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呵,这个不是你应该的担心的,虽然作为一名未来的医者,有救死扶伤的医德医心是应该的,但这次的事件涉及到化学药物,为了以防万一危害面积扩大,事件已经由北津市和江北省的省医疗部门研究部门主管了。”东方尧说着又道,“赶紧去把书包放下,我今天也试试用土灶台炖土豆,你帮我加柴。”

“哦!好。”张瑾愣了一下,他觉得东方尧的话中有话。可是对方不愿意说,他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似乎是自从继承了那些记忆,也似乎是确定了自己未来的救死扶伤之路,在碰到关于救死扶伤的事件的时候,他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当做没看见,总是不自觉的会去思考,自己有没有可以帮忙的。

不过,这件疑似汞中毒的事件,应该不怎么严重吧?张瑾想,要不然他在知道了这件事后,为什么他的脑海里没像以前那样出现某些画面?

东方尧准备用土灶台做的是一道猪蹄大骨头炖土豆的菜,土豆没几个,切成块之后也就一大盘的量,但是剁好,并过了水的连筋带肉的大骨头和猪蹄却是足足有好几斤的样子。

张瑾坐在灶洞前的凳子上为东方尧添柴,火大火小,他总能在对方开口前就自动调节好。这也让东方尧做菜的过程顺利了很多。

只是看着对方熟练的炒菜动作,张瑾忍不住面露好奇,在他看来,像东方尧这样,平常看着温文尔雅,活脱脱一位古装片里走出来的,应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儒雅公子,就算以前当过兵,还时不时暴露出自己刻意隐藏起来的锋利爪牙,但做饭这种事儿应该也不属于他的常识范畴吧?

怎么,怎么看着对方做厨房的活儿是这么的熟悉?就好像曾经当过大厨似得。

好吧,用后来的网络用语,那就是某人从高高在上的霸道总裁模样,忽然变得非常滴接地气啊。

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东方尧笑道:“别把我想的那么尊贵,我也是泥巴里滚出来的。小时候玩的和你们小时候玩的应该也没什么区别,什么上山打鸟,下水摸鱼,捉迷藏打仗什么的我可是都干过。

记得五六岁那会儿,□□还没结束,父母也忙着工作,大哥上山下乡几年不回家,二哥和三哥忙着上学。剩下我最小,就时常一个人在家,为了减轻母亲的家务负担,四五岁开始,就被我家那老头子劣令帮忙分担家务。

做饭是最常做的,哦!我们哪儿用的都是煤篓,所以身高看不到灶台什么的不用考虑了。不过,可能我真的没有做饭这边的天赋,小时候用煤气做饭,十次我有八次不是做成生的,就是做成糊的!哦,唯一会的菜不是现在流行的西红柿炒鸡蛋或者鸡蛋炒西红柿。而是这道炖土豆,要是我记得没错,我曾经整整做了这道菜八年,直到我上初中住校开始,才解脱!嗯,算是很有经验了!”

是吗?张瑾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种想要笑的冲动。他在想一个人做一道菜整整八年那是什么概念?

“想笑就笑吧!”东方尧莞尔,“只要你今晚上不要嫌弃就好,这个菜我有好多年没做过了,现在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做出正常的味道来。嗯,大概步骤,你刚才也看了应该没错吧?”

“没有。”也不会嫌弃。张瑾摇摇头表示,至少现在看锅里的情况就很有食欲。他虽然热爱美食,但也是苦日子里过来的,□□十年交替哪儿,他们家连菜都没得吃的时候都有,再者从小学五年级住校开始,五六年下来,对于学校时常出现的水煮土豆,水煮冬瓜,或者水煮豇豆什么的,他已经能眼睛不眨的吃下去了。

再说,东方尧都说了,人家有七八年的做菜经验,还是同一道菜,现在又舍得放油,锅里的骨头和肉眼看着炸的是外焦里嫩,刚刚的盐也没多没少,葱姜蒜八角什么的都放了,只要一会儿炖熟了,就难吃不了。

为了把骨头和猪蹄能炖的酥烂一些,加水之后,张瑾又添了近一个小时的柴火才歇火。

将菜盛起来,来到堂屋的餐厅,张瑾才知道,东方尧今天还不止做了一道菜。餐桌上已经放好了一道小葱拌豆腐,微波炉里还有一盆据说是从外面打包的鱼汤。

小葱拌豆腐的豆腐是他昨天晚上用空间里的豆子做的嫩豆腐,他尝过,感觉很不错,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起到药膳的作用。

鲜嫩的青葱,加上嫩白如玉一般的豆腐,只是放到桌上就感觉赏心悦目。

“这个豆腐不错,是你买的吧?”东方尧将盖在小葱拌豆腐上的盘子揭开,一边道,“我刚才做好尝了一下,味道不是一般的好。”

“我自己做的。”张瑾顿了下说出实话,要不然对方让他再去买,那可是难办了。

东方尧闻言一愣,继而笑道:“没想到你还十项全能?豆腐也会做?”

