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累死的总是牛(1/1)

共济坊分成两个部分,一部份在位于香府的禁地,称做格物局,唐寅常会记不住叫它做设计部,大家也不以为意。

从唐寅嚷嚷着要全心投入格物致知的事业后,以军器监匠人为主体的共济坊就在杭州成立了。

按照分工,格物局由鲁师傅、况山强、胡进宝这类经验丰富,能够触类旁通,突发奇想的匠头组成,他们的任务是将唐寅脑子里的种种发想,绘制成图稿,制作出模型,判断具体实作的可行性,然后交给位于城外庄子,占地广大、器具齐全的致知局开始打造,格物局负责指导、监工、改进,验收是唐寅的工作,满意则完工,继续下一个计划,不满意退回重做,直到唐寅点头,中间花费多少钱银,唐寅一概不过问,对匠人而言,共济坊简直是他们的乐土,无论能不能派得上用场,只管研发打造各式新颖的器物,又有极高的薪俸、奖金能领,远离兵祸的威胁,

诸葛平的婆娘,不知跟丈夫提了多少次,叫他问唐寅能不能和唐家签份终生契,让她的两个儿子都能进共济坊做事,即便新朝成立,军器监重建,他们家也不回去了,天天督促诸葛平拿出看家本领给唐寅瞧瞧,论起打模固形,诸葛平不会输给况山强、胡进宝,他的男人能把海船缩成巴掌大的小船,而且分毫不差,维妙维肖。

进了格物局,成了格物师,就能领三倍薪,还有红利可分,没出息的男人才会窝在致知局锯木、打铁。

秋香的新玩具,两侧架有辅助轮的自行车,就是诸葛平主动请缨。

从制图到模型,将唐寅口述的自行车模样重现七、八成,当唐寅看见由木架组成的车身,铁制轮子,后轮车轴装有曲柄,一条连杆将曲柄与前面的脚蹬相互连接,车把中间还装了一个用来提醒人注意的撞铃,虽然还无法以炼条驱动,仅能靠双脚触地充当煞车,但能在古代见到后世普及的代步工具,唐寅差点感动落泪。

诸葛平依照唐寅吩咐,做了两辆,一辆较高,单纯只有两个轮子,这辆车远不如两侧有辅轮的车子平稳,试骑时,他连摔了几回,才勉强学会操控,他婆娘还骂他做出不能用的破烂货,万一害东家的心肝宝贝摔伤,坏了她的大计,以后再别想上床碰她。

但他老实,不敢阳奉阴违,照样做了两辆,结果竟是两轮车让唐寅赞不绝口。

稍微适应后,唐寅痛快在桃花大道飙了一趟车,满头大汗下车,告诉诸葛平以后到格物局上工,先容格物师协理做起,一年后,得到全体格物师二分之一以上同意,就能转正,期间加半倍薪,一家四口搬到香府居住。

诸葛平对于让他出人头地的第一号作品非常重视,即便唐寅没刻意吩咐,经过数次改良,如今秋香骑的三轮车更像后世的儿童脚踏车,用牛筋充当钢线,将龟壳打磨取代橡胶垫皮,做出一套阳春但堪用的煞车系统。

秋香一学会控制就玩上了,和后世的孩子们一样热中于高速行驶后,再来个紧急煞车,着迷于惯性造成的作用力,猛然前倾带来的震撼力。

所以当她快速疾驶冲向小金灵,见到小金灵眼睛不断睁大,脸上的惊慌越来越明显时,秋香简直乐坏了,不久前她这样吓袁绒蓉,袁绒蓉吓得猛拍胸口,这回换小金灵了,煞车的牛筋与玳帽是全新的,她又骑了几十次,绝对万无一失。

她却在看见小金灵肩膀爬上一只色彩斑烂,浑身毛茸茸的大蜘蛛时,提前按下煞车,人在车上晃啊晃地再不敢前进半步。

「咦,你跑出来做什么,快点回去别吓着人了,妹妹跟我闹着玩的。」

小金灵将蜘蛛放在手上把玩,这只变异的狼蛛通灵性,称不上剧毒,最多让人剧痛后昏迷,却极为护主,感觉到主子情绪波动,才从小金灵腰上的鹿皮圆筒里爬出来。

「牠叫皮皮,很乖很好玩的,妹妹要不要试试?」

小金灵将手伸直,秋香再多骑两下,伸手就能拿到。

秋香死命地摇头,将车掉头:「少爷我再去骑个几圈,两个时辰后才会回来,你跟灵儿姐姐好好聊聊,我不打扰你们了。」

对自己抛弃少爷感到内咎,再掉一次头,骑到唐寅身边,拉了拉他的袖子说:「这次是少爷不对,诚实交代错误,虚心接受批评,彻底伏低做小,相信灵儿姐姐会原谅你的,古拉克。」

