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翎离开,慕连逸也就能放得开了,拉着元锦玉说这说那,多是瑞王府中的见闻。
小孩子心性的他,总喜欢有什么好东西,都和最喜欢的人分享。元锦玉就是他喜欢亲近的姨姨。
因为慕连逸的突然到来,元锦玉今日的丞相府之行便没有被达成。哄着慕连逸玩耍了一会儿,答应他晚上陪他到京城中转转,慕连逸也到了快午睡的时辰,困得直打哈欠。
宁王府中有丫鬟,但都在外院,内院一个女人都没有。以往在瑞王府,还有奶娘会哄着慕连逸,这会儿元锦玉还担心他会不大喜欢在这里午睡。
哪里想到慕连逸一直都很乖,只是要入睡那会儿让元锦玉陪了一下下。
他是睡在慕泽的隔壁,那房间原本是慕泽为元锦玉准备的。不过他并不想同元锦玉分开睡,所以那房间一直都空置着。
知道元锦玉要去哄慕连逸午睡的时候,某个男人还不高兴了一番。想着昨日元锦玉还说他幼稚,他也不好再和个小孩子一般计较。
只是看着元锦玉离开的背影,灼热不舍的目光差点就把她的后背给烧穿了。
而慕泽没看到的是,元锦玉的笑容一直都很明媚,还带着点小得意。
虽说她并不觉得两个人整日腻在一起是多好的事情,但慕泽为她吃醋的时候,她还是欢喜得很。
哄睡了慕连逸后,元锦玉留下红叶在一旁照看,银杏则是始终跟在她身边。
刚想回到慕泽的屋子,银杏却从外面走进来通报:“小姐,卫小姐过来了,说是想见您。这几日您在宫中,卫小姐几乎天天都过来打听消息。”
元锦玉正好也是想见她的,便急忙朝着外厅走去。
而某个还等着元锦玉回去的男人,在得知元锦玉居然去见卫楚秀了,脸色当时就黑了,心情别提有多郁闷。
元锦玉倒是没太顾及慕泽的想法,毕竟两人现如今天天都能见面,而自己同卫楚秀都已经几个月没见了。
年前相府出了元莹玉同元赫丰的事情,若是没有卫楚秀的帮忙,自己的计划也不会顺利实施。
自己没什么太好的朋友,璃潇林林虽然关系不错,但那严格来说,毕竟算是自己的下属。
而在京城的贵女圈中,多少因为元绣玉同何蓉雪的原因,那些嫡女们根本不屑同自己这个小庶女来往。
自己也同她们玩耍不到一起去,所以之前不管是参加什么宴会,她都是形单影只。虽说现在那些贵女们想高攀自己也攀不上了,元锦玉却也不愿意让她们接近。
但卫楚秀不一样,她并不是京城人士,同那些贵女们的性子也不一样,自小学的不是琴棋书画而是武艺。
这么多年,元锦玉发现,自己第一印象好不起来的人,以后也未必会多喜欢。但自己从最初认识卫楚秀,就对这姑娘感觉不错,现如今要见面了,她自然欢欣雀跃。
卫楚秀这会儿也在前厅等着元锦玉了,听到元锦玉的脚步声,她连忙转过头去,见到元锦玉的身影后,眼睛都是一亮。
随即她那萌萌的娃娃音就响了起来:“锦玉,你怎么变得又黑又瘦的?”
元锦玉原本高兴的心情,差点就被卫楚秀这句话给浇灭了。
自己哪里又又黑又瘦了?不过就是奔波了一段时间,还没养过来罢了。
而且同久未相见的人,最忌讳的便是说出这种话来。卫楚秀果然还像是之前那般,同自己说话都不是委婉一些。
心情略郁闷地元锦玉走过去,卫楚秀比她稍微高了一点,她索性直接就坐在了椅子上:“怎么,我变得又黑又瘦,你就认不出我啦?”
卫楚秀也意识到了自己说的话不大对,清咳了两声,坐过来高兴道:“怎么会,你就算是化成灰我都认得!”
元锦玉:“……这句话不是这么用的。”
说完,两个人对视一眼,竟然直接就笑了出来。
那笑容中带着久违的亲近,两个本就是极为交心的小姑娘,也因为这一笑,几个月的距离转瞬便消失不见。
卫楚秀这会儿穿着一身艳色衣裳,因为她眉眼本就生得大气,所以看起来格外舒服。
想着这几个月的分离,再想到元锦玉现如今的地位,她不禁感叹着:“上一次见你,我是郡主,你是县主,你还要同我行礼,结果你莫名其妙成了郡主不说,现在更是被封为了女侯,我下次若是见了你,可要同你行礼了。”
“怎么,心中失落了?”元锦玉笑着问着,让银杏上茶。
卫楚秀认出了这是元锦玉的丫鬟,边回答着:“可不是失落么,不过啊,我最好的朋友成为了女侯,我也是很高兴的。”后又问着:“你这侍女对宁王府倒是熟悉,坦白交代,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你偷偷来了宁王府多少次?”
