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还有件事要告诉你。”
云开心头一凛,还有事瞒着她!
一双眼顿时就覆上了一层怒意,小脸气得鼓鼓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凶巴巴地盯着萧寒。
这样子好似萧寒给犯了多么不可饶恕的罪一样,惹得萧寒也觉得自己真是罪大恶极。
身后的窗外,阳光很热,树影摇曳,光线透过明净的玻璃落在云开的后背,有种热辣辣的,想要出汗的感觉,这令她极为的不舒服,下意识的就动了一下身体。
可她的脸色,依旧冷肃,看着萧寒的眼神,极为专注。
萧寒也没有开口,只是安静地跟她对视。
云开深呼吸了两下,嘴唇动了动,这才有声音响起来,“萧寒,你太过分了,你今天要是不把你所有的秘密都跟我说出来,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停顿了一会儿,她觉得这样还不够,于是就又补充,“我今天给你这个机会,你最好是把握住了,否则,哼!”
萧寒终于是忍不住,失笑,将她抱起来,抱在怀里,双手托着她的臀部,让她的腿缠上他的腰,可她根本就不配合,就是不用腿缠着他的腰,甚至也不用手抱着他的脖子,像个调皮的孩子,将身体所有的力量都作用在他托着的她的臀部。
到底也是个近百斤的人,萧寒就这样托着她,一开始还好,可是十分钟后,就有些吃力了。
可是云开似乎很享受这样的姿势,这样的他和她,小脸上甚至还扬起了得意挑衅的笑容来。
萧寒极其无奈地瞅着她,叹了口气,真是越来越像个孩子了。
也是,本来就比他小那么多。
他威胁说:“抱着我脖子,我就老实交代,不然我都烂在肚子里。”
“你敢烂在肚子里你试试。”
“我不说你又不知道。”
似乎是这么回事,她想知道,所以就只能够妥协。
萧寒也不催促,只是含笑着跟她对视,她不搂着他的脖子,他就是不说,看谁能够拗过谁。
云开伸出手,比出一根手指头,指着萧寒的鼻子,将一张脸拉得极黑,“你到底说还是不说?”
萧寒摇头,临危不惧,“不说!”
“好,你不说,不说是不是?”
萧寒,“……”嘴巴刚张开,打算说,是。
云开的手却在这时候抱住了他的脖子,柔软的小嘴覆上他微张的嘴唇,浅尝辄止,下一秒,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腔调捏着,撒娇地抱着他的脖子晃了几下,“你就给我说说好不好?好不好嘛?你知道我不会生气的,你就告诉我好不好?”
萧寒脊背,汗液肆意地流淌。
他还以为她多牛叉,多有出息呢,也不过如此。
不过他是真没料到,她前一秒还阴着脸,下一秒却阴转晴,着实令他有种从寒冬腊月瞬间跳至三伏天的感觉,还好心脏没毛病,否则非被她给折磨死。
“再亲我一下,就告诉你。”
“吧唧——”云开很听话地在萧寒的脸上亲了一大口,漂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眨着。
萧寒的心有种要融化的感觉,情不自禁地低头吻住她。
这个吻结束,已经是十分钟后的事情了。
两人还在窗户边站着,不过姿势有些许的改变。
萧寒背对着窗户,在窗台上半坐着,云开在他腿上坐着,双腿紧紧地缠着他的腰,像个大树懒。
两人的脸离得很近,从口中喷洒出来的热气都落在彼此的脸上,痒痒的,带着撩拨的意味。
但他们却都很清楚,即便是真的被撩拨了,身体也有了反应,也不能够去做了。
萧寒担心的是还跟之前那两次,时间那么短。
他去生殖科问过了主任,主任微笑着十分肯定地告诉他,绝对不会有影响,还说什么,非但没影响,还会比以前战斗力更强。
主任告诉他,他所谓的时间短,可能有几方面原因,一是环境,二是心理,三是两人之间的契合度。
他仔细考虑了考虑,觉得应该跟前两种有关,所以决定等晚上换个地方再试试。
云开却是在想,白天因为自己的问题,已经草草结束了两次,在问题还没有查出来,没有解决之前,最好还是不要做了,以免将事情继续的恶化。
她要等下午去妇产科检查一下,虽说这样的事情真的是难以启齿,可也正如许言说的,不能够讳疾忌医,有问题就要及时的去看,去检查。
不过一想起去检查,她却又想起了一件事。
她清楚地记得六年前她去做检查,妇科那个主任告诉她,她几乎不排卵。
如果不排卵,那么贝蓓到底又是如何得到的她的卵子呢?
