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君念将身上的衣裳全部脱掉,贴身的衣裳已经全部被打湿,一扔出去,就甩出几点血迹。
他低头看着自己腹部的伤,微微的皱了皱眉头。
那是一道很大的伤口,从自己的左边胯骨一直延伸到自己的腹部。伤口血肉外翻,触目惊心。
像是用钝器造成,一点一点的用什么东西凿开的一般,伤口参差不齐的。
他皱着眉头,刚拿了东西准备上药,外面却陡然间传来敲门上。
易君念动作一顿,道:“谁?”
“我!”门又响了一下,像是被人踹了一脚。
无双有些不耐烦的声音传来,道:“开门。”
易君念眼神先是一亮,随之便是慌乱。
他快速的站起身,扯过一边刚脱下的中衣胡乱的在伤口上一按,然后一手捂着伤口赤果着上身就去开门了。
反正无双眼睛看不见,他不能让她久等。
门一开,便见无双一脸不耐烦的站在门外。
“有事?”易君念盯着无双的脸,轻声道:“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无双蹙了蹙眉,没回答他的话,而是道:“你在这屋子里杀人了?怎么这么浓的血腥味。”
易君念神色顿了顿,随之才道:“衣裳有血迹,我脱掉准备换下来的。”
“但是血腥味也不至于这么大,你真当我傻?”
“……你不傻。”易君念终于还是妥协,无奈的道:“受了点小伤,不碍事的。”
无双脸色不变,抬脚从外面走进来。
易君念赶紧在她走过之前挪开挡路的东西,引导她在桌边坐下,道:“你坐下?我、我上药。你知道,我挺怕疼的,虽然这伤死不了,但是还挺疼。”
无双坐在桌边,道:“你随意。”
易君念看了她一会儿,似乎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但是这人面无表情,将自己藏得太深,他看不明白。
好似她来,就是想来看看坐坐一样。
看不懂,便不看了。
易君念走回床边坐下,拿下按着伤口的那件中衣。
这么一小会儿,那件中衣已经全部被鲜血染红了。
易君念看了眼自己的伤口,正打算上药,却感觉到一道炽热的目光。
他一转头,便见无双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腹部。
易君念心中咯噔一下,脱口而出道:“你能看见了?”
无双面无表情,依旧直勾勾的盯着易君念的腹部,道:“看见什么?”
易君念:“……没什么。”
大抵,她是看着自己的方向而已,并不是在盯着他的伤口看。
易君念低着头,直接拿了水将伤口冲洗一遍,然后开始上药,动作粗暴大大咧咧,好像感觉不到疼。
上完药,易君念拿过干净的白布将伤口包扎起来,在腹部打了个结。
做完这一切,他站起身走向的身边,衣裳也懒得穿了,道:“你、你真的没事吗?”
无双却直勾勾的盯着他的腹部,道:“流血了。”
易君念一愣,“什么?”
他顺着无双的视线低头看去,便见自己刚包扎好的伤口再次被鲜血染红。
这血,像是止不住了一样。这样下去,铁打的人也撑不住,迟早变成干尸。
易君念低咒一声,正要往回走,腰上却倏然间多出了一双手。
易君念瞬间石化,震惊的低头看着无双。
无双脸上仍旧没有什么表情,双手却解开易君念刚刚包扎好的白布,从腰间饶了一圈,让伤口完整的暴露出来。
然后从怀里掏出锦帕,动作利落,快而轻的将他伤口上的鲜血弄干净,然后又掏出一个瓷瓶,将里面的药粉尽数洒在易君念的伤口上。
最后,她顺手撕了自己的裙子,动作飞快的再次将易君念的伤口包扎好。
整个过程,快速无比。
易君念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还没反应过来之时,一只手再次伸到自己的面前。
那只手的主人对他淡淡的道:“吃掉。”
易君念傻愣愣的开口,道:“这个……额!”
话还没说完,对方已经一巴掌捂住了他的嘴,掌心的药丸顺势落入他的口中。
易君念咽下那个药,才将接下来的话说完:“不是无情的吗?”
这药,正是无情之前给他的止血治伤的药。
无双淡淡的道:“是,所以感谢你有个好儿子吧。”
易君念:“……”
他死死的盯着坐在那面无表情的无双,心中惊涛骇浪一般。有些话快要冲出喉咙,又被他狠狠的压了回去。
他不断的告诉自己,再等等,再等等就好了。
过了一会儿,不见易君念的伤口流血,无双起身就走了。
走到门口时,却突然间停了下来,道:“你的伤,谁弄的?”
易君念看着她的背影,沉默了一下,才道:“梦白。”
无双:“……”
“是小伤!”易君念笑了笑,道:“就凭她,还不能把我怎么样。”
无双什么都没说,抬脚走出了房间。
以前的梦白的确是不能把他怎么样,可现在因为云墨折损大半修为的易君念,她却能将之伤成这样。
易君念一直看着无双走出房门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他看了一会儿,抬脚出门走向无双的房门,只是在无双的房门前突然间站定了。
他听到了屋子里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砰砰的像是招了贼。
想来,屋子里的那些精美瓷器,甚至是桌子椅子都遭殃了。
易君念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眼里的暖意上升,冰雪消融。他甚至微微的勾起唇角,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他甚至觉得,腹部那恶心的伤口也变得有些可爱起来。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在心里默默的念道:“无双,再等等我!”
说罢,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门。
而此刻的无双站在满地的狼藉中间,连手指都在发抖。
她红着眼,满眼的阴戾之气,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浓浓的煞气。
“梦白……”无双咬牙切齿,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缓缓的道:“迟早有一天,我都会还给你的,所有的一切。”
她闭了闭眼,眸子里的阴戾缓缓的褪去,仿若之前的失控,只是一个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