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公子可算来了,可让我家公子好等。”男子声音清脆,却熟悉的紧。
玉瑶抬头一看,脸色顿时一黑——这不是叶飞飏身边的侍童吗?既然这侍童在这,那在厅里坐着的人,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青竹,回来,不得无理。”果然,厅内传来的男子声音,让玉瑶熟悉的紧,就是那个忘恩负义的叶飞飏,叶小人!
“女公子可是还有其他的吩咐?”小六一脸的疑惑。
“倒是没有大事。”衣熠微微一笑,很是关心道:“只是有几句话要嘱咐给你。”
“女公子请说。”小六还以为衣熠要让他带些话给叶飞飏,也不敢大意,用心记着。
“你这次回去,把我的话说给叶公子后,只怕他不说什么,却还是心有芥蒂,若赶上心情不好时,怕是要拿你开刀了,你且等一等,我这里有件宝物,你拿去交给他之后,我保你无事。”衣熠说着,迈步走回小院,不多时,手提一只竹篮回来。
“喏,你把这个交给他,就说我随时恭候叶公子的大驾光临。”衣熠说着,伸手将竹篮交给了小六。
竹篮不大,形状是精巧的六边形,区别于城里常见的圆形竹篮,代替竹篮盖的,是一块绣着兰花的绢布,从绢布的边角间,隐约能看到里面的物事。
“难道这就是女公子所说的宝物?”小六悄悄颠了颠竹篮,轻飘飘的竹篮让他越发好奇里面的内容。
“谢过女公子。”小六躬身一礼,不管女公子对他有何企图,也不管这所谓的“宝物”会不会让他免受责罚,女公子的这番心意,他小六是记在心里了。
“无须多礼,本就是我们有错在先。时辰不早了,快些回去吧。”衣熠笑着摇了摇头,向小六摆了摆手道。
待小六走远了,衣熠才步入小院,急匆匆地赶去玉瑶的房间。
越是接近,哭声也就越清晰。直至来到玉瑶的门外,衣熠才微微放了放心。
“玉瑶,你在里面吗,我进来了?”衣熠明知故问道,却不想这句话刚问出口,屋里玉瑶的哭声又震天响了起来。
“你不说话,我就当默认了。”这时的衣熠才松下口气,笑着摇头,伸手推开了玉瑶的房门。
果不其然,玉瑶正伏在床侧,哭的“伤心”呢。
衣熠也不凑上去,自顾自的走到桌旁,给自己倒了一碗茶:“这是怎么了?竟委屈成这番模样,倒叫人看了笑话。”
玉瑶的哭声顿了一顿,又哭了起来,只是这声音收敛了不少。
“可是看不惯那小六?”衣熠是真的好奇,玉瑶不可能没有看出来自己有招揽小六的意思,可她为何要咄咄逼人,最后竟让自己下不来台了。
玉瑶咬了咬唇,抬起头来时,眼睛也红,鼻子也红,委屈巴巴的抽噎道:“姑娘还说呢!那小六可是叶公子那边的人!他们都那样欺负咱们了,咱们何苦还要给他们留着脸面?
更何况,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仆人,姑娘可晓得那小六是怎样的人?什么都不知道,就敢随随便便的招惹,若再来个叶飞飏,日后咱们可怎么办?”
说着说着,似乎又勾起了玉瑶的伤心事,免不得又要痛哭一回,只是顾及衣熠在这儿,不敢随便造次,也就垂了头,抽抽搭搭的抹着眼泪。
衣熠被玉瑶的这番“控诉”说的一愣,见她又委屈上了,又是好笑又是心疼,言语间也带了些安慰:“叫你这么一说,我倒成了不明青红皂白的主子了。你放心,既然我敢招那小六,就自有办法能测出来他在叶飞飏那里究竟占着什么地位,若是可用,咱们还能在他那儿下个暗棋。若是不可用,也不过是浪费了一点时间,没什么可失去的。”
玉瑶听了自家姑娘的解释,压在心头的石头这才松了松,仔细一想,自家姑娘也确实没让她们失望过,自己倒是庸人自扰,率先乱了阵脚。
这么一想明白,玉瑶倒是羞愧起来,也不委屈了,也不抽泣了,只是垂着头窝在那儿,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家姑娘。
玉瑶服侍衣熠时日已久,正如同玉瑶熟知衣熠的小习惯,衣熠也同样对玉瑶了解甚多。
所以玉瑶的羞愧,衣熠也自是明白。
“好啦,这次是我不对,让你白白为我担心,我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可好?”衣熠微微一笑,给玉瑶递了个台阶。
玉瑶偷偷抬头,正巧碰上了衣熠含笑的视线,脸上登时红了一大片,嚅嗫道:“婢子,婢子……”
“哎呀,时辰不早了,我肚子都咕咕叫了,好玉瑶,你就别再生我气了,就算是看在我肚子的份上,赶快消消气,去厨房备点好吃的吧!”衣熠走到玉瑶的跟前,耍赖地扯住玉瑶的袖角,委屈巴巴。
明明比玉瑶还年长几岁的衣熠,在做出这副表情时,倒像是一个年幼的贪吃妹妹在向姐姐讨糖吃似的,衣熠的这副表情,逗笑了玉瑶。
“都是婢子的不是,光顾着耍性子,倒忘了时辰。”玉瑶笑过之后,又猛然想起自己的身份,忙向衣熠请罪道。
“玉瑶,我早就说过了,这相府里,也就只有我们两人相依为命,就如同一家人一样。在私下里,你也不必太过顾忌身份。”衣熠无奈,宫里人的尊卑是刻在骨血当中的,纵使自己已失去了公主的这一身份,可在他们的眼里,自己还是那个高高在上,不容亵渎的公主殿下。
“是,婢子谨遵姑娘教诲。”玉瑶连连点头,可衣熠却能看出来,她还是放不开。
“唉!罢了,你去准备些膳食吧,我也饿了。”衣熠摇了摇头,玉瑶才刚刚哄好,这尊卑问题,还是留到以后再说吧。
“姑娘……”玉瑶后退两步,又站住了,踟蹰了片刻,才期期艾艾道:“姑娘乃是……身份不同于我们这些下人,日后还是莫要做出出格的举止才是。”
说罢,也不待衣熠为自己辩驳两句,匆匆施礼离开了。
屋内,只余下错愕又哭笑不得的衣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