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不知不觉,天空已经露出了鱼肚白,也就是说,他们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好好休息了。

苏昕点点头,靠着陆煜城闭上了眼睛,她也是累极了,又满心担忧,此刻靠在陆煜城怀里,倦意就席卷而来,不知不觉,她就靠着陆煜城的肩膀,沉沉地睡去。

焰夏站在手术室外的走廊,眼睛一直盯着手术室的方向,此刻,他懊恼极了,懊恼自己太大意了,没有注意到那个人会突然醒来,并且还试图行刺他,如果他早点发现,彩羽也不会为了帮他挡刀子变成这样。

这一刻,他除了懊恼,还有满心的恐慌,那个可爱的女孩儿,她从一个女孩变成了他的女人,她是他的妻子,他爱她,爱到已经无法自拔,他根本不能忍受自己未来的人生没有她参与,如果她真的走了,他想,他会毫不犹豫地跟着她一起共赴黄泉,他不愿意一个人独活,因为那样太孤单也太绝望了,他宁愿跟着她一起上路,黄泉路上和她作伴,也不要一个人孤零零地留下来。

他拥有的真的很少,他没有亲人,只有一个爱人,她是他的全部,失去了她,就等于他失去了全部,既然他什么都没有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所以,他已经想好了,如果她挺不过来,他就跟着她一起走,心里抱着这样的信念,他突然变得很冷静,冷静得连他自己都觉得可怕,他冷静得连陆煜城都觉得他不对劲。

陆煜城抱着苏昕,然后看向焰夏,安慰道:“焰夏,你放心,彩羽不会有事。”

刚刚为了安抚苏昕,陆煜城已经被这句话洗脑了,因此,对着焰夏,他第一句说的就是这样一句话。

焰夏点点头,什么都没有说,依然静静地站着,这一刻,他已经采取了听天由命的态度,她活,他便活,她死,他便跟着一起死,因为打定了主意,所以他现在很淡定,只是,他内心始终期盼,她能够挺过来,因为,有了她的陪伴,他的日子过得真的很幸福,他真的不希望,他们的幸福这么短暂。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手术室的灯依然亮着,似乎是永远不会熄灭一般,就这么一直亮着,焰夏定定地盯着手术门口的灯看。

他期盼手术室的门打开,又害怕手术室的门打开,期盼是因为他希望手术能成功,害怕是因为不想听到自己不愿意听到的消息,在这样的矛盾之中,时间又偷偷溜走了,此时,天已经大亮,阳光已经洒满大地,这时,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

焰夏的脚,像是定格了一般,根本就迈不动,他就这么愣愣地看着医生,动了动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唯恐听到自己不愿意听到的消息。

苏昕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她看到医生从里面出来,连忙站起来朝医生走去:“医生,手术成功吗?”

医生看着苏昕,低声道:“我们已经尽力了。”

焰夏听了这话,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他大步走过去,揪住医生的衣领,沉声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医生连忙按住他的手,低声道:“先生,您冷静一点,我话还没有说完,我的意思是,我们已经尽力了,但是病人能不能撑下去,还得看她自己的造化。”

焰夏听了这话,整个人愣了一下,似乎是想要好好消化医生的话,医生的意思是说,彩羽并没有死,只不过还没有度过危险期,至于她能不能度过危险期,还是得看她自己的造化。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焰夏才松开了揪住医生衣领的手,然后低声问道:“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进去看她?”

“稍后我们会把病人转到病房,到了病房后,就可以看了,先生,你太太的求生意识很强,所以,你要尽可能跟她多说说话,这样有助于她清醒过来。”

焰夏点点头:“谢谢医生,我知道了。”

苏昕知道彩羽还没有度过危险期,但是总归是还有希望,她看向焰夏,叮咛道:“焰夏,你一定要好好跟彩羽说话,让她千万不要走,知道吗?”

焰夏点头:“夫人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他相信彩羽一定会好起来的,小丫头说她最爱他了,她一定不会舍得离他而去的。

很快,彩羽就被转到了高级病房,焰夏守在床前陪着她,陆家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来看过彩羽,焰鹰等人也来了,大家知道彩羽还没有脱离危险,都安慰了焰夏几句。

陆煜城和苏昕知道焰夏不想被人打扰,于是也没在医院逗留太久,便回家去了。

病房里,一下子就变得很安静,焰夏这才握着彩羽的手,喃喃地道:“老婆,你能听到我说话对不对?答应我,不要离开我好吗?我保证,等你好起来,我会加倍对你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说往东,我绝对不会往西,你说往南,我绝对不会往北,只求你能醒过来,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老婆,你还要睡多久?你能不能不要贪睡?你快点醒过来好吗?你这样睡着,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老婆,你能听到我说话对不对?如果你能听到,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吗?看到你这样睡着,我真的好害怕,我没敢告诉别人,我有多害怕,因为我不想别人看到我的脆弱,可是,我要告诉你,我是真的很害怕,害怕你真的就这样一直睡下去,再也不愿意醒来看我了。”

“老婆,如果你真的爱我,就一定要醒过来,知道吗?我不能没有你。”

“老婆……”

焰夏在彩羽耳边,不停地低声呢喃,可惜,不管他说什么,彩羽都依然安静地睡着,一点反应都没有。

焰夏紧紧握着她的手,试图将自己手中的温度传递给她,让她感觉他的存在,让她知道,他此刻有多担心,多害怕。

他想要她明白,他真的很需要她,在这个世界上,最需要她的人,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