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贲听说拜将台已经筑好,于是在亲卫的率领下,亲自前往一观。
这拜将台由两座石台组成,台高三丈,约有千亩,四周均用灵石围砌,上刻诸般符文,望之肃然。
台脚立一碑,雕一霸下背负,碑上书有“拜将台”三字。
这三字峥嵘轩峻,隐隐有鼓角齐鸣,金戈相击的画面传递出来,仿佛置身在战场之中。
“这三字有道韵流出,不错,是谁的手笔?”王贲忍不住赞道。
“这是随军的一个书记官写的,将军要不要见见?”
“不用了,认识这字就行了,何必认识那人。
字有风骨,人却未必会有,不必让我心中的那一丝幻想,被现实戳破了。”
王贲说完之后,一步步登上了这拜将台。
每前进一步,他的心里就浮现一出画面。
有王翦当初教他战阵的场景,有他第一次出征的场景,有他率军灭国的场景,满朝文武齐贺的场景,也有这次一败涂地的场景……
走到了这拜将台的最中间,看着这偌大的空地,王贲想明白了,心中突然一阵畅快。
人生不就是遇到了低谷么,文王困于羑里,而作《周易》;伍员家破人亡,能破楚都;孙膑膑脚,能成上将军……孙武、吴起、范雎、魏无忌、苏秦等等,谁不是经历过低谷,却一步步未曾放弃,最终成就了一番自己的功业。
比起这些人来说,他的经历已经足够幸运了。
因为他年纪轻轻就已经功成名就,拥有灭国之功。
这次不过是一场大败而已,虽然败得有些惨,不过只要命还在,就不算彻底输,仍有再来的机会。
“登台拜将?且看这次风云如何变幻!”
王贲笑得畅快,然后毫不留恋地从这拜将台走了下去。
“将军,是否有要整改的地方?”
“不用,一切都已经很好,接下来就看看到底是哪位人杰,能够独占鳌头了。回营!”
王贲对着这人说完之后,直接回了中军帐中。
“你们准备对弈的沙盘,初步按军争方式来模拟对弈。
选出了前二十人之后,让他们进虚拟空间,率领相同人数,进行博弈。
不管他们用什么办法,总之,这次能得第一的人,可被大秦拜为上将,统领此地所有秦军,平定江东。”
王贲交代之后,挥手让亲卫下去,然后独自一人盯着江东的区域,在地图上留意着什么。
“来人!”王贲突然喝道。
“将军,有何吩咐?”亲卫闻声而入。
“你们立刻秘密去找熟悉江东地形的人,我要知道江东每一条小道的信息。
这小道周围是山林还是河岸,有多高,距离水源有多远,附近有什么人家,这些我全部要了解。
还有,让我们的斥候还有帝国的卧底,纷纷将项羽那边的情况汇报过来。
我要知道项羽身边到底有多少心腹,有多少可以分化拉拢。
能打败一个人的,可不仅仅是战场!”
王贲眼神发光,显然已经有了一些想法了,不过还没能够完善成为切实可行的计划。
王贲带回了嬴政对韩信的意见之后,就直接将韩信放了。
不过韩信却心高气傲,觉得在此处可以说处处受气,因此,直接辞去了都尉的职务,准备离开。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终有一日,我韩信会堂堂正正回来,让你们所有人都闭嘴!”
韩信将军中铠甲整整齐齐地叠放在帐中,再次擦拭了手中的长枪,然后轻轻放在兵器架上,随手抓起行李,走了出去。
“都尉,好消息,这次你一定能够凭本事出头了。”
韩信刚刚走出军帐,以前的手下就高兴地跑到他面前,兴奋地说道。
“还有什么好消息?这个地方根本就没有公平公正可言,大秦军功至上的理念已经完全看不见,你说说看……”韩信有些苦涩地笑着,伸手指着中军帐处那玄色帅旗,“这样的地方,这个已经从骨子里腐烂的地方,还有什么好消息?”
韩信说着说着,声音低沉下去,“以前我一直以为大秦的军队才是最好的军队,百余年来,我苦苦修习,就是为了能够为大秦开疆拓土,能够出人头地,能够轰轰烈烈地活着……
算了,你们以后注意一些,多留点心眼,别一根筋似的,被人卖了还犹不知。”
韩信拍了拍这士卒肩膀,然后迈着坚定的步伐,决然地从军营离开。
韩信走后半个月,这场闹剧一样的登台拜将落下了帷幕。
没想到,大秦组织的登台拜将,竟然让化名楚籍的项羽夺了魁首。
在登台拜将的时候,项羽公开了名姓,然后大肆嘲讽了一番,直接离去。
这件事带来的影响,就是朝廷威信进一步降低,项羽在江东的根基又牢靠了不少。
而第二个影响,就是排名第二的龙且与排名第四的英布,都被项羽折服,跟随项羽去了江东那边。
唯有排名第三的章邯,因为自身就是大秦将领,没有跟着离开,不过依旧能够看得出来,他骨子里都对项羽有着忌惮和敬服。
经过一段时间的磨砺,还有龙且英布的加入,项羽的项家军战力又有了提高。
他们在项羽的带领之下,将王贲与章邯打得节节败退。
不过虽然损失了不少地盘,但是因为王贲与章邯自身同样不可小觑,所以大军却没有死多少人。
“朕夜观天象,天地有感,朕之福星在东南,气息透着一股熟悉,符合这条件的,自身位格又足够的,应该是韩信。”
同样是那个虚拟宫殿,时隔半月,嬴政又与王贲见面了。
“可韩信已经从我军离开,恐怕不会再回来了。”
王贲叹了口气,对着嬴政说道。
“不,这次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
我会让萧何去劝说韩信,你只管将那拜将台弄好,到时候我亲自到江东来一趟。
有擅长天机者说,项羽乃是我大秦的掘墓人,我倒想看看他到底何德何能,有此荣幸!”
嬴政虽然说得揶揄,可他心中,定然还是受了这个擅天机者的影响。
要不然,以他的态度,也不会真信什么福星在东南的话。
“沛县萧何来访,请问韩信可在?”
站在一片竹林外,萧何穿着青衫,然后对着竹林正中,那两间茅草屋,朗声说道。
“夜已深,陋室不便迎接外客,你走吧。”韩信似乎于睡梦中被吵醒,不耐烦地说道。
月下,萧何身影依旧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