“外面的豆腐总有一股奇怪的味道,我不喜欢。”张瑾这话说的实话,他总觉得东阳县的豆腐,和他们南山镇的豆腐不一样,里面的石膏味道特别的重,对于他这种从小练就的鼻子特别灵敏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原来如此!”东方尧忽然想到什么,点点头,端来电饭锅给两人盛了饭,招呼张瑾坐下。

吃着东方尧不知道从哪里买来的东北大米,虽然没有空间的紫金稻磨出的米好吃,但张瑾莫名的松了口气。

他最近似乎过的有些顺利过头了,以至于忘记了这里不是他家,其实就算是他家,按照大脑里那些画面教给他的常识,也不能顺便的暴露自己的不同。

“吃块猪脚,今天这菜,我个人觉得还是挺成功的。”东方尧将一块猪蹄夹到张瑾的碗里,不忘记自夸。

张瑾点头道谢,也没客气。

事实上他已经饿的是前胸贴后背了,尤其是闻到肉味的时候,简直有种想要直接生吞的感觉。

“你也吃。”眼看饭碗已经被肉堆满,张瑾有些不好意思,抬头见对方的碗里只有白饭,连忙也夹了一块连皮带肉的猪蹄递了过去。

嗯,礼尚往来吗!

东方尧毫不迟疑的伸手用饭碗接住,温和的笑道:“谢谢。”

呃!张瑾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只是一时间说不上来。

“喝点汤。”东方尧没容他多想,放下碗筷拿过一边的汤碗,盛了一碗鱼汤递过去,“这是市区一家据说很有名的龙凤祥私家菜馆打包回来的,有药膳的作用,你尝尝看。”

药膳?张瑾闻言顿了顿,他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他们市里也有药膳菜馆?只是他要是记得没错,外爷以前好像告诉过他,这药膳其实是最难把握药性的,并不如电视上说的,随便什么人都有滋补的功效。毕竟是药就有三分毒,长此以往,就是慢性自杀。

就拿一些壮阳的药膳,要是想有作用,里面壮阳成分的药物肯定会多加,在没有专人指导的情况下,随便食用,就只会消耗人体本身的精力。

所以,这也是张瑾虽然懂得药膳,却不会随便做这种菜的原因。

端起东方尧盛好的鱼汤,看见里面清清淡淡的模样,闻了闻没有腥味,这才放到了嘴边。

汤这东西,在张瑾看来,也只有大城市的人或者南方那边,才会在吃饭的时候准备一些。像北津市这边,基本上很少有人会在吃饭的时候特意准备一碗汤。

所以吃饭喝汤这种事,虽然和东方尧接触以后,就一直有,张瑾仍然有些不习惯。

只是听说是市里有名的饭馆出来的,张瑾才给面子的尝一口。

“怎么样?”看见张瑾喝进嘴里一口汤之后,眉头立刻隆起,半晌才勉强吞下,东方尧忍不住问道。

张瑾看着手里的汤,好一会儿才抬头向对面的人道:“很鲜,但不是鱼鲜,是罂粟放太多了,这东西常喝容易上瘾。”不,不是常喝,按照他了解的情况,只需要喝上一个月就能上瘾。

什么?上瘾?东方尧的眉峰蓦然高耸,他执行任务的时候,也会时常接触到罂粟,所以对罂粟这东西还是非常了解的,第一次喝这鱼汤的时候,他还特意品味过,也知道这里面加了罂粟,并且以他的判断,对方放的并不多,甚至可以说很少!

再者罂粟和鸦片也是有区别的,单吃罂粟只要不过量并不会上瘾。

而且在华夏,但凡是佐料一类中,都有罂粟的影子,现在对方说,这东西常喝会上瘾,这可就与佐料的层次不同了。

脑海中闪过一些念头,东方尧强压住心头的阴谋论,故作镇定道:“我喝过好几次,感觉罂粟似乎放的并不多,应该不会上瘾吧?”

