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次幕后的主使,是那个人。”慕泽说着。
元锦玉想到刚刚淑妃那高兴的样子,也觉得挺有趣的:“母妃巴不得这幕后的主使是德妃呢。”
其实将淑妃安排到那里去,也是元锦玉事先考虑过的。不知道淑妃到底是用了多重的刑,才能让这小太监说出这番话来。
“她这次倒是策划了一个大局。”慕泽语气沉稳,窗外还在下着小雨,淅淅沥沥地,在这个寂静的夜中,雨声听起来格外清晰。
“是啊,吴婕妤那里应该是抓不到她的马脚的,这次不管是神偷,或者是那个太监,都很难审讯出什么有用的东西。那个太监必定知道些什么,但是他和吴婕妤不一样,不是审讯就能让他开口的,时间太紧了,估计也等不到查出他有什么弱点了。那九哥呢?消息已经散播出去了么?”
慕泽点头:“锦玉还不放心本王?”
元锦玉抿嘴笑了出来:“怎么会不信九哥?只是忽然有点感慨,咱们两个好像都很久没像是现在这样联手了。”
那人策划了这么一个大局,元锦玉和慕泽就是那破局之人,只不过这局还没走到最后一步,谁也不知道会向着何种方向发展。
慕泽将元锦玉搂得更紧了一些,将脸埋在她的发间,深深地呼吸了几下。
这个动作,让元锦玉的身子都不由得一麻,推着他,娇嗔了一句:“九哥,你在做什么?”
慕泽低沉的笑声传来:“闻闻锦玉的味道。”
“……我能有什么味道。”元锦玉的声音软软的。之前她在这空荡荡地房间中,一个人住的时候,就格外想念慕泽。
现在好了,她的床上,也有了慕泽的味道。
其实具体说来,她也形容不出来,或许那味道的感觉,就叫心安吧。
“锦玉很香。”慕泽试图用自己的语言为元锦玉讲解着:“本王就像是一个难民,已经饿了三天三夜,忽然有一碗白米饭摆在我的面前,我闻到的饭香,就是锦玉身上的香气,那香气太缠人,想让我,将白米饭全都吃到肚子中。”
元锦玉也不由得笑了,有点埋怨似的:“九哥,本来我还以为,你最起码,也要把我比作娇花才成,谁知道你竟然只把我比作白米饭!还想要吃掉我!你真是半点都不会说情话!”
“锦玉说对了,本王就是想吃掉你,狠狠地吃掉你,连渣都不剩。”慕泽的嘴唇贴在她的耳边摩挲着,声音低沉而又坚定:“这就是本王内心最真挚的情话。”
元锦玉被他说得美滋滋的,之前那些沉重的心情,忽然在这个雨夜中,就不知道消散到了何方。
床上的两具身体不断纠缠,双方都在索求,雨夜中不时传来女子细碎的呻吟声,格外让人脸红心跳。
而此刻在皇上的寝宫,他捧着书看了好久,还是没什么睡意。
想到今日元锦玉义无反顾地跪在自己面前,维护慕泽的样子,他的想法不由得又飘远了,不知道想起了些什么。
其实在很久之前,也曾有那样一个女子,不顾一切地维护着自己,但是后来,是自己不懂得珍惜。
其实皇上知道,这宫中不少嫔妃,都是妒忌元锦玉的。老九在外虽然都是恶名,可是他却只宠着元锦玉一个人,后院连个服侍的丫鬟都没有。
有的时候皇上也不由得苦笑,这样的感情,不仅是他的嫔妃,其实就算是他,也是有些羡慕的。
小宇子一直在一边伺候着,眼看着都快到上早朝的时候,忧心地劝着:“皇上,已经很晚了,奴才伺候您就寝吧。”
皇上放下了书,张开手臂,示意小宇子为自己宽衣。
小宇子上前,边伺候着,边问着:“皇上今日为何不同宁王妃说清楚呢?其实您压根就是相信她的不是么?也没准备怪罪她。”
“朕相信她,但是手中没有吴婕妤的证据,也很难让人信服。”皇上只解释了这么一句,小宇子就懂了。
元锦玉在一步步地策划吴婕妤往坑中跳,却怎么知道,其实她的路,都是皇上铺开的。不然她以为,只凭宁王一个人,就能将那晴贵人神不知鬼不觉地运出宫去么?
