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妖!”
老道声音一落,穆甄和那些员工,异口同声的惊讶道。
“呀,我记起来了,这俩不就是现在很火的那俩吗,这……这鬼,这鬼被坤霓告白了!”
“真的假的,被坤霓!是我女神坤霓吗!我最近忙工作,都没时间看娱乐新闻,怎么回事!”
那些员工仗着老道在场,无所畏惧的聊起了天。
而默不作声的澈,浑身上下散发着强烈的冷气,在他身后的穆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可“海妖”二字,却让穆甄蹙起柳眉,上前一步拽了拽澈的衣服,“你的腿,被海妖咬伤的?”
登时,之前还能和她开个玩笑的澈变的凌厉阴鹜,他没回答穆甄,而是对老道说道:“好。”
“澈!”穆甄更急了。
三天内,五百万现金,这老家伙是想让澈去抢银行吗?
何况就算他有这个能力做到,但他也不能做!
钱财如情义一般,也是能积德积业的,捐献钱财,做善事,都是积德,反之……盗取别人的财物,不仅人会受惩罚,若是阴间的阴魂,在不属于它的阳间做违背道义的事,必遭天谴。
“贞儿安静!”澈突然抬高的声音吓的她瞬间噤了口,而后他转过身,又道:“我说过,任何事,你都不必担心,我自会保全你,处理好一切。”
话毕,他拉起她紧张到发冷的手离开了这屋子。
就在他们穿墙而过的那一瞬间,这阴暗的屋子,瞬间成了一片虚无,就是个刚打了地基的工地,还有几辆挖掘机和运过来的大土丘。
穆甄在恐慌之余,也惊叹这障眼法竟然会如此逼真,而老道和那些员工,也是一脸惊诧,似乎他们也没想到,这障眼法会突然破解。
就在他们走了几步时,从土丘后,走出了三个人。
突然和他们打了个照面,穆甄一愣,随即拉长了脸,此时她的心情,沉的比水泥还重。
花家的人竟然跟来了。
甚至为首的男人,就是用各种花样说服她,让父母同意她嫁到花家的人。
那人叫高长东,是花家御用的风水先生,花家但凡有什么大工程大项目,都是他看风水看时辰。
他身后的两个人不止她熟,澈肯定也觉得熟,那就是之前与他打斗过的四道士的其中两个。
看到他们,穆甄下意识挡在了澈前面,不等那些人开口,她就先做出了威胁:“不准动澈,否则我自杀在这里,看你们怎么和花家交代!”
众人齐齐一愣。
高长东看穆甄瞪着水眸,一脸怒意的模样,他又看了看后面那些正在抓紧时间收拾东西的MX贷的人,那张严肃的脸突然就带上了笑意,回答道:
“三少奶奶多虑了,三少爷是怕您身后的阴物伤害您,所以派我们来看看,现在看到您美丽依旧,吾等便完成了任务,这就要回去交差了。”
说罢,他赶紧和身后两道士一使眼色,果断离开。
穆甄对这一出是完完全全摸不着头脑,可是她却又察觉到,握着她的澈的手用了几分力,然后拽着她朝相反的方向走了去。
这时她敏锐的察觉到,那三个老油条,肯定在算计着什么。
随后两人在那里兜兜转转,最后去了穆甄和穆青租的二居室内。
刚进门,穆甄就把澈极其霸气的壁咚到了门口,她的嘴唇距离他的脖子,只有不足十厘米的距离。
“澈!我命令你,把衣服脱下来,让本宫看看!”
“……”
“怎么!本宫过阴见到你后,你不是很会摸吗,还和本宫做了那样的事,现在本宫想要了,你脱掉衣服,本宫要做!”
她红着脸如此威胁,她以为这样的话,可能会让冷气分泌越来越多的澈开心一点,不想澈却别着脸,淡淡然的声音带着丝丝疲累:“别闹。”
她的心,瞬间跌落谷底。
虽然和他相处时间不长,可她对他的讲话方式倒也摸索了些,如果他心情稍不错,哪怕是基于平静,说这话前总会叫她一声“贞儿”的,可现在,他没有。
她不是个容易被煽动感情的人,她也不会是个遇到难事会觉得特别无助的人,但她却也脆弱。
她总会被一点点的温暖或者感动,就催下眼泪来。
她也从不觉得,男人就该要强到去承担一切,她觉得万物平等,她觉得,人要学会去理解别人的难处。
所以她现在看澈遇到了难事,却不言不语,选择沉默和忍耐,独自承担的模样,她控制不住的就哭了。
他这么能忍耐,生前一定是个很好脾气的人吧。
她按着他硬邦邦还冷冰冰的肩膀,问他:“你的腿,是怎么被海妖咬的,是为了救我吗?”
澈沉默了片刻,看到她的眼泪后,他抬起手,先为她擦拭了下巴的泪珠,才开口:“贞儿流泪,是以为澈的腿是为了救你而伤么?”
他的声音压的很低很低,听起来很无力,“若是这样,你大可不必,这不是救你而伤,是救那个女人。”
“坤霓?”