张瑾拿起汤勺在鱼汤里面搅拌了一下,一脸认真道:“鱼汤里面没有任何佐料,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个汤用的水,是药材炖的药汤,所以一般人并不会发现里面加了什么药材,甚至会以为是清蒸鱼汤。如果只是普通的佐料倒是也算了,为了鲜味,他们又加了一些压制住了罂粟味道的药材。这样以来为了罂粟的药效,这个药汤熬制的时间就不短,基本上罂粟之中的精髓也出来了。”

张瑾说的很隐晦,但东方尧还是听懂了,当即放下筷子起身道:“你先吃,我去打个电话。”

“哦!”

“不用给我留,我很快就下来。”东方尧交代,和张瑾在一起差不多一个月了,也了解这小家伙,若是自己中间离开,这小家伙绝对会给自己留整盘子的菜。

“哦!”张瑾低头看一眼自己碗里的菜,决定在东方尧下来之前,只吃碗里的。

东方尧也知道自己的话,起到的作用不大,所以几步就上了二楼。虽然只是一道鱼汤,但这件事也不能不让他紧张。

因为自己之所以喜欢这边的菜,不就是三哥介绍的吗?而三哥一个刚刚到北津市的人知道这家菜馆,想来也是有人指点,如此有些事情就不言而喻了。

并且他还知道,自己三哥,为了尽快融入北津市的领导班子,最近但凡有人宴请他都不会拒绝,而这些人宴请他的地点,无一例外都是这家龙凤私房菜。

走进房间的时候,已经想通其中关节的东方森简直浑身上下都笼罩在滚滚黑气之中,拿起电话二话不说就给东方森打了过去。

东方森接到东方尧电话的时候,正好加完班,准备下班去应酬,听完自家弟弟的话后,本来还算愉悦的脸,整个沉了下来。

在权利场上什么阴谋诡计都可能出现,普通老百姓或许只知道官员收受贿赂这样的事儿,但事实上很多人并非真正的是死在贪上面。

“你说地是真的?”东方森的声音里已经冷的结冰了。这次到北津市任职,因为东方尧和东方家的关系,他并未隐藏身份,只是他每想到,在小小的北津市,居然有人在知道他的背景的情况下,还要动他。

这显然,很显然是有人想要动他背后的东方家啊!

“这是小瑾告诉我的,你若不相信,我随后找人化验,你今天可以继续去吃,但是今晚记得少吃点。”

东方森苦笑,虽然这里面不妨有自家弟弟紧张过度,但自己的情况自己明白!从他最近在北津市的工作,开展的顺利过头就能窥之一二。再者张家人的本事,也不是他能怀疑的。

“我知道了,今晚上已经答应了,我继续过去,不能你刚打包走一份菜,我就立马推迟,这也未免太打草惊蛇了。”

“呵!的确。”东方尧想了想,认同了东方森的话,虽然小命与权利相比,是小命重要。但为了将胆敢算计他们东方家的人一网打尽,忍辱负重还是必须的。“你晚上吃过饭,大概十点多,我让赵群过去接你。让小瑾帮你看看。”

“呵呵,知道了,小瑾马上就要考试了,你要做什么,记得给我收敛点。”

“……”东方尧沉默半秒,直接挂了电话。

东方森听到电话对面传来的声音,兀自笑了起来。他隐约知道自己不应该管这么多,可是想到对方的背景以及那小孩的年龄,他忍不住啊!

晚饭张瑾吃的很满足,尤其是在清汤寡水一天之后。一大锅的肉炖土豆,不要太美味,所以吃到最后,别说留着明天吃了,就是汤水都被俩人吃的是一干二净。

吃过饭,俩人在院子里走了走,东方尧就开始询问张瑾学习上的问题,而后就他在数学上的疑难问题进行了解答,一直忙到晚上十点,东方森到来。

东方森来的时候,脸上明显还带着酒精麻醉后的红晕。虽然他极力的表现出轻松,但张瑾仍然看出这人心里有事儿。

东方尧也没避讳张瑾,在赵群离开后,看向靠坐在沙发上的东方森问道:“喝多了?需要醒酒茶吗?”

“不用。”东方森摆摆手,之后起身一边往东方尧所在在餐桌边走,一边道,“没喝多少。”。

餐桌上早已经被各种参考资料占满,看到东方森过来,张瑾连忙收起来一部分。

东方森瞄了一眼桌上的书,一脸奇怪道:“现在的高考,连高数都用到了吗?”