她上网查过了,卵子在排卵后的存活时间仅有24小时,而京子在体外环境,如果温度降低,存活时间可以达到几个星期,或者用液态氮冷冻能够存活时间更长。
那么可以暂且不考虑京子的取得,因为它可以保存存活。
可是卵子呢?
难道是她某一次去医院做检查的时候被人给偷走了?
她似乎有些印象,在她跟萧寒分手的那段时间,就是萧腾跟她求婚她答应后没多久,她去医院做过一次检查,当时具体是检查什么来着?
云开皱着眉头回忆起来,可是自从生过孩子,她觉得自己的记忆力明显下降。
人家都说一孕傻三年,她这都过去五年多了,怎么还有后遗症呢?
难道是生了两个,所以要傻六年?
可别!
不过,她觉得医院里绝对有一个人跟贝蓓是认识的,或者是,没有,但是贝蓓收买了那个人。
会是谁呢?
这件事看来还是需要找贝蓓问清楚。
不过眼下,还是先听一听萧寒所谓的秘密吧!
云开收起思绪,看向萧寒,主动的亲了亲他,然后就又问了一遍,“还不说?”
萧寒点头,“说,必须说,再不说肯定要挨收拾,但是……”
又,但是!
云开心里的火一下子就窜起来老高,但是最后还是忍住了,咬着牙,“萧寒,你最好是别被给我得瑟!”
“你得保证不生气,不然我不敢跟你说。”
云开压了压心头的火,“你先说,我保证不打你。”
“不生气。”
“萧寒!”
“好吧,我说!”
为什么每次都这么吼他?真的很好吗?
萧寒忍不住腹诽了一句,在看到云开那脸色眼神的时候,就连忙换上了笑脸。
“其实是这样的老婆,这事儿其实也不能完全怪我,你也有30%的责任。”
云开微微一怔,30%的责任?是什么?
萧寒看她的反应,暗叫不好,一得瑟居然忘了越是勾起她的兴趣,越是危险。
于是两面说:“那个,其实就是六年前,你离开后,我,我去做了个小手术。”
嘴里说着,萧寒还腾开了一只手,比划着自己的小拇指,意思是这么小的小手术,真的不足为奇。
云开点头,“继续说。”
继续卖关子,“就是,就是一个很小很小的手术,甚至都不能够称得上手术。”
“说——重——点!”
“哦!”
萧寒深吸了两口气,调整了一下紧张的心跳,然后眼一闭,豁出去了,反正是死是活就这么滴了,总比她从别人嘴里得知这件事要好。
“就是,你那时候跟我说我们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了,所以我……就做了节育手术。”
云开原本是有些不耐烦的表情,顿时一怔。
整个人就像是被定住了一样,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放佛他是个陌生人一般。
他,他居然去做了节育手术?
也就是说,以后他们再也不能够要孩子了?
萧寒没敢睁眼,静等暴风雨的来临。
也不知道具体等了多长时间,大概有五分钟吧,可他却觉得放佛跟过了五个小时那样的漫长。
实在是煎熬的不行,萧寒悄悄地将眼睛睁开了一个小缝隙,然后立马就又闭上。
过了一会儿,又睁开,看云开似乎是在发呆,他这才敢把眼睛完全的睁开,讨好地轻轻晃了晃她。
“其实,我现在也后悔了,不过,云云,你看我们都已经有三个孩子了,其实不再要了也挺好的,你说对不对?”
云开没反应,依然静默。
“云云,你要是生气了,你就打我骂我吧,反正事情已经这样,手术也做过了。”
“云云,你别这样好不好?你这样我很担心你,其实这个手术并不是什么大手术,做了也对身体没什么伤害。”
“还有,云云……”
萧寒嘀嘀咕咕地说了一大堆,其实云开一句话也没有听进去,她只是突然间想到了一件事。
然后,她就连忙推开萧寒,要从他的腿上下去。
“云云你做什么去?你真的生我的气了?你别走,你打我吧。”萧寒抱住她。
云开白了他一眼,“我没生气,我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你跟我去找一下妇产科的主任。”
萧寒一愣,随即就问:“干什么?”
