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滴酒不沾,东西也不吃,像个傻小子一样呆坐着。
秦桐炘看不过眼,心道小景这么机灵的人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呆子师兄呢?想了想忍不住道:“林初,我让人送你回去怎样?”
林初闻言连忙站起来点头,他早就想走了,可是这个地方他不熟悉,不敢乱走。
以前罗师弟就和他说过,大家族里有分内院外院,还有各种不能去的地方,走错了容易发生不好的事。
虽然不好的事是什么事,他也不清楚,但是直觉的他不想有不好的事发生。
现在有人说要送他回去,简直就是雪中送炭,他高兴的扬起了笑脸。
他的这个笑容,像极了春日里的阳光,惹了一大片人的注视,就是美人见多了的秦桐炘也不由得有点恍神。
坐在远处的聂志远看到林初站了起来,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连忙放下手中的酒走了过去。
在他的不远处一个小厮看着这一幕怔愣了一下,怎么突然就走了?他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把药下进去。
正纠结要不要去把酒给换了的时候,管家已经找到了他,“大正,冯少爷喝的有点多了,你送他去客房休息”
大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管家直接一个巴掌拍到他的头上,“杵着干嘛,去啊。”
他连忙点头,最后看了一眼那杯酒,脚步匆忙的走了。
聂志远走到他们旁边紧张的问道:“怎么了?”
林初看了他一眼后目光又转向秦桐炘,“他说送我回去,”
陈兴城刚走到就听了这么一句,忙问道:“桐炘你要走了?等一下还有宝华戏苑排的新戏,你不看一看吗?”
秦桐炘瞪他一眼“我最讨厌看戏,”说着站了起来,大步向外走去。
林初紧跟其后,聂志远想了想走过去把正和别人说话杨家荣拉到一旁,告诉他小初要回去了。
两人一致决定一起回去,和陈兴城道了别后也跟着走了出去。
陈兴城看着他们一连串的往外走,想到秦桐炘刚刚的表情嘟囔道:“不就是你爹爱看戏嘛,有什么大不了的,至于这么反感吗?”
萧敬轩一把扯住要追过去陈兴城,小声的道“你家里没有和你说过那件事吗?”
陈兴城疑惑的回头看他,“什么事?”
萧敬轩拉着他往一旁的小花园走去,边走边小声的说道:“我也是听我娘说的,她说当时很轰动呢。”
两人来到小花园的角亭,此时正是宴会用餐时候,所以四下无人。
萧敬轩选了靠他最近的位置坐下,陈兴城见状也在他旁边坐了下来。“快说啊,到底什么事?”
“这个事还得追溯到二十几年前,听说当时出了一个特别出名的名伶,那个名伶长得国色天香,嗓音如黄莺般婉转,听过她的戏的人无一不被迷得七荤八素的。”
萧敬轩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秦大人也在其中像失了魂似的,他说要退了秦夫人的亲娶那个名伶为妻,家里不同意,他还绝食抗争了呢。”
“然后呢?”陈兴城八卦的基因展开,兴奋的问道。
“然后就闹的很厉害,后来秦老夫人心疼儿子就说不能娶为妻,但是可以纳为妾。”
“一个无根无基的戏子能进大户人家做妾已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了。”
“可不就是嘛,可惜她不惜福,她说她绝不做妾,一脸的决绝。”萧敬轩叹息的摇了摇头。
“接着呢?”陈兴城问道。
“接着秦大人就为了她和家里讨价还价,最后说是娶为平妻。”
“这样对秦夫人多不公平啊,还没进门就多了一个平妻。”陈兴城有点愤然的道。他和秦桐炘关系好,理所当然就为秦桐炘的母亲打抱不平。
萧敬轩忙拉他一下,示意他小声一点。“哎呀,你别急,最后不是没入门嘛,听说那名伶不愿意做平妻,而秦夫人娘家也是显赫的家族,那时候因为这事闹崩了,最后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娶了秦夫人,而那位名伶听说死了。”
“名伶是怎么死的?秦夫人娘家干的?”陈兴城追问道。
“谁知道啊,这种事就算是有人传,也众多版本。”
两人说到这顿了一下,默默的不再说话,站起来往回走。
陈兴城才走到厅前就被人拉住了,是宣德侯府的世子熊天焕,他小声的问道:“刚刚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小兄弟叫什么?”
“那个小兄弟?”陈兴城假装不懂的问道,他知道熊天焕想问的是唐世子的师兄,那样的美男子就是没有断.袖偏好的人都忍不住被吸引,何况是这么个浑不济的人。
“就是你刚刚和他说话的那个啊,”熊天焕有点着急,那样美好又干净的男子已经不多见了,刚刚看着他的笑容,他的心砰砰砰直跳。
陈兴城甩开他的手,“你说桐炘啊,他是秦大人的儿子,你不认识他吗?”
“不是,不是,”熊天焕连连摇头,“不是秦桐炘,秦桐炘我认识。”
“我刚刚就是和他说话的呀,不然你问的谁?萧敬轩?萧敬轩你不是认识吗?”陈兴城瞥他一眼道。
熊天焕一着急又扯上了陈兴城的袖子,“不是萧敬轩,是那个长得像雪山上的雪莲一样美好的男子。”
陈兴城抽回自己的袖子,“我还是不知道你说的是谁,我刚刚和那么多人说话,压根就没有你说的长得像雪莲一样的男子。”
熊天焕有点失望,但是心中又隐隐有点高兴,太好了,大家都没有注意到他,那样就没有人和他抢他了。
陈兴城不想再理他,直接甩了下袖子走了进去。
熊天焕也抬脚跟了进去,因为这样的私宴是没有设位置安排的。他随意找了个座位就坐了下来,端起面前的酒一口就干了。
这一边宴会还在继续。
另一边,秦府书房,秦子蕴坐在书案前,书案上摆着一副画,画中女子曲妆戏服,一双大眼,眼珠似黑珍珠似的在发光。
他轻轻的抚摸着画面上的人的轮廓,嘴里轻念道:“袖儿,你到底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