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她身边伺候的丫鬟,一直在帮孙梓珊扇风,孙梓珊唱白脸,她就唱红脸,满是不高兴地抱怨着:“这里也太香了,我们王妃娘娘受不了的,规矩一教完,咱们可快些离开吧。”

其他人都恨不得把孙梓珊供起来了,自然这个丫鬟说什么,她们就是什么。

一路上,孙梓珊也碰到了很多漂亮的女孩儿,环肥燕瘦,各有千秋,最相像的地方,是她们年纪都很小,长得也很嫩。

孙梓珊面上不动声色地和随行地人说:“这些漂亮女子真是养眼。”实际上,心中早就开始嘲讽慕泽了,一把年纪还想着吃嫩草,真是好福气啊。

这话要是让慕泽知道,他肯定非常无奈。他也才二十几岁,怎么就一把年纪了?而且,他什么时候说,要吃这些嫩草了?

因为孙梓珊要来的消息已经传来了,所以不少女子其实是装作偶遇,老早就等在必经之路上的。

她们不敢贸然凑过去,只能在安全距离给孙梓珊行礼,各个打扮过,就希望孙梓珊能记住她们。

孙梓珊才记不住呢,她就觉得这些女人呛人得慌,反正她是个女子,也理解不了历代皇帝怎么都喜欢身边莺莺燕燕环绕,鼻子不会不舒服么?

走了一会儿,视线变得开朗,原来行宫中,还有一处湖泊。

有琴声杳杳而来,湖心亭中,有个穿着白衣的姑娘,正在低头抚琴。

伴着琴声,还有女子在亭中跳舞,管事的人说,这是姑娘们在排练的表演,选秀的时候,要献给皇上。

孙梓珊远远地观望着,虽然看不见脸,但是她肯定,这几个姑娘不管是身段还是家世,都比这一路上见到的其他秀女要好。

而且这场景,真是赏心悦目,孙梓珊放慢了脚步,等到她们一曲结束后,才拍着手,走进了凉亭中:“精彩精彩。”

女子们似乎没察觉到她已经靠近,一见到她,急急忙忙跪地行礼,齐声说:“小女参加凌王妃娘娘。”

孙梓珊也没追问,既然没见过我,怎么知道我就是凌王妃的,而是回味了一下她们的声音,似乎都比自己的好听?

她笑眯眯的,看着很好脾气,先坐下来后,让其他的女子也坐下了。

刚刚只注意到了弹琴的那个姑娘是一身白衣,这会儿再看,其他的女孩子都是一身纱衣,白色为主,纱带的颜色不同。

果然是精挑细选的,她们的样貌各不相同,但每个都很有姿色气韵,坐在那里,就是一道风景。

湖光水色,美人相伴,真是惬意啊。

“都坐下吧,不用多礼了。”

“多谢王妃娘娘。”女子们各自找了地方,有两个特别漂亮的,一个坐在了孙梓珊的左边,一个坐在了右边,保持相同的距离。

管事的在亭子外面笑吟吟地看着,孙梓珊带来的丫鬟,正站在她的身后伺候着。

亭子中有五个女子,都是家世不错,有心表现的,但是她们脸皮薄,谁也不可能和孙梓珊直说,在皇上面前美言两句。

孙梓珊左边的姑娘先起了个头,自我介绍她是李家的姑娘,名为李流西,刚刚抚琴的就是她。

她说话是柔和中带着两分清冷,如同那高山上的雪莲,可远观,而不能亵玩。

孙梓珊等她讲话停下的时候,夸奖了她的琴技。

李流西微微红了面颊,给孙梓珊行礼:“王妃娘娘谬赞了,流西学艺不精,还要多多努力才是。”

“李小姐谦虚了。”孙梓珊也会弹琴,但说实话,和李流西比起来,她可能脸入门都不算。

刘泱也想表现一下自己,她是领舞,性子比李流西要活泼些,这次选秀,她把李流西当成最大的对手,所以处处都要分个高下。

一边盯着李流西一边想,看你对凌王妃笑得跟朵花似的,不知道的,还得以为你要嫁到凌王府去了呢。

都是小姑娘,年纪就是最大的优势,同人相处,稍微任性一点,人家会觉得可爱,但长大了,还是纯纯真真的,可能就要被怀疑别有用心了。

刘泱是个很擅长利用自己优势的人,她俏皮地往孙梓珊身边蹭了蹭,还直接挽着她的手撒娇:“娘娘,您怎么只夸她,不夸夸我呀。”

孙梓珊看过去,刘泱就眨巴着软萌萌的大眼睛,睫毛忽闪忽闪地看着她。

她马上告饶:“你的舞也很漂亮,我正要说呢。”

刘泱有点小得意,又有点小满足地笑了一下,松开孙梓珊的胳膊,还故意坐的端正,好像刚才那个撒娇的不是她一样。

“多谢王妃娘娘夸奖,我也要努力。”