“到了你就知道了,先跟我走。”云开拉着他就朝门口匆匆走去。
……
五分钟后,两人来到妇产科黄主任的办公室。
六年前,原本的妇科主任辞职离开,之后就提拔了这个姓黄的副主任做了主任。
黄主任在萧氏医院已经工作了整整十五年,今年五十岁,快退休了,人也长得十分温和,爱笑。
见到萧寒和云开,笑着请他们坐下,问他们是否需要喝茶。
云开摇头说不需要,然后坐在沙发上沉思了片刻。
黄主任也没有主动去询问,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过了一会儿,云开问:“黄主任,我想问一下,卵子冷冻技术能够让一颗卵子存活多久?”
黄主任先是微微的愣了一下,然后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说:“国际临床上的管理是冷冻卵子保存五年,但是如果冷冻的卵子长年保存在零下196摄氏度的液氮中,只要技术过硬,无论多少年,只要能够成功解冻,卵子都会像新鲜的卵子一样活动。”
云开听了这之后,暗暗地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紧绷着的神经也得到了些许的放松。
萧寒有些不解地看着她,不明白她这是想做什么。
然后就听到她问黄主任,“那我们医院对于卵子冷冻这项技术,过硬吗?”
黄主任看了看萧寒,“我们医院引进的是国际上最先进的设备,人员也是专门的医护人员,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云开点头,“那你帮我查一下,11年前……确切应该是3月份左右,有一个名字叫开麟的人冷冻过一颗卵子,你查一下,是否还在档。”
萧寒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了,在她说到开麟的时候,他的心突然就跳了起来。
11年前,也就是她的18岁的时候,她冷冻过一颗卵子?
黄主任已经点头,站起身,“我这就去查。”
“黄主任,你亲自去查。”萧寒嘱咐。
“好。”
黄主任离开后,云开抿着嘴唇,看了眼萧寒,她从萧寒的眼中看到了震惊。
她知道这件事需要跟他解释,其实她不是故意要隐瞒他的,她只是忘了这件事,之前真的都没有想到。
“我18岁生日过后,妈妈说趁着我年轻,让我去冷冻一颗卵子,这样将来如果真的有什么意外,也不至于没有孩子。”
“我跟妈妈本来打算去国外的,可爸爸不建议去国外,所以综合调查了之后,选择了萧氏医院。”
“我的排卵很不规律,筹备了好几个月才取出一颗卵子,然后就冷冻了。”
“当年我得知自己不排卵可能无法生育的时候,我真的压根就没有想到冷冻的那颗卵子,要不然……对不起啊,我真的不是故意那样吓唬你的,害得你现在都没生育能力了。”
明明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可云开却突然想到了宫廷里的太监,“扑哧~”一声笑出声响。
“哎,你说,你做了节育手术,有没有觉得跟之前有什么不一样啊?”
萧寒瞪了她一眼,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敢调侃她,真是欠收拾。
云开抬起手,捏了捏他的脸,“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就算是真的有什么不一样,反正我又不嫌弃你,我们都有三个孩子了,足够了,因为这是我曾经想都不敢想,奢望都不敢奢望的事。”
萧寒也笑了,“我也是,我就是害怕你会嫌弃我,所以一直没敢跟你说。”
“怕是不止是害怕我嫌弃你吧?你还害怕我揍你呢!”
这倒是真的,萧寒继续傻笑。
两人在黄主任的办公室里等了半个多小时,黄主任匆匆赶回来。
“萧先生,萧太太,我刚才仔细查过了,档案库里的确有过开麟冻存卵子的这个记录,只不过在六年零九个月前,卵子被成功解冻,所以开麟的档案便被抽走,而且于同年被销毁,只是当时档案保存科的一个职员在手工记录本上做了记录,所以才能够查到。”
云开听了这之后,终于明白了嘉懿到底是怎么得来的。
原来如此。
只是,贝蓓是如何知道她曾经冻过一颗卵子呢?
答案很明显,当年给她冷冻卵子的那个医生一定跟贝蓓之间有着一层不为人知的关系。
“能够查出来解冻卵子的人是谁吗?”云开问。
黄主任低头去看手中的记录本,“是当时的马主任签的字,解冻的人手工记录本上登记的也是开麟。”
马主任是知道她当年事情的医生,也是给她做卵子取出手术的人,云开勾起嘴唇。
看来事情还真的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这个马主任有问题,她已经辞职了吗?”