祝唐寅幸运后,秋香三踩两踩地扬尘而去,因为无法安装闪光灯,即便三轮车的速度不快,唐寅也没能见到她的车尾灯。

唐寅终究小看这个时代匠人的研发能力,稍加点拨,让船体更加符合流体力学,新式的快船船速就有大幅度提升,又低估小金灵逼供的本领,所以在唐寅带着牛贵、狗鼻子从禁地独立通道准备逃离杭州时,在中途遇上简泰成与小金灵。

看见小金灵一身素孝,泪眼婆娑地不断喊着:「冤家。」

想到小金灵原本打算与王居同归于尽到阴间与他相会,唐寅的心全软了,长叹忏悔地说了声:「是我错了。」

以为逃不掉一顿好打,小金灵却在痛哭一场后,绝口不提这事,让唐寅陪着她东逛逛西逛逛。

唐寅目前还是死的,不宜出现在前院,活动范围仅能在禁地。

袁绒蓉打从小金灵来到就跑得没有影踪,让秋香陪着唐寅与小金灵,希望小金灵看在秋香的份上,多少给唐寅点面子。

秋香跑了,简泰成服了解药后,被狗鼻子、牛贵扶着回房歇着。

唐寅才不信小金灵说余毒要三天才能清干净,神经毒来得快,去得也快,她是故意让简泰成痛苦延长,好让其他人见识欺骗她的下场。

两人独处,唐寅牵起小金灵的手想说些体己话,甜言蜜语就是用在犯错时。

小金灵皮笑肉不笑,不管唐寅说什么一概回答:「真的吗?」、「奴家也是。」、「官人对奴家真好。」然后眼泪扑簌簌地一流再流,显然是余悸犹存,可见她的心伤得多彻底,真情流***得唐寅直接投降,若是在房里,唐寅铁定跪下,双手举高,任由小金灵惩罚了。

眼泪是金豆子,小金灵哭掉的总量,远超过男儿膝下的黄金。

已经说了暂不见客,诸葛平这个直肠子还是闯进厚生堂。

「告诉薛家,马犁香府可以交给他们家做,但香府要占三成利,叶知府那里要一成,他们若吃不下来,何家、田家会乐意接手。」

在古代推行专利制并不实际,在会计制度不健全的年代,商户不会乖乖缴纳权利金,而没有后台的人想要独断一门技术就是找死。

叶梦得笃信佛法,普慈寺便是由他一手催生,捐赠了大量善款让普慈寺顺利兴建后,叶梦得对香府便另眼相看,加上唐寅适时推波助澜,说六如居的制纸术就是向香府买的,叶梦得对香府更加看重,所以当香府要到杭州置产时,叶梦得大笔一挥,让出他在普慈寺附近买的大片土地,当然香府也没让他吃亏。

后来香府所有的产业都会算上叶梦得一份,杭州城内无人不知叶知府就是香府的门神。

「对百姓这么好的东西,让薛家一家垄断,以后百姓们怎么买得起?」

诸葛平并不赞成唐寅的作法,马犁推出后,耕田的速度会被牛耕快上数倍,对农人帮助之大,粮食多产了,量价自然会下降,百姓的日子也会更好过。

如此福国利民的神器,要是上交给朝廷,至少会封个男爵,赏一城食邑,唐寅却将它交给奸商牟利,格物局为这事可是吵了好一阵子。

「农人有了马犁就能有自己的田了吗?还不是继续当大户人的佃农,大翎有多久没缺过粮了,但粮价有降下来过吗?买不起可以租,租不起可以偷偷找铁匠打一套,又不是多难多复杂的奇巧物,重点是要让马犁传遍天下。」

唐寅来到的时代,是首次出现粮食过剩的朝代,从坊市处处可见五花八门的点心可见一斑,土地兼并这个大问题,唐寅不想也没有能力管,他要做的是壮大自己的实力,藉由商业将杭州各方势力牢牢地捆在一块。