虽然是学李流西说话,却半点都不让人觉得厌恶,孙梓珊笑起来,也显得很真诚。

其他几个姑娘也不是笨人,投其所好,把孙梓珊哄的总是笑出声来。

孙梓珊是看不懂她们的心思,但是感受得到她们的讨好。还别说,这感觉真的不赖。

至于刘泱和李流西怎么看她,她也不关心。

实话实说,她长得没有这些小姑娘好看,性格没有李流西温婉大方,也没刘泱那样俏皮可爱,估计这些姑娘还得寻思,她这样的,怎么能嫁给凌王殿下呢。

对此孙梓珊想说,因为我爹当初是吏部尚书啊,别看没你们那些家族悠久,在京城,是非常有实权的。而凌王殿下那会儿也没立什么功,能有今天的地位,还是夺嫡之乱时,慕泽一点点提拔上来的。

世人啊,只看得到如今的风光,不会想想曾经的心酸苦楚,左右过自己的日子,也没什么可怪罪的。

坐了好一会儿,说是要教她们规矩,孙梓珊又不傻,那种活儿,有宫中的嬷嬷去做呢,轮不到她。

这些姑娘们如此讨好她,应该是希望她能多透露一点慕泽的信息,比如他喜欢谁,看中谁。

就这么闲谈了好一会儿,几个管事有点着急,这凌王妃,怎么滴水不漏的啊。

此刻就看出来这些女子和孙梓珊的差距了,她们渐渐焦躁,讲话的时候,眼神也有点飘忽,孙梓珊却还像是入定一样,稳极了。

见拖的差不多了,这几个姑娘都不耐烦了,孙梓珊换了话题:“说来皇上即位后,本宫同凌王殿下进宫请安的次数都不多。”

刚刚才兴趣缺缺,要装兴奋的女子们,是真的兴奋了,她们支棱着耳朵听着,生怕落下什么。

孙梓珊没有想残害这些女子们的意思,比如宁帝不嗜辣,她可以诱导这些女子,却给宁帝做些很辣的东西,让宁帝逐她们出宫。

再说了,宁帝的饮食起居,喜好什么,也不是她这个身份的人能知道的。

历代的皇帝,每样菜只吃三口,不让人明白他们的口味,是一种自我保护。

现在宁帝不用,他每次都陪元锦玉吃饭,几个孩子在身边,留下伺候的都是心腹,吃剩下的东西,也是交给专门的人去处理,恐怕御膳房的人,都未必清楚他喜欢吃什么。

最了解的他的一定是元锦玉,但是问题就在这,这些人谁敢和皇后娘娘打听啊。

所以孙梓珊也就不绕弯子了,悠悠道:“宣本宫觐见的,基本都是皇后娘娘,皇上得空了,就会来陪伴娘娘。皇后娘娘不用在皇上面前行礼,甚至在很多事情上,都是能和皇上平起平坐的,有次本宫还见到,皇上帮皇后娘娘带孩子呢!”

说着,她就用帕子掩嘴轻笑,眼神始终观察亭中的几个姑娘,果然,她们的面色都不太好。有疑惑,有生气,也有难过的。

皇上贵为九五之尊,竟然去帮一个女子哄孩子?这皇后娘娘,未免自视甚高了吧。

孙梓珊猜到了她们心中的想法,笑得更加肆意。

几个管事站的远,听不到她们说什么,但是看到李流西和刘泱都变脸了,她们很是着急。

哎呀,这几个小姑娘不会沉不住气吧,不是告诉过她们,尽量套话就行了么。

孙梓珊讲话,其他人自然是要附和的,李流西先反应过来,柔柔地笑着:“皇上真是个怜香惜玉的好男人呀。”

看她低头那一抹娇羞,好像一直在幻想,等她进宫后,皇上会怎么宠着她了。

孙梓珊也装作没看到,继续讲着:“不光如此,皇上平素都是宿在坤宁宫的,除非是有很重要的公事处理,才会留在乾清宫。而且你们以为皇上性格温柔?那可就大错特错了,本宫就没见他对其他女子绽放过些笑容,也很少说话。近身?那就更不可能了,在皇后娘娘身边贴身伺候的,有两个大宫女,一个银杏一个红叶,你们可以去打听打听,她们都不敢随便靠近皇上。”

明明是在敲打这几个姑娘,让她们别把事情想的太美了,还得自圆其说,捧着茶盏喝了一口,悠悠道:“大概这就是皇上的气场吧。”

李流西和刘泱放在腿上的手,微微攥紧,她们此刻都察觉到了,孙梓珊似乎是希望她们知难而退。

放下茶杯,孙梓珊示意身后的丫鬟将自己扶起来:“本宫这次来,也没教到你们什么,如今时辰不早了,本宫离开前,有句忠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