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没想到暮夕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有些意外,又有些哭笑不得。
他蹲下身子看着暮夕,伸手揪了揪她的小脸蛋,道:“人小鬼大!这些都是谁教给你的?”
暮夕从鼻子里发出哼哼声,像个可爱的小猪。
她皱巴着一张小脸,有些嫌弃的道:“蠢爹地经常说,我的人我想怎么宠就怎么宠,她就是把天戳个窟窿,老子也给她补上。她要怎么样,还轮不到你们来管。”
无情:“……”
她这惟妙惟肖的小表情,让无情一言难尽。
而且……他默默嘀咕道:“这风格,怎么那么像自家老爹?”
摇了摇头,无情觉得自己想的有点多。
他拍拍小暮夕的脑袋,道:“放心吧,哥哥不打女人。”
暮夕笑眯眯,道:“我就知道,哥哥是聪明人。”
无情挑眉,“为什么是聪明人,而不是好人?”
“因为你就是聪明啊。”暮夕理所当然的道:“欺负女人,女人要生气的,最后倒霉的还是你们自己,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不惹她们生气,这样你们就不会倒霉了。”
无情:“……这又是你那蠢爹地教你的?”
暮夕:“这是我从爹爹身上总结来的。”
无情:“……”
你那爹爹,可真是个妙人。
摇了摇头,拉着暮夕在桌边坐下,盯着南宫忆双将那一碗粥都给吃光。
有了暮夕适时地说一些俏皮话,南宫忆双的脸上也少有的露出了两分微笑来。
这些时日,她实在是过的太压抑了。如今暮夕小小年纪,说话奶声奶气引人发笑,倒是让她的心情好了不少。
无情看她脸上笑容,自己脸色也好看了不少。
心中默默想着,还是要多带暮夕跟南宫忆双多玩玩。
可怜的暮夕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哥哥筹谋着给卖掉,沦为给姐姐解闷的小开心果了。
有个孩子说说笑笑,时间过的异常的快。
这间屋子是南宫明珏身前常住,他的所有东西和收藏都在这里了。
所以,南宫忆双才不想假他人之手,想亲手整理南宫明珏的遗物。
如今,交给香香来整理,她也很放心。
如果这皇宫内还有人能被父皇如此信任的话,那便是香香了。
就连传位的诏书,南宫明珏也是放在了香香那里。
因为无双的关系,南宫明珏给了香香一些优待。但是能得南宫明珏如此信任,那完全是因为香香本人的人品问题了。
她先是伺候老太后的,后来伺候无双,无双离开后,才来了南宫明珏的身边伺候。
香香这一生所伺候的三个人,皆非寻常人可比。在他们身边这么多年,能学到的东西自然不少,她那一身全然不输皇后的气势,便是这么来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香香终于从里面出来了,手中抱着一个木箱。
香香的眼眶有些红,想来是在整理的时候不可避免的睹物思人了。
香香将那木箱放在南宫忆双的面前,低声道:“陛下,先皇没什么东西。这宫中的,大多数的摆件珍宝,都是记在国库的。而且,陛下素来不爱这些。他的私人物品,只有箱子里的这些了。”
南宫忆双点点头,手轻抚着那木箱,道:“谢谢,辛苦你了。”
想想摇头,道:“陛下言重了,这些都是奴婢该做的。更何况,奴婢也愿意做这些。”
南宫忆双看她一眼,缓缓道:“父皇信任你,想来由你来整理这些,他也是高兴的。”
一句话,说的香香又红了眼眶。
南宫忆双嗓子也哽,半晌才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那木箱。
木箱内,不是什么值钱的珍宝,而是一卷卷的画卷。
这些画卷被人仔细的卷成筒,用绳子扎着,被保护的很好。
南宫忆双的手从其中一幅上面扫过,喃喃的道:“这些,都是父皇最珍视的东西吗……”
忍不住,伸手拿起一幅画卷,解开绳结,缓缓的打开。
画面上的人物,一点点的展示在众人的面前。
香香扫了一眼,惊呼一声,脱口喊道:“公主殿下……”
南宫忆双抬头看了香香一眼,香香瞬间禁声,视线却牢牢的粘在那副画上不曾移开。
无情的视线,也直直的落在那幅画上。
画中的人,他无比的熟悉。熟悉到无数个午夜梦回便会看见这张脸,看见她温柔的对着自己笑。
南宫忆双盯着那幅画看了许久,最后才转头看无情,缓缓道:“她就是那个人?”
无情顿了顿,然后在南宫忆双的旁边坐了下来。
他伸手接过那幅画,手指抚上画中人的脸庞,眼里多了一丝笑意。
他点点头,声音不自觉的柔和下来,道:“是的,她就是我的娘亲,无双。”
南宫忆双偏头,再去看画中的人,这一次,她看了许久,才又道:“父皇画的像吗?”
无情顿了顿,才道:“像!只不过,画皮难画骨。面貌虽像,气质却是差了许多。”
她娘亲那样的气质,那样的气场,岂是区区几笔能勾画的?
南宫忆双眨了眨眼,转头看香香。
香香也直直的看着那幅画,低声道:“公子说的对,这画中人虽与公主殿下长的一样,但是气势却是不及她百分之一。”
当年的无双,一把长剑杀上金銮殿,为南宫明珏扫平障碍,手握兵符雷厉风行的推南宫明珏登上皇位,那是何等的气势?
当年的无双,在安定城内的安国分院,将欺辱她师尊的两人凌迟,震慑众人,那又是何等的强大?
这画虽像,却又表现不出无双的百分之一强大。
无双那样的人,唯有真正跟她相处,才会感觉到她身上那股气势。
南宫忆双有些愣,父皇一生爱慕却求而不得的人,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所有的人提及无双,都是推崇至极,将她快要捧到了天上。
正发愣间,一边玩耍的暮夕突然间跑了过来。
她一眼瞧见那画上的人,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几乎是小炮弹一样的冲了过来,趴在那副画上,嘴里兴奋的叫着:“娘亲,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