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平常,元锦玉也就顺着元翠玉了,可是一想到之后相府可能会发生什么,她的眼神直直就瞪了回去,让元翠玉竟然不敢和她对视。
之后元锦玉的声音响起,句句威严:“你以为我不想骂你么?我只是还没骂到而已!当初是谁口口声声说为了孩子,所以搬出李府去住的?你这个孩子保下来有多不容易你知道么?你就算是不为了你自己,也要为姐夫想一想!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会多难过!元翠玉,自私也要有个限度,你来,可以,但是你别哭哭啼啼的,让别人也跟着你受累!”
元翠玉还想说点什么,却被元锦玉直接堵了回来:“你也别和我胡搅蛮缠的,我不吃你那一套,想为二叔办后事,那你就有条有理的,最好也冷静一些。不然你现在就回家去。本宫不是姐夫,本宫是宁王妃,如果命令你回去,你还敢抗命不成?”
从小到大,元翠玉在元锦玉面前,似乎都没赢过。长大了后,就只学会胡搅蛮缠了。
元锦玉可真是怕了她的缠功,还是让她早早消停下来比较好。
而且元翠玉对二叔真的那么有感情么,不见得吧。在这里哭哭啼啼的,给谁看啊,心疼的是李豫。
元翠玉面对这样的元锦玉,什么都不敢说了,只能低下了头,也不像是刚刚那样哭哭啼啼,非要让崔氏给她给说法了。
李豫松了一口气,感激地看了元锦玉一看。看来还是她有办法,自己对元翠玉,真是打不得骂不得的。
二婶在一边还不高兴呢,觉得元锦玉也太不给他们这一房面子了,当即开口:“那怎么说也是你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元锦玉转头,冷冷地看过去,直接让二婶就打了个寒颤:“按照礼制,父亲现在见了本宫都要行礼,你可知道,你这样同本宫说话,已经犯了大罪?”
二婶当即脸色苍白。说到底,她就是个普通的民妇,还不像是崔氏那样,还有个朝廷一品浩命。
现在她清楚地明白了,元锦玉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任人拿捏的小庶女了。
于是她也只能沉默了下来。
崔氏和相爷原本对于这么多人一起来闹,就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尤其是崔氏,本来就不喜欢这两房的人,要不是实在没法分家,她还真的不想和这些人再有什么来往。
现在元锦玉一来,就震住了场子,让她也松了口气。
于是她这才清咳一声开口:“宁王妃,你来上座,今日你能回来,也是相府有福了。”
元锦玉走过去,柔柔地笑了笑:“母亲不用这般多礼,还像是以前,叫锦玉的名字就成。”
崔氏只觉得今天实在是太长脸了。看到没有,元锦玉人家和别人自称本宫,面对自己,却还是要叫一声母亲呢。
于是和相爷对视了一眼,崔氏让那些人坐下,之后才说着:“二爷本来身子就不好,近来调养着,也没见好转,昨夜就去了。本夫人知道你们有很多事情想探个究竟,但是死人为大,咱们总要先把丧事料理了不是?”
二婶有些胡搅蛮缠似的:“二爷始终养在相府中,哪能说没就没了,是不是有下人不尽心?要我看,先将那些下人都打二十个板子,撵出去才好。”
崔氏看向二婶,有些讥讽地笑了笑。当初她可是因为犯错了,算是被放逐出去的,这才不到一年,她现在回到相府,倒像是有点衣锦还乡似的了。
她又看向二婶身后站着的元赫全,这个原本是三夫人的儿子,现在低着头,也不知道想些什么。但是显然,比起元翠玉和二婶都有点情绪失控,他被过继来的时候,年纪就已经不小了,当然对二叔没什么感情,现在二叔死了也就死了。
估计他现在关心的,还是家产能落到谁手上的事吧。
之前二叔就是横亘在前面的一座大山,相府的规矩就是这样,相爷为官,二房管家,没三房什么事。
崔氏其实也很糟心,不知道这个家该怎么分,毕竟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让所有人满意。
纵然如此,她也没想过能被二婶拿捏住,当即讥讽地一笑:“当初是谁死命要跟着去做生意的?自己的夫君,自己都没尽心照顾过,现在倒是怨上我这府中的下人了?哪有这个道理?”
二婶抬头,有些愤怒地盯着崔氏:“你说什么,难道这就不是本夫人的家了么?”
