱了!是这群人太弱了!都是这些人太弱了,才会害自己没救到他们!对,是他们太弱了!
真可怜的人,居然就这样死了。
白贺为这些死去的人们难过着,感叹命运的不公。
悲伤总有尽头,难过完了以后,白贺决定帮忙把这三人埋起来。
但很快他就发现了这是不可能的事。因为在战斗中消耗了太多的力量,现在三人中的随便哪个白贺都搬不动。
白贺不光无力,还虚弱的厉害,仅是站起身来就让他头晕眼花,支撑不住身体。
“呼~”休息一下等力气恢复好了。等到恢复了力气,再把这三人埋起来。
明天一定是晴天吧。
沙沙。
这时,森林里传来了奇怪的声音,忽左忽右,似乎两边都有。
是什么?
白贺一下子站起身来,有些摇晃的警戒四周。
声音不断作响,白贺却连对方究竟是什么都不知道。如果是敌人的话,自己还能再战斗吗?
答案想都不用想,白贺现在根本连站都站不稳,更别说战斗了。
“对不起!”
挣扎着看了三人的尸体一眼,白贺扯下年轻人腰间挂着的剑,以及中年男人身上的斗篷。用剑支撑着地面,摇摇晃晃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
粗布制的斗篷摩擦着身体,搞得白贺很不舒服。
他从三人的尸体那里离开后已经过了差不多五个小时,太阳渐渐落下地面,此刻正是黄昏。
力量方面还没有完全恢复,现在只恢复了一点点,想要完全恢复的话估计得要个三两天。不过现在已经能够不靠剑的支撑,直接双脚直立行走了。
沿着那三人来时的方向,此刻白贺已经走出了森林。在森林里过了近一个月的野生生活后,他终于要进入人类社会了。
看着远处模糊的城市轮廓,白贺几乎激动的要跳起舞来。他要见到人类了哟,要开始装逼了哟,要开始收妹子收小弟了哟。
怀着期待,白贺不禁加快了步伐。
咕噜咕噜……吱呀吱呀……
前方不远处,一辆马车正发出声音驶在路上。
那是一辆长度看起来明显很不自然的马车。货仓的部分或许是原本的设计就是那样,总之长度看起来实在太长。货仓上没有窗户,唯一位于后方的入口被黑色的遮帘挡住,完全看不见里面的样子。如果这是一辆货车的话,那里面装的应该是见不了阳光的东西吧。
“喂~~~”白贺举起双手呼喊,想要吸引驾驶马车的车夫的注意。
注意到白贺的呼喊,车夫停下马车,向这边看了过来。
见车夫停下车,白贺赶忙跑了过去。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先生。】上下打量了走近的白贺一眼,车夫开口了。
当然,白贺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白贺能做的就只是不断手舞足蹈,尽力把“我想去那个地方,不知道你可不可以顺便带我过去?”这个想法传达给对方。
【哑巴吗?】车夫小声嘀咕着,然后转头朝货舱里喊:【喂!伊文,下来看一下,我这里有个惊喜给你。】
随后,货仓后面跳出了一个腰间挂着短刀,留着络腮胡的男人。
【能有什么惊喜啊?就快进城了,我说你倒是……】说着,那个络腮胡的男人看见了白贺。【这位小先生,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虽然词语排列不一样,但白贺还是可以勉强配合着络腮胡的语气听出他问了句跟车夫差不多的话。
(真是的,连语言不通都看不出来。)白贺抱怨着,随口说了点东西想让两人注意到自己跟他们用的语言并不一样。
“不好意思,我听不懂你们说的话。”
面前的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他,他又看看你。
【不好意思先生,我们听不懂你的话。】
于是白贺又重复了一遍,这次两个人没再急着回复。
【你知道这种语言吗?】车夫
【不知道,听起来不像兽人语。说不定是精灵语。】伊文
【别傻了,伙计。人类怎么可能会说精灵语,你看看他的耳朵。】车夫
【不是有我们这种人在嘛,没什么不可能的。】伊文
【好吧好吧,那你怎么看这……小子?】车夫
【破烂斗篷,还是新品的暴发户剑,脚上是布条,身上隐约闻得到臭味………………这家伙怕是捡了别人的空吧。】伊文
【嗯,跟我想的一样。你打算怎么处理他?】车夫
【白捡来的当然是不要白不要。】伊文
【好吧。】车夫苦笑。
面前这俩人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白贺一句也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感觉上应该是在商量什么事。
终于,两人的谈话结束。白贺总算找到机会把刚刚的那串手势再表演一遍。令他吃惊的是,络腮胡竟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指着货仓似乎是要白贺上去。
能够不用走路白贺总归是比较高兴的,所以他屁颠屁颠的往货仓后面走,完全没在意络腮胡其实在他后面。
啪~!