“嗯。”
“你怎么救的?”
“灵魂离体。”
穆甄瞬间明白了,怪不得那日她追过去碰了碰澈,他会没有动静,原来是灵魂离体,去救人了。
可她听过后,眼泪更多了,她一拳锤在他胸口:“你怎么那么傻!她可是坤霓啊,她一出事,直接海陆空都会去救,有你什么事儿啊!”
“是没我的事,可贞儿那日,不也为了救她,冲了出去么。”
我那是因为你。
可这话到了口,她又没说出去,而是低下头扭捏道:“你是傻么,她是我什么人啊,我犯得着救她?”
“那你为何要冲过去?”这时,澈正了正语气,“你可知那日,我有多担心!”
“对不起。”
自然而然,她竟然在他的压迫下,软的一塌糊涂,还道了个歉。
可是她不知道,她这突然服软的模样,在澈的心里,激起了多大的涟漪。
而后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用异常不可置信的声音问:“贞儿,是担心我?”
“废话!”
这次,她倒是老老实实的承认了,甚至这心事说出了口,她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委屈,眼泪一瞬间就流了满脸。
看她竟然哭的越来越夸张,澈两只手顿了顿,似乎是没了辙,只能把声音温柔了些:
“那日我之所以救她,是因察觉到她命格也属阴,她遇到事故并非偶然,而是如今日你的情况一般,有人刻意想要她性命,澈不能见死不救。”
这些她早就想到了,便点了点头,抹了一把自己都觉得没出息的眼泪,问了正事:“你为什么要答应那老东西去弄五百万,你为什么就不能和我商量商量再做决定!”
“你是不是打算去抢银行,我在路上都给你算了,你要是抢银行,会被天雷横劈三道!”
“要不……”一股脑说到这里,她面露心虚。
“怎么?”静静听她说话的澈,这次很附和,可她却不知该怎么开口了。
澈如此在乎她,她怎么敢说。
可一想到腿都瘸了的澈,恐怕再要被横劈三次,她就抖了三抖,也瞬间把想到的办法说了出来:“这五百万,我去花家要!”
一瞬间,整个屋子都冷的,如同腊月冰窖。
连空气都仿佛被冻住了。
她胸膛里的那颗心,跳到了嗓子眼。
完了,好不容易让澈放松了一点,她又说错话了。
澈没作声,而是抬起手,握住了穆甄的肩膀,力道很大,握的穆甄下意识咧了咧嘴。
看她是觉得疼了,澈才开了口:“要我怎样做,你才能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这刻意沉下的声音,藏匿着暴怒,穆甄能听得出,他在压抑心中的暴躁。
“你告诉我……是打你一顿,是伤你一次,还是需要我在你眼前,万劫不复才能行!”
说道这里,他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也在这时,他近乎咆哮出来:“你听我一次,信我一次,你会死吗?”
在这话被他说出口后,穆甄突然看到了他遮挡着脸的黑口罩上,突然渗出了殷红,就像是血。
而这话似乎在撒气,但再一想,似乎还有别的意思,可穆甄现在,根本不懂。
这是。
穆甄第一次见澈生气。
肩膀上的吃痛和那突然暴躁的喊声,吓的她心跳差点停止。
她收回之前以为他是好脾气的想法。
可是,澈又为何会突然这么生气?
到底是她的哪句话,挑断了他心底的那根弦。
透心凉的气息让穆甄的大脑越来越理智,也深知刚才的话的确是说冒失了。
她虽然被父母偷偷把户口上到了花家,但她却力求花家给的那些聘礼不要被动,这样她还能去寻找退婚的机会。
如果她今次为了澈去主动开口要五百万,这大抵就不会从花家脱身了,反而还会成了阻碍她和澈的关键。
那么再往深处想想。
那些追过来的道士,被花家重用的玄学大师,一定有绝学,那他们今天看到MX贷设的坛必然能猜到他们想干什么,而他们过来却什么都没做便走了。
想必是想看澈和那老道有所争斗,他们好坐收她这个渔利。
怪不得,澈听了那些人的话,会有动作,回来还如此疲惫。
所有人都在算计他,包括她,也总是不那么信任他,就因为他不是活人。
可是……
她似乎忽略了一件事,他曾经,也是个人,或许还是一位很优秀,优秀到她活到他那个时代,可能都配不上他的人。
越想,她心中越伤。
她从来不是个喜欢直言的人,就如她是在乎爸妈和妹妹的,可每当遇到什么节日生日,她都害羞说不出一句“妈妈我爱你”这样的话,她觉得,这话太过肉麻。
她想要表达感情,好的呀,用行动啊,行动最简单粗暴了。
可今天,看着胳膊上被澈释放的冷气冻起的鸡皮疙瘩,她深呼口气,平缓了心跳后,拉住了他的手。
“对不起嘛,我说错话了还不行吗?”
亦是第一次,她在一个人面前,突然就能放下所有的矜持和害羞,只想他能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