元锦玉掰着手指假装数着:“一……二……三……哎呀,实在是太多次了,这我怎么记得清楚?”
卫楚秀戳了戳元锦玉的脸颊,元锦玉笑着往后躲:“你戳我做什么?”
卫楚秀眉眼弯弯:“试试手感同之前一样不,果然瘦了以后,戳起来都硌手了。而且啊,你难道不欠戳么?在我这个还没订婚的人面前,始终说你同未来的夫君感情有多好。”
元锦玉揉脸,心想自己的脸颊却是比之前少了不少肉:“那你是自己非要往那方面想,我哪里有显摆什么?再说,可是你先提起这话茬的。”
卫楚秀美眸瞪得大大的:“你就是伤害了我。”
银杏这会儿捧着茶盏进来,摆好后退到一边。元锦玉端起茶盏来抿了一口:“我有哪里伤害到你了,你同我说一说,我一定不改。”
卫楚秀听到元锦玉这话,气得想再戳她几下,但显然元锦玉学聪明了,往后退了退。
两个小姑娘这会儿又对视着笑了起来,明明是很幼稚的举动,却让她们觉得别样开心。
仿佛只有在对方面前,她们才能显示出这个年纪的任性来似的。
笑了一会儿,元锦玉才停下来问着:“不是说忠远候府上在同容小将军议亲么,你定亲也快了吧?”
卫楚秀听到元锦玉提起容辰,皱了皱眉,显然是不大喜欢提到这个人似的。但她的眼神却有些纠结,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
“我并不想同他成亲。”卫楚秀别过头说着,一只手正把玩着茶杯盖。
元锦玉顺势问道:“为什么不想同他成亲?要知道,容辰虽然某些方面不大好,但是却不会是个让妾室骑到主母头上来的人。你若是真的担心那些姬妾,进府后,随便发卖了就是。”
“你觉得我会这么做?”卫楚秀凝神看向她:“那全京城的人会怎么看我?就算是我不在乎,也要考虑着家中的颜面。而且锦玉,这场婚事并不是那么简单,这里面的水,深着呢。”
元锦玉知道她指的是太子落马,几王之间的明争暗斗,自己也没有接话。
卫楚秀又叹了口气:“再说,我自己也是有私心的。姑且问问你,若是宁王殿下也有满院的姬妾,你会嫁进来?”
这回轮到元锦玉皱了皱眉头:“你说的这个条件并不成立,若他有满院的姬妾,他就不是宁王殿下了。”
不过元锦玉想了想,自己这辈子不愿意接受慕翎或者慕阙,多少也是有这方面的原因吧,那两个人都成亲多年,在未成亲前,房中就有了暖床丫头。
虽然这在大户人家,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更何况他们是天家之子,但元锦玉没来由的还是厌恶。
现在也不能怪卫楚秀有这般的顾虑,谁不想着自己的夫君干干净净的。
抬头,元锦玉对着卫楚秀认真道:“若是真的不愿嫁,那不嫁便是。”嫁去了容家,卫楚秀这般活泼的性子,估计也就要被那个后宅给磨平了。
至于那些什么官家的联姻,同元锦玉也没什么关系,只要卫楚秀能得到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卫楚秀没想到元锦玉会这般安慰自己,眼圈都红了,仓促地低下头,不想让元锦玉看到自己眼中的泪光:“近来父母一直在劝我定亲,就连远在扬州的哥哥,都写信回来,说这门亲事不错。可是我不愿意啊……锦玉,你是为数不多的,站在我这边的人。”
“瞧你说的。”元锦玉放下茶盏,隔着小桌子握住她的手:“咱们是朋友,我不向着你向着谁?我同那容小将军又不熟。”
卫楚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若是熟的话,估计容辰明日就要被宁王殿下给斩杀了。”
元锦玉也笑了,认真想一想,似乎真的是有这种可能的。
“那你同我说,你对容辰,到底是个什么感觉?真的半点都不喜欢么?”卫楚秀同容辰相处过一段时间,元锦玉虽然对自己的感情不大开窍,但看别人还是挺剔透的。
卫楚秀肯定对容辰有好感,不然这婚事也不能拖了这么久。
卫楚秀听到元锦玉这么问,脸颊慢慢地红了,想拒绝,但是沉默了半晌,还是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