感觉着怀里正软下来的肉体,伊文朝着同伴露出会心的一笑。
※
咯叽……咯叽……
在马车的摇晃下,白贺醒了过来。
视野一片黑暗,起初白贺以为自己的眼睛被什么遮住了,但很快眼皮与空气接触的感觉就让他否定了这个想法。眼睛在适应了黑暗后白贺已经可以隐约看到周围物体的轮廓,这让他无比庆幸还好自己不是瞎了。
手腕和脚踝上能够清楚感觉到铁器的冰冷与沉重,从移动身体时铁器上传来的金属摩擦碰撞的声音来看,自己应该是被人上了镣铐。
空气十分闷热,闷热中带着一丝空气流动的凉爽。嘴巴没被堵住,白贺哼了两声。回声在空间里来回晃荡,看来这是个狭小的空间。
狭小、闷热、黑暗……结合自己之前的记忆来看的话,这里应该就是那辆马车货仓的内部了吧。
苦笑。
(居然这么简单就被抓住了,我到底在干什么啊。)
事到如今,白贺竟一点都不觉得害怕,只是苦笑自己的天真。
在他看来,这种地方只要他有那个意思随时都可以逃走,与之前不同,他已经有了能够在这个世界立足的资本。
在心里将这件事解释完毕,白贺开始感到口干舌燥、饥肠辘辘起来。仔细想想,从早上在森林里摘了个果子吃以后自己根本就什么都没吃嘛。
对方既然把自己抓起来,那就应该不会让自己饿死。
“喂~”反正嘴巴也没堵上,白贺干脆叫嚷起来。
【吵死了!干什么!】遮帘被掀开,络腮胡探进头来。他的语气里已经没了之前的那种彬彬有礼的感觉,多出来的是那种典型的恶人身上的凶狠劲,配上他那一脸的络腮胡,这个样子足以吓倒不少人。
“噫~”从意想不到的地方传来了惊恐的声音,白贺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背后有人。
夜晚的光线从遮帘掀开的地方透进来,虽然昏暗,却已经足够让白贺清楚自己所处的位置。大概络腮胡他们在打晕自己以后随手就把自己丢进来了吧。白贺所在的位置是比较靠近遮帘的,也就是马车货仓的尾部。
脑袋伸进来以后,络腮胡一眼就看出了发出声音的人正是白贺,于是向他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见络腮胡投来询问的目光,白贺张开嘴,伸出舌头,用手指指指嘴巴,然后是咀嚼的动作。这套动作做完以后白贺又做了一个喝水的动作,表示自己又渴又饿,需要进食。
络腮胡只是皱着眉头,盯着白贺。
见络腮胡迟迟不做反应,以为对方不理解的白贺竟又把那两套动作做了一遍。
催促终于有了效果。
【去你妈的!老子都还没吃呢,你他妈一个要被卖的奴隶还敢提那么多要求!给老子忍着!】
拳头,在白贺脸上炸裂,巨大的力道将他的脑袋猛地击飞撞到货仓的木制墙壁上,反弹,然后跌落在地。
【哼!】吹吹自己的拳头,络腮胡放下了遮帘,货舱里变回黑暗。
闷热、疼痛、轰鸣、空白与燥热在白贺的脑袋上融合、爆炸,原本的轻松心态被这一拳打的一点也不剩。
白贺能清楚感觉到身后投来的视线中带着的幸灾乐祸和同情。
“******妈的!都他妈给老子等着!”白贺咬着牙,想要一字一顿地说出一句带着愤恨的话。
可不管怎么听,白贺都觉得这更像是丧家犬的吠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