黄主任点头,“六年前就辞职了,我听说是跟着儿子移民国外了。”
云开看向萧寒,萧寒揉了揉她的短发,“我让人去查,一定要弄清楚这件事。”
虽然已经能够确定嘉懿是他们两人的孩子,但是这个孩子究竟是怎样得来的,必须弄清楚,稀里糊涂的,谁的心里都挺膈应。
……
中午,云开和萧寒陪着许言和左锋夫妇俩以及几个孩子一起吃了午饭。
午饭后,许言一家离开。
萧腾让人接卓恩去了他的公司,午睡的时候不抱着儿子,睡眠质量不好。
萧寒和云开带着嘉懿回医院,一路上,嘉懿仍旧是不跟云开说话。
午饭在餐桌上,云开还有想着讨好这个孩子,给她夹菜,倒饮料什么的,可是这孩子斯毫不领情,每次都毫不客气地将她夹的菜以及倒的饮料都倒在地上。
所以云开后来也没有再去搭理这孩子,作为母亲,她知道自己跟孩子置气很不应该,可她也是受害者,她也很委屈。
开车的是司机,一家三口在后排的车座上坐着,萧寒坐在中间,两边都是女儿,一个大的,一个小的,都在怄气,他能怎么做?
左边的哄一哄,右边的也哄一哄。
可是,左边的不吃他这一套,右边的也不吃他这一套。
不吃拉倒,最后萧寒谁也不搭理,自己双手环在胸前,靠在车座上闭目养神起来,姿态很拽。
最后还是嘉懿先投降,她很清楚自己不能够惹爸爸生气,所以她就试着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萧寒的手臂,萧寒用余光扫了她一眼,不理她。
嘉懿又碰了碰他,见他还是没有动,她的眼睛骨碌碌地转了两圈,然后将小手从下面伸进他的臂弯里,然后小心地抱住他的手臂,将脸贴在他的手臂上。
轻轻地唤了一声,“爸爸。”
萧寒知道她这是已经妥协了,所以他不能够再端架子,眼睛没睁开,却从鼻孔里“嗯”了一声。
萧悦见他终于搭理她了,心里一喜,小脸上顿时就露出了笑容。
甜甜地又叫了一声,“爸爸。”
萧寒在心里叹了口气,他这辈子算是被两个女人给折磨惨了,一个是云云,一个就是这个小棉袄。
他缓缓睁开眼睛,先是用余光看了云开一眼,她正靠在车座上,脸朝着车窗外,也看不出来是在看风景,还是睡着了。
他没有去叫他,而是侧脸看向嘉懿。
嘉懿有些狗腿地冲着他笑,语气讨好,“爸爸。”
“嗯。”萧寒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很平淡地问了一句,“有事?”
“……爸爸你是不是生气了?”
“你说呢?”
嘉懿抿了抿嘴唇,垂下脑袋,老半天“哦”了一声,然后没了声音。
萧寒也不吭声,就只是看着她。
过了差不多两分钟,嘉懿抬起头,眼圈红红的,“爸爸,我想妈妈,你能不能带我去找妈妈。”
“想去找贝蓓对不对?”萧寒问,然后点了下头,回答的十分爽快,“好啊,这就送你过去找她。”
嘉懿顿时一喜,激动地抱着他的手臂摇晃起来,若不是在车里,她估计都欢呼跳跃起来。
“谢谢爸爸!”
