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玄夜凌大概是为了这事暴怒,司徒朗打算姑且原谅这个有些倒霉的男人:“你先别急,我这就回去找老头子,看看念初肚子里的孩子还在不在。”
他顿了顿,捂着嘴角疼了半天,生气道:“这老头子八成是把念初肚子里的孩子当成我的了……妈的,这死老头子想孙子想疯了么!”
玄夜凌一身的戾气却在听到这话后消了大半,他一把揪过司徒朗的衣领:“你说什么?念初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
看清他的神色,司徒朗嗤笑一声,用力将自己从玄夜凌的手里解放出来,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玄夜凌,你不会也以为钟念初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吧?”
立在对面的玄夜凌微微怔住,他有些不解的看着司徒朗:“不是……你的?”
司徒朗怒极而笑,用一副“你他妈真是白痴”的眼神看着玄夜凌:“我他妈见到钟念初两个礼拜就能让她怀上三个月的孕?玄夜凌,你这智商可真是堪忧啊!你他妈以为这是隔空打牛呢!”
钟念初看着眼前有些苍老的老人,总觉得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来了,坐吧。”
老人穿了一身灰白色中式唐装,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盘腿坐在放了茶台的矮几后面。
地上铺了厚厚的地毯,老人就这么坐在放了垫子的地摊上,从小小的茶壶里倒出一杯茶,放到钟念初眼前的矮几上。
钟念初不动声色的看了老人一眼,缓缓坐到脚边的垫子上。
来的时候她已经看过这房子,是在美国非常少见的中式建筑风格,屋里的家具也全部清一色的昂贵紫檀木。
尽管在美国长大,但对于具有明显中国特色的家具,钟念初还是有所涉猎的。
哪怕是眼前这个小小的矮几,怕是卖了,也够普通小康家庭十几年的花销了。
“源小姐比我想象中冷静很多啊。”
老人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看着对面不动声色的钟念初,眼里闪过一丝赞赏。
钟念初却挑眉看着他:“老先生认识源思?”
老人闻言笑了笑,看着钟念初身上的病号服,眼神落在并不明显的小腹上。
“孩子几个月了?你这个做母亲的,怎么舍得把这么个小天使给杀死?真是个残忍的丫头。”
原来是冲着她肚子里的孩子来的?这下轮到钟念初心下诧异了。
正想着,门外那个将她从手术室绑架来的男人走了进来:“老爷,少爷身边的人说,少爷已经搭了最近的一班飞机准备回国了。”
“呵……”老人轻笑出声,看着恭敬的立在身侧的男人,一副得逞的样子:“怎么样,我说管用吧?催了十几遍也不肯回国,我这刚把他的女人给绑回来,他自己就乖乖回来了!”
钟念初并不知道司徒朗去了中国的事情,她一直以为司徒朗最近是因为忙才没有时间来医院捣乱的。
毕竟在她的认知里,她如今和司徒朗的关系还没到了那种可以让他时刻来医院探望的地步。
所以此刻钟念初仍然没有搞明白这两个人嘴里所说的,因为她的被绑,而正急忙回国的“少爷”到底是谁。
但很明显,这个老人将她绑了来,似乎只是为了让那个“少爷”回国,对她并没有恶意。
两人说完,看了一眼静默不遇的钟念初,老人眼里的赞赏更胜。
“我之前一直反对你们两人的婚事,是因为觉得源小姐并不适合我们这样的家庭。”
老人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看向依然面色不显的钟念初,微微点了点头:“因为源小姐脾性太过柔弱,端庄优雅那是国内那些个刻板人家喜欢的,像我们家族,若想成为主母,太过温柔则必然成为掣肘。”
钟念初脑子里飞快的思索着洛杉矶可以被称之为“家族”的华人人家,似乎……
对面的老人却依旧不察,自顾自的说着:“只是今日一见,总觉得源小姐与过去似乎不一样了,看阿朗这么着急的回来,怕还是非常紧张源小姐的……”
“阿朗”的名字陡然蹦进耳朵里,让正搜肠刮肚的钟念初一愣。
司徒朗?
她诧异的看向对面的老人,却见他仍旧在喋喋不休。
“阿朗也老大不小了,这些年为了源小姐你,一直和我杠着,不肯见其他家的小姐,也始终不肯结婚,现如今倒好,”他看向钟念初的小腹,眼里闪动着慈祥的光华。
“你们连孩子都有了,等他回来我就告诉他,同意你们的婚事!”
老人看着对面明显傻掉的“源思”,心下竟然生出几分疼惜。
心道大概是过去他对这两个孩子太过苛刻,所以如今这孩子竟然听了他的话高兴的傻住了。
钟念初确实傻住了。
这老人竟然说,让司徒朗和源思,结婚?这……
很明显,这大概是司徒朗口中的那个“老头子”。
那个从司徒朗出生后十几年对他和他母亲不管不问,却在失去自己唯一的嫡子后找上司徒朗这个儿子的“父亲”。
只是从他口中听着,怎么感觉司徒朗和源思像是一对不被家长承认的苦命鸳鸯?
而且,他说司徒朗为了源思,这么多年一直不肯见其他家小姐,不肯结婚?
钟念初面上掩饰的极好,心下的惊涛骇浪却让她思路更加清晰起来,她渐渐想起了在美国再次见到司徒朗以后的情景。
他抓着她不让她逃走,他在知道她是钟念初而非源思时的失望,他在看到玄夜凌和源思在一起时眼里的落寞,他“好心”建议钟念初去机场送玄夜凌时的眼神……
钟念初突然发现自己此刻脑子乱的很!
很明显她被司徒朗和源思之间暗藏的关系给弄晕了,因为源思始终口口声声要回国,据说这几年从来没有停下要逃跑的心思。
那么,究竟是因为什么,让司徒朗的父亲认为,司徒朗和源思是想要在一起的恋人的呢?
“怎么,高兴傻了?”
坐在对面的老人,司徒朗的父亲司徒政,见“源思”失踪沉默不语,心里诧异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