“只是想多点知识面而已。”东方尧解释,随手就将那本涉及到大学知识的书本收起来,“说你的事儿吧,小瑾一会儿就要休息了。”

东方森看一眼张瑾,叹了口气道:“你们今晚上说的那事儿,估计明天就要出结果了。”

嗯?张瑾与东方尧对视一眼。只是一个一脸的疑惑,一个面色冷然。

东方森接着说:“今天晚上某人就提出了健康检查,虽然理由非常的冠冕堂皇,但是什么意思大家心知肚明。”

“你的电话被监听了。”东方尧肯定道,半晌叹了口气,“是我大意了。”

东方森苦笑:“大意不大意现在已经无关紧要了。这件事的最初,还是我的疏忽。现在的问题是,小瑾能不能让我躲过明天的检查。”说这话的时候,他已经迫不及待的看向了张瑾。

无论如何,在明天之前,他也要把身上已经携带的毒性解除,否则就是他们东方家再有底蕴,也会被他拖累。

张瑾这会儿也由一开始的迷惑,明白过来。认真的看着对方说道:“我要先看看情况,如果只是一个星期累积的,我想我还是有办法的。”以前不行,现在也是行的,而且他的空间里还有解毒丹,小小的罂粟毒,根本不算什么。

东方森自觉的将手伸了过去,他现在表面上看似还算镇定,其实内心里已经是惊涛拍岸了!

如果这件事真的是针对他们东方家的,那么,那么……

后果并不是他能承担的。

张瑾认真的帮东方森诊脉,少顷之后眉头高隆。

“情况比想象的严重?”东方尧问道。

张瑾迟疑的点头:“虽然我有些想不明白,但是我现在怀疑他们下的并非是罂粟,而是罂粟的精华。”

那就是……

到了嘴巴的两个字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东方森深吸一口气,被酒染红的面颊,完全被惨败代替,强制镇定的开口道:“你,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已经……”

张瑾轻轻的点头,之后看向东方尧道:“我还是想试试。”

“试,那就试试。”东方尧不容置疑的看向东方森。

东方森在他那森冷的眼光下,不得不点头,虽然之后他立刻就郁闷,但现在不是他和弟弟争夺气势和主动权的时候。

为了表现的真实一点,张瑾起身回了躺卧室,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个白玉瓶。

走到东方家兄弟面前,递上瓶子道:“这里面有一颗解毒的丹药……。”

东方森盯着那在灯光下发散着柔和玉光的白玉瓶,苦笑了一下,接了过来。之后二话不说就打开瓶子,将里面的药丸倒进了嘴巴里。连看都没看。

张瑾看着这人的举动,一脸的欲言又止,他话都还没说完。

东方尧笑道:“看不出三哥你还挺怕死的。”

东方森脸色怪异,心说:现在是考虑怕死不怕死的时候吗?

“唔!”东方森刚想回自己弟弟一句,就被肚子里的剧痛刺激的□□了出来,而后顺势就倒在地上。

东方尧挑挑眉,很不厚道的勾了勾嘴角,他是相信张瑾不会害自家老三的。不然对方刚刚也不会欲言又止了。无奈老三太激动紧张,不等人家话说完。

“这种情况要持续多长时间?”

张瑾退后两步,远离地上顷刻全身就被细汗占满的人,小心的看了一眼道:“大概,嗯半个小时,或者一个小时吧,这要看三哥中毒的情况。”停了停又道,“三哥……”受得住吗?

“放心,三哥也是练过的。”东方尧干脆一把将张瑾拉开,“要是没有后续的问题,你先去洗澡,等洗完澡,他这边估计也差不多了,到时候你再帮他看看。短痛可比长痛舒服。”

张瑾模糊的了解东方尧话中的意思,点点头,看一眼地上的人,转身快不往楼上去。其实脑海里的画面在刚刚告诉他,要是吃药前,给对方吃一个空间里的果子,痛苦就会减半。

只是他空间的果子实在是不好解释,于是,于是……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张瑾忍不住停下来交代道:“尧哥,要是,要是三哥有什么别的情况,你可要记得叫我。”

“嗯,我知道。”东方尧摆摆手。人已经往大门口走了。既然某些人想要抓他东方家的把柄,他是不是也要礼尚往来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