“你这话,说的也真好意思,你忘了当初……”
“好了。”相爷威严的声音响起,冷冷地看了崔氏一眼:“既然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就别再提了,现在还是想想二爷的丧事怎么操办吧。”
元翠玉在一边被元锦玉吓唬住了,也不敢说话,但是眼中还是有担心流露。李豫握住了她的手,示意她不用太担心。
要真的是只有他们几个回来了,李豫是个外人,不好插手相府的事情,或许这件事还真的很难办。
但是为何楚王妃没回来,宁王妃却回来了?这分明就表示,元锦玉要管这件事啊。
有了这道保险在,李豫一点都不担心事情会被办砸。
元翠玉接到了李豫的暗示,想了想,确实是这样。元锦玉总是能让人安心,不管她父亲是怎么死的,不管这家产该怎么分,如果有她在,相信二房应该不会吃亏的。
她抬头,看向坐在崔氏身边的元锦玉,发现她的面容很是平和,可能是受她的影响,崔氏也不是那么激动了。
最起码被相爷呵斥过后,崔氏和母亲都收敛了。
二婶现在不敢说什么了,就嘟囔着:“那就先把二爷的丧事办了吧,等出殡后,咱们再好好谈谈这家产的事,早几年,二房就该继承的,倒是一拖再拖,到了现在了。”
一直都没开口的三婶和三叔忽然讥讽地笑了出来:“嫂子,您这话,也真说的出口?这么多年,二爷始终卧病在床,你可曾对生意出过半分力?不过就是跟着我们走南闯北了几个月,还总想着中饱私囊,要不是总有人帮你收拾烂摊子,这家产,恐怕早就被你败光了吧?合着您想得倒是挺美,这么多年让我们帮管家产,现在说收回去就收回去,你拿我和三爷当什么,冤大头么?”
在说到有人帮她收拾烂摊子的时候,三婶还看了李豫一眼,显然李豫就是那个照顾二婶的人。
二婶有些不愿意了,她就是当初不大熟悉的时候,让李豫帮了帮她,现在她也可以独当一面了。
于是她当即激动地站起来,就要和三婶吵:“后来那几次纰漏,你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看着我也能管家,你和三爷才坐不住了,那样陷害于我,现在还能说出这样冠冕堂皇的话!再说了,什么叫做这么多年生意一直都是你们管的,赫全不是始终都跟在你们身边么!这二房也是出了力的!”
三婶也生气了,气得满脸涨红,指着二婶就道:“好啊,你竟然还能这样血口喷人!今日我也告诉你,这家产,你一点都别想拿,都是三房的才对!而且你还真好意思提赫全,那是我怀胎十月,是从我的肚子中生出来的!他说到底,也是三房的人!”
二婶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就差和三婶直接在这里厮打起来了。
元翠玉现在也挺生气,也想帮着二婶,但是一想到元锦玉刚刚那个威严的眼神,她什么都不敢说,也不敢做了。
元翠玉毫不怀疑,只要她敢说一句重话,元锦玉现在就能让人把自己押回去。
什么二爷的死,什么家产,和她这个嫁出去的女儿又没有关系。
眼看着二婶的手都要戳到三婶脸上去了,元锦玉终于威严地开口:“二叔现在尸骨未寒,你们就在这里快打起来了,真的不怕半夜二叔的鬼魂来找你们么?”
元锦玉的声音不大,却让那两个人不敢造次了。
之后她才继续道:“既然二婶不相信二叔是正常去世的,那就开棺验尸,让二叔也走个清楚明白。”
元锦玉此话一出,在场有几个人脸色直接就变了。
三婶最先开口:“开棺验尸,这不好吧……也太不吉利了,咱们大户人家,怎么能做出这种丢人事呢?王妃娘娘,您再考虑考虑吧……”
毕竟元锦玉背后有宁王,还有淑妃娘娘和皇上呢,这家中别说是她了,连相爷对元锦玉也都要客客气气的。
二婶就是要和三婶对着干,坐回去,一拍桌子,大声道:“丢什么人啊!我守了这么多年活寡,都没觉得丢人呢!开棺验尸!”
元赫全在她身后,也有些为难地劝着:“母亲,父亲的身体本来就是那样了,您还不清楚么?这验尸,又能验出什么结果来呢,还是让父亲安生地走吧。”
二婶听到元赫全这么说,倒是有些犹豫了,可是她还是咽不下这口气,万一真的是崔氏害得怎么办啊。
元锦玉却是看着三婶元赫全的反应,忽然有些想明白了什么。看来这一世,在二叔的这件事上,还是走上了上一世的老路啊。
既然如此,那这开棺验尸,就不是要看体面不体面,而是必须去做的一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