想要亲萧寒一口,想了想又放弃了,爸爸不是特别的喜欢她,她知道,以后再亲吧,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
可是,还没高兴五秒钟,却听萧寒没有温度的声音响起,逼仄的车厢内,他的声音如同制冷剂,一下子就将车内原本20度的温度,降到了零度。
“今天我把你送到她那里之后,你以后就跟着她过吧,反正她也养了你这六年多,你跟她的感情比跟我深,我说什么你也不听,你也不相信,既然这样,我们谁也不跟谁添堵,你回到她的身边,这样也不会因为不在她身边而想她,而我,之前也压根就不知道你的存在我也过得很好,以后没了你,我也一样能够过得很好。”
嘉懿脸上的笑在一瞬间结成了冰,她一脸不可思议又惊慌地看着萧寒,手下意识的就抓紧他的手臂,小脸惨白如纸,嘴唇也跟脸一样的毫无血色。
她蠕动着嘴唇看着萧寒,眼泪很快就氤氲了双眼,她想要说爸爸你不要赶我走,可是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反倒是眼泪,就像是下雨似的,一颗接连一颗的落下来。
萧寒扭过脸不去看她这个样子,心里很难受,但他必须这样说,他必须要让她做个选择,虽然她还不相信云开是她的母亲,不相信他说的那些话,依旧固执地坚持贝蓓是她的妈妈,那好啊,就让她做个选择,而且这是个单选题,选他就不能再选贝蓓,选贝蓓就永远不能再回到他的身边。
他承认,他这样做对于一个六岁的孩子来说很残忍,可这是她必须经历的事情。
云开靠在车座上,听着身边的动静,一颗心揪成了一团。
她坐着没动,但是却依然能够清晰地知道,嘉懿现在肯定哭了,她的脸上肯定写满了惶恐不安和紧张害怕,可她却不能够扭头。
萧寒这样说这样做,是在帮她,是在试图打破她和嘉懿之间隔着的那堵厚厚的壁垒,所以她唯一能够做的就是装作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什么都不知道。
她也知道,这件事急不来,可她真的真的一天都等不下去了,她想要孩子承认她,接受她。
闭上眼,眼泪顺着她紧绷着的脸,轻轻滑落。
嘉懿由一开始的默默流泪,到了最后,放声委屈地大哭。
可自始至终,萧寒都没有劝说。
最后是嘉懿自己哭累了,自己不哭了,擦了擦眼泪,垂着头抿着嘴唇不再出声,偶尔的时候会抬头看一眼萧寒,看一眼之后就又连忙垂下头。
萧寒冷着一张脸,将她这小动作尽收眼底,但依然不说话,脸色却越来越不好。
嘉懿本来就不是特别的敢在他面前肆无忌惮的撒娇,这会儿他这个样子,更是让嘉懿觉得害怕。
可害怕归害怕,但是嘉懿很清楚,爸爸是疼爱她的,爸爸没有骂过她,更没有打过她,只是他生气的时候会大声对她说话,而且还会对她瞪着眼睛,只是样子比较吓人。
相比较妈妈,她还是更想要跟爸爸在一起。
可是她真的很想很想妈妈,她已经好久都没有见到妈妈了,她想看看妈妈,哪怕只是看看,不跟妈妈说话都行。
犹豫了好大一会儿,嘉懿垂着头轻轻用手拉了下萧寒的手指,见他没有反对,她一点一点地将自己的整个小手都拉住他的大手,这才小声说:“爸爸,我就去看看妈妈,我不是要离开爸爸,我想跟爸爸生活在一起。”
然而,听了这话,萧寒一下子就将手从她的手中抽出来,态度十几分坚决地说:“那也不行!嘉懿,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贝蓓不是你的妈妈,如果真的要说是,那么她勉强只能够称得上是你的养母,但是我觉得一个小偷和骗子,她连做你养母的资格都没有!”
顿了一下,也不去看嘉懿又要流出来的眼泪,萧寒又说:“以后你不许在我面前在提起贝蓓是你妈妈,记住了没有?”
嘉懿不敢说没记住,眼中包着泪点了点头。
可是萧寒要的不是她点头,而是说出来。
“没记住?”
嘉懿摇摇头,看了萧寒一眼,又垂下头。
“你不会说是吗?”
嘉懿动了动嘴唇,半天才吐出三个字,“记住了。”顿了下又添加了两个字,“爸爸。”
萧寒的脸色稍稍好了一点,又问:“那还去找贝蓓吗?”
“……”嘉懿抿着嘴不说话,眼瞅着萧寒要发火,她才慢吞吞地说,“爸爸,我想,我想问问……她,到底是不是我……我妈妈。”
萧寒的嘴刚要张开,手被云开轻轻抓住,他微微一顿,调整了一下语气说:“嘉懿,你不相信爸爸说的,你相信一个外人是不是?”
“不,不是。”嘉懿连忙摇头,“我……我就是想问问她……”
云开抓住萧寒的手紧了紧,萧寒明白她想要表达什么意思,就略作思考后点头,“行,现在就带你去当面问她,但是爸爸有些话要跟你提前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