元锦玉想要皇上信吴婕妤,从而降低吴婕妤的戒心,皇上便信;她想让皇上去探望,皇上便探望;她想让皇上听到晴贵人和吴婕妤的那番话,皇上便去听。
然后再用他自己的方式,将元锦玉护好,看着她为了慕泽跪地求自己,被她信服,再让她放手去追求属于她的幸福。
说到底,其实皇上也只是成全了她而已。
小宇子却震惊于皇上的苦心,几次三番,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还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最终皇上躺在床上的时候,也只是轻声道了一句:“什么该和老九说,什么不该说,你心中应该有数。”
小宇子脊背发凉,点了点头:“奴才都明白的。”
皇上的苦心,元锦玉并不知道,可是皇上对她的溺爱,元锦玉却是能感觉到的。
这也是为何元锦玉在宫中行事,也不会有太多瞻前顾后的时候的原因。
可是到了第二日一早,元锦玉在听到那个太监先是诱骗吴婕妤,掐死了她,自己又自杀在天牢中时,还是震惊了。
不光是她,就连淑妃都无比愤怒,早上的时候,就摔碎了一整套茶杯,在她那屋中怒骂着:“天牢的那些守卫,难道都是猪么!就连两个人都看不住,这么让人死了?”
李嬷嬷有心想劝两句,淑妃却呵斥着她:“你不用再劝本宫了,这次的事情,全部都怪那个元锦玉,她若是让本宫昨日去找皇上,今天德妃说不定就已经被关在天牢中了!连几个时辰都熬不住,她也是个废物!”
“母妃这一大早,火气怎么这么大?”元锦玉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淑妃的身子就惊了一下。
登时,她一而不敢再说元锦玉的坏话了,只是转头,压抑着怒火:“你说本宫为什么火气这么大?小方子和吴婕妤,昨天晚上,都死在天牢中了!但是德妃还逍遥法外呢!不成,这件事本宫一定要去和皇上禀告!求皇上现在就把德妃给抓起来!”
这么好的机会,她才不要放弃!
元锦玉却拦住了她:“母妃,这件事,并不需要你去,已经有人过去了。”
“啊?”淑妃愣住了:“谁过去了?话说……你已经知道了那两个人死了的事情?”
元锦玉点头:“知道了。”
淑妃有些生气:“知道了你还能表现得这么淡然?要知道,事情都已经进展到了最后一步,他们死了,还怎么查下去?”
“反正母妃您手中也有着昨日审讯那个太监留下的记录不是么?吴婕妤那边,反正臣妾也没问出什么来,死就死了。”说完,元锦玉又道:“这件事既然你是交给臣妾同母妃来负责的,现在他们两个死了,咱们自然也有责任,还是先收拾一番,去和父皇请罪吧。”
淑妃不由得想到之前晴贵人死的时候,德妃在皇上面前那抬不起头的样子,就有些打退堂鼓。
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忽然就跌进了椅子中:“哎呦,哎呦,本宫的头好疼……”
元锦玉就知道淑妃是嘴上功夫,其实她才没那个勇气面对皇上呢,尤其是见到了皇上昨晚对吴婕妤那半点不留情面的样子。
于是她上前,装作对淑妃关心的样子,马上对安抚道:“母妃头疼?臣妾现在就找太医过来给您看看!”
淑妃可怜巴巴地点了点头,语气哀婉:“那今日去见皇上……”
“母妃您放心吧,臣妾一个人去就成了。”元锦玉说完,就发现淑妃眼睛都亮了一下,她也就装作没看到了。
淑妃握着元锦玉的手,还叮嘱着:“那你万事小心一些,那德妃可不好对付。”
元锦玉谢过淑妃的担心,这才一个人走了出门。
粉黛已经在门口等着她了,元锦玉不由得叮嘱着:“你怎么出来了?伤不是还没好么?”
粉黛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精神还算是不错,主要是元锦玉在身边,她就像是有了主心骨一样。
伸手摸了摸肩膀的位置,粉黛恭敬地回答着:“娘娘,奴婢身上的伤不碍事的。倒是娘娘,您在这宫中行走,没有个称心的人用着怎么成呢。”
元锦玉叹气,看着粉黛眼中也带了心疼:“那你再委屈你几日,这件事,马上就有结果了。”
回头又看了一眼淑妃紧闭的房门,元锦玉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之后就是她一个人的战场了,正是因为德妃和丽妃不好对付,她才不希望淑妃跟着去掺和。
至于慕泽,因为早上还要上朝,他已经离开了。
元锦玉梳洗打扮了一番,没有用早膳,便朝着御书房而去。现在这个时辰,刚好是皇上快下朝的时候。
而在御书房门口,已经有两个人跪在那里了。
她们均是脊背笔挺,发丝梳得一丝不苟,没有佩戴任何首饰,身上已经有些被露水打湿了,不知道已经跪在这里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