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孙心悦的那条短信,我心里不是狂喜,反而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我拨了电话过去,想要证实,可是,她没接。

我又赶紧回了条短信,要孙心悦快接电话,她也没回复,倒是金蛰的短信又进来了。

他说:王阳,血流干净了没有,要是没有,就再插几刀,别唧唧歪歪像个娘们一样,一哭二闹三上吊,是吓不了人的。

他的话,让我连生气都觉得没必要了,还有点想笑,因为这时候,我发现在内心里,竟然对这个疯子还抱着不该有的期待,期待他至少还有一点人性没有泯灭。

我不知道孙心悦来的短信是不是真的,可万一是真的,她在上海那边控制住了局势,而且瞒过了金蛰,我要是在这里露出一点异常,就会让金蛰警觉,给孙心悦她们增加危险。

此时,我能做的,就是让金蛰以为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我无比愤恨的吼道:“金蛰,你有种就弄死我啊,你个孬种,被女人抛弃了,就拿亲儿子泄恨,你算个什么男人,不,你简直无敌了,东方不败就是你!”

外公的身体状态也不好,在刚才甚至晕厥了一小会,这时他清醒过来,用力一把抓住我的手腔,低而急促的说:“不要激怒那个疯子,快离开这里。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门外的人也在大声喊,威胁我赶紧放人,还有王权那些人在骂我,骂得很凶。

这时,我的电话又震动了,金蛰发来最后通碟,要我在五秒之内做出选择。

就算孙心悦掌控了上海那边的局势,现在也一定处在混乱之中,要是马上被金蛰发现,安排手下人反扑,孙心悦要撑住也很难。

我不能把危险推给孙心悦,可是,这一刻我真的无法选择。

一边是外公,一边是我用生命爱着的女人,让我心像在热油锅里煎熬,浑身控制不住的发抖,握枪的手,像灌了铅一样沉。

外公看着黑洞洞的枪口抬高,对准了他的眉心,却笑了,说:“王阳,开枪吧,外公活到这个岁数,也够了。”说话的时候,他的嘴里又吐了一口血,脸色越发灰败。

这时,我想到了爸爸王建林,想来他也一定跟外公现在的心情一样,为了我,他们都可以心甘情愿的连命也不要。

可是,让他们这样的付出,太沉重了,我真的承受不起,拿着枪的手,猛的一下砸在地上,痛苦的嘶喊:“外公!”

伴着我的喊声,突然有一声枪响,紧接着,就听外公惨叫一声。我难以置信的抬头,看着他手捂着胸口,身体朝后倒去,在他的指缝里有鲜血涌出来。

谁开了这一枪?

我的脑子嗡的一下懵了,有种炸开般的痛,眼睛一下子充血,眼前一片血红,惊骇欲绝的喊:“外公!”

门从外面突然被踹开,李海生被人搀扶着带头冲了进来。我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他一脚踢中,身体倒飞砸在墙上,又弹落在地上,被他单脚踩在脸上,鞋底几乎要把我的骨头踩裂。

“王阳,你他妈就是个畜牲不如的玩意儿,连亲外公都敢下毒手,老子要杀了你这个丧心病狂的狗东西!”李海生义愤填膺的大声吼叫着,眼里闪过得意的阴笑。

他冲进来的时机太巧了,我忽然怀疑,他是不是跟金蛰串通好了,要联手把我打入无底深渊,让我死了都背上一个杀死外公的罪名,臭名昭著。

不过,我没空多想,眼下情况对我太不利了。最要命的是,我刚才根本不知道打死外公的那一枪,是从哪里飞进来了。就算是给机会我说,我都没法洗脱自己的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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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海生本来就想搞死我,现在被他逮到机会,肯定不会放过我。

我一声不吭,抬手照他就是一枪,子弹飞出去,李海生反应很快,及时闪了一下,子弹擦着他的耳朵飞出去。

这时候我出现失血过多的晕眩,是一股不甘心的意志支撑,才能保持清醒。我一看李海生躲过过那一枪,翻身一滚,躲过他手下人的袭击,甩手又连射几枪。

蹊跷的是,跟李海生一起冲进来的人,身手都不错,不可能躲不过,但是除了李海生躲过第一枪,接下来每一枪都干掉了一个。

瞬间的惊疑之后,我明白了,李海生带那些人进来,就是给我杀的,要造成我杀了外公之后,杀性大发,变成杀人狂魔。我不知道李海生动了什么手脚,但是,众目睽睽之下,我杀了这些人,还会有人不相信我杀了自己外公吗?

我被逼进了绝境,像一头困兽。可是,我没有一点惊慌,或者恐惧。我低头看了外公一眼,他还没死透,嘴型在说:快逃!

我飞快的点了一下头,无声的说:外公,我不会死的,我会逃出去给你报仇。

外公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咧嘴笑了,又很快凝固。

我明白,外公死了,可是我来不及悲伤,只能最后看了外公一眼,把他老人家样子深深记在心里。

李海生以为我成了瓮中之鳖,躲过我第一枪之后,就蹿到门外去,正躲在门边朝里喊话:“王阳,杀人偿命,你不要顽抗了,不要罪上加罪,让你外公死不瞑目!”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何况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没有精力打口水仗,子弹打完的瞬间,我已经退到墙边,掀开墙上的画,按下墙上的按钮。这里有个暗道,是刚刚外公才悄悄告诉我的。

墙上的暗门开了,只有一人多高,至少有三公分的钢板门,我钻了进去,里面是一条倾斜向下的通道,只能够让人一个通行。钢板门应该是有自毁的感应装置,在我跑出十多米远,就响起“嘀嘀”的声音,在这条密闭的通道里格外清晰。

隔着钢板门,李海生气急败坏的吼:“老不死的,竟然在这里还装了个暗道,见鬼,给老子炸开!”

随即,轰然一声爆炸的剧响,把我身后的通道炸毁,爆炸波冲来,把我冲飞出去,隐约我还听到李海生杀猪一般的惨叫,心里一阵畅快,不由得想,最好炸死狗日的李海生。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我完全不记得了。我身上的伤口太多,血都快流干了,能支撑到现在全凭意志,现在被爆炸波震得内腑受伤,再也撑不住,意识陷入了黑暗之中。

过了有多久,也不知道,等我醒来的时候,身体浸泡在一个被杂草淹没的臭水沟里,离我鼻尖不远的杂草上,是我的手机,正一闪一闪的,是有短信进入了。

我伸手去拿手机,这个简单的动作,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看了手机上的短信,我的手一哆嗦,手机掉进了水里。

是一条陌生短信,说:老实呆在水沟里不要动,我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