他终究要露面,一现身就会有无数麻烦接踵而至,他需要很多很多的钱,充分的人力让他应对接下来的难题。

「先救救牛吧,你看牛多可怜,一天到头拖着根犁埋头死耕,田越耕越肥沃,牛却越耕越消瘦,累死了还得被人割了肉吃掉,多凄惨了,解放农民之前,先把牛给解放了。」

知道唐寅是个有主意的人,自家婆娘也交代过,多做少说,诸葛平应了声是,却让小金灵叫住。

「夫君这个马犁可以让奴家带几套回蜀中吗?」

民以食为天,小金灵的族人也要吃饭。

「妳什么时候回去,我让人给妳装满整整一车,不过与其种田,妳倒不如做药材生活,蜀中什么珍贵药材没有,你们又懂药理,不如我替妳把江宁的万春堂重新开起来,再置办几间药行,包妳财源广进,需要的粮食用银钱在当地买,还不够,我叫老泰替妳运去,刚好我最近准备做粮食生意,如果一切顺利,用这条粮道运粮运药材,三年内你们族人就能丰衣足食。」

唐寅也不想看小金灵将大好年华耗在养活族人身上,帮助他们脱贫,他才有艳福可享,几个月不见,小金灵又大了,幸好她有点武艺在身,不像一般女子体弱,没被庞然大物给压垮驼背。

发现秋香说的对,打从小金灵一到,他的视线始终离不开吸人眼珠,呼之欲出的浑然美物上。

「夫君不在,奴家再富贵又有什么用呢?咱们还是盘算一下,如何一劳永逸除掉那人魔比较实在,解放牛的事以后再说。」

王居像是梦魇挥之不去。

「我以为王居这次有死无生。」

既然小金灵要与王居玉石俱焚,一定会用上必死的剧毒了。

「如果他强行催动内力击杀奴家,奴家担保他没法活着走下擂台,但他果断放过奴家,又从暗袋掏出一颗药丸吞下,奴家猜测他也精通用毒,药丸应该是能解奇毒的神药,否则他不会有余力奔逃,这次吃了大亏,下次他再来,奴家不敢保证他会再中招。」

艳丽照人的脸上有满满的担忧。

「假如有人能替他解毒,他需要多久的时间恢复?」

「至少十天半个月,我怕他好了个大半就会找上门,他以为夫君死了,会把气出在任何跟夫君有关的身上,江宁城里还有华掌柜、小黑子,城外桃花坞里的旺财叔,添夏村村民。」

小金灵承认自己还是莽撞了,以为连环计加上血杀蛊一定能致王居于死地。

「五天就够了,这次没弄死他,以后你夫君我从妾姓,姓小,叫小寅,小伯虎。」

唐寅受够了王居。

「小寅蛮好听的,但还是大的比较好。」

小金灵向唐寅抛了个媚眼,她才是真的不管旁人目光,兴之所致,无所不为的豪放女子。

「娘子要大寅,夫君岂有不从之理。」

唐寅将那骚到骨子里的美人儿抱上,进了内室,门一拴妥,脱了衣裳就要享用暌违许久的鱼水之欢。

女人嘛,哄上床,鞠躬尽瘁后,天大的气都会消弥不见。

身体力行还是比嘴上花花有用,何况他们都是久旷之身。

等脱力躺平了,床尾一片和乐融融,谁还会记得恨记得怨。

唐寅不让小金灵脱掉孝服,小金灵听从,送上香舌缠绕,情动之处,大口吞咽美人度过来的香津,察觉到津沫里掺杂如未熟桑椹的酸意时,他已经全数喝下。

跟着便像是发了情的兔子,不知餍足,着了魔似地,与小金灵欢好,就算是许久没开荤,又正当贪欢之年,能一而再,再而三,三而四地索求,四而五、五而六,过八过九就不太正常了。

在药力催动下,唐寅毫不留力,掐着拧着要把那两团软肉抓成肉糜才甘心,小金灵婉转承欢,看似不胜摧残,白衣下的娇躯却是处处迎合,每次接合不给一丝空隙,人越媚脸越俏,哪里有半点倦态,倒是唐寅力气逐渐跟不上,却又舍不得从无尽酥美中脱离。

牛,唐寅想到了牛,此刻的他就是一只等待解放的奴牛。

成就了结穗累累的良田,死而后已的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