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念跟随辉柠到了那个关押假冒金郢的苏言的地方,问辉柠:“就是此人假扮金郢?”
“是的。”
“他是谁?”
“苏言。羌人的巫师。擅蛊擅医,还善于伪装他人,所以他的王上总是派遣他去做细作的事情。”
看着那人瞪大眼珠子,很是不可思议的样子,孙念有点乐了。就这个喜形于色的货色竟然是但当细作之人?
事实是,不是他们太弱,而是孙念的惊鸿卫太厉害,才这么几天的时间,就将他的身份探查得一丝不差。因此他才露出惊讶神色。
孙念知此时还不能从苏言身上挖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就示意辉柠回去。他要问清楚一些事情才好下手。
“你们还没得知关押金郢的确切地点,只知两天后,羌人要将金郢等人砍头。”孙念复述一番他从第五常那里得知的情报。
辉柠立即道:“是的,陛下。末将不想等到了最后的时刻才去劫法场。”
“是,此策最冒险,所需代价太大。”孙念沉默了一会,毫无头绪的他道:“我去审审苏言。为防万一,莫要称我为陛下。称我公子即可。”
“是,公子。”辉柠和姜维立即应道。
苏言看到去而复返的孙念等人,心又提起来了,却佯装着一副镇定了的模样。
孙念嗤笑,道:“你想明日死?还是后日死?”
苏言心噗噗噔的。死?那很恐怖。之前被断腿已是极大的痛苦,何况是死?“为何要杀我?”
“因为你对我雪域将士的所作所为。”
“呵,我的所作所为?是谓何事?”
“你心知肚明。”
见他一脸无畏的,孙念心头之火忽起,冷声道:“听说头发肌肤凡人之所有,皆可用作巫蛊之术。恰好我从中原带来了一名巫师,正好见识一番他与你到底谁强些。”说完,孙念笑了两声,扬声道:“来人,取之心头血,总有大用处。”
“啊啊啊啊啊!你们简直是恶魔!怎可如此!别过来!”苏言一副柔弱受惊的模样真是让大家倒尽胃口。要知道,得到这个果,也是因为他先前种下的因。
孙念三人一言不发,均是如同冰冷神祗一般敛眉垂眸地看着苏言痛苦地哀嚎挣扎。透过他,他们好像看到金郢和那一百多的白甲骑兵也收到这样的磨难,心于是乎更硬冷了。
几个士兵抵不过一个疯狂求生的人,孙念阻止了士兵,问:“要是你不想奉上你的心头血,你就告诉我你冒充的人被你们关在哪里,以及入羌军的暗号和注意的事情。”
这该如何?
“你莫忘了,你们是强行入我中原之强盗,今日所得,皆为咎由自取,你如果说了真话,我答应你,不杀你,而且被你们掳去的每一个雪域士兵,一个换你羌人十个百姓的命,那个将军,换你五千羌人的命。如何?”
苏言惊讶地抬头,问:“当真?”
“当真。当然,你得留在这里,等到我的金郢将军和士兵们安全归来,这换人命的事情,你记住,是我雪域王孙念的承若,若不实现,天打雷劈!”
“陛下!”辉柠和姜维同时惊呼,满是不赞同。不是说莫要在苏言面前透出他的身份的么?现如今倒好,不仅显露了身份,还发了毒誓!
孙念微微摆手,示意他们不必慌张,接着说:“如何?”
“原是鼎鼎大名的雪域王发誓,我苏言不敢不从。只不过,一个士兵换十个羌人百姓,太少了些。一个士兵抵五十个百姓。”至于金郢的“价格”,苏言觉得可以了,就不再纠结。
“原来你羌人这般不值钱?”
“你!百姓如刍狗,你们不是有这样的说法?我只是想让我更多的百姓活着,我不管他们在你眼里是多么卑贱。”
“百姓如刍狗?”孙念眉毛都挑飞了,听到辉柠和姜维的轻笑声,也是笑了,“好,我答应你。不过,我的士兵,只能与你的百姓相抵,你的将士,不会算在其中。”
“可以。”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们,你们将我的金郢,也就是被你冒充的那个将军到底被关在哪里?”
“就在我府里。只是我不敢肯定他们是否会讲那位将军和士兵转移了。”
孙念头一点,辉柠立即出去了。他要立即通知那边的人去苏言的府上搜寻。
“你们的大军?”
“我对军中之事并不了解,因为我王并不允许我参与军务。”
“为何?”
“因为我的巫师之职,已经让我王产生了猜忌,军权军务从来不许我过问插手。”
“但为何又让你假扮我的将军?”
这问题,苏言就不想回答了。但是,孙念却是冷笑,“你可知?人得了风寒会病逝的。”
“雪域王不可言而无信!”如此赤裸裸的威胁,真是让苏言再次认知孙念不是心慈手软之辈。
“错也。我并不是言而无信。我只是想告诉你,风寒,威力甚大。”
苏言被气得咬着牙,嘎吱嘎吱的响着,瞪着言,好似要咬孙念一般。许久,他才说:“因为我会依照一个人的发肤,就能行巫蛊之事。我王要我趁机铲除你的大将们。”
“被你们抓住的大将,是不是不用砍头,也会时日无多?”根据苏言的话的推测,孙念立即就道出这个猜想,也是孙念他自己最害怕的猜测。
“没错。”
“你会解除蛊毒。”这是孙念用肯定的语气说的,容不得苏言拒绝。
苏言抚摸了一下残腿,笑得惨淡,说:“可以。只要你们能在后天午时前把他送到我面前。”
“好。来人,好生照顾他,命军医医治一番他的腿。换一套暖和的被褥衣物。”
“诺,陛下。”
说完之后,孙念带着姜维回去他的营帐里。
“辉柠将军呢?”孙念声音沉重地问一旁的小将。
“禀告陛下,辉将军在外面,末将去找辉将军来!”
“去吧。”
孙念坐立不安的,转了两圈,对着一旁木头似的姜维道:“伯约,待会你跟辉柠带几个功夫了得的人去羌地接应金郢。我带兵在边境等你们。”
“末将遵命。”姜维听得孙念没有亲自去,心里很是开心。毕竟孙念是一国之君,他的安危不能大意处之。
并不是孙念怕死,而是他深知自己功夫不如姜维,若是跟着姜维一起去羌地,只会让姜维分出大部分精力来保护他,而不会尽到全力营救金郢。如此,倒不如他留下,代替辉柠暂领大军,更加妥当。
“陛下此举甚好!辉柠势必与伯符大哥将四哥与一百多的兄弟平安带回来。”
“好!辉柠你负责与羌地的潜伏的兄弟联系,一定要抓紧时机归来,不许恋战。”
“是,陛下。”
“你们立即出发,带上四个忠心耿耿且功夫了得又机智的人。辉柠你知道得清楚,你自己去选,选好了即刻启程。”只有一天半的时间了。
辉柠和姜维沉着领命而去。都知道他们是在跟老天爷抢时间呢。
孙念看着离去的几人,心里急得不行。他还在担心苏言说的话真假几分呢。不过好在羌地那边有惊鸿卫的人,有辉柠在,他们就能验明苏言所言是否属实。
“但愿他们一切顺利。”随后孙念就去查看辉柠的骑兵新军训练的情况了。
那些新加入白甲骑兵的小子们,原先听说自家将军有事处理,明日都不能教导他们练习兵阵,很是失望。失望表情还没褪去,就听得说他们的陛下要代替他们的辉柠将军督导他们了!
辉柠的整个部都沸腾了。在雪域就跟随着辉柠的老兵自然知道,他们雪域国的陛下才是最擅长排兵布阵的!就连他们的辉柠将军也曾受过陛下指导的呢!如此,新老兵一起高兴了。这般的后果就是,尚在远处的孙念就听得辉柠部的兵蛋子们嗷嗷的叫着,也不知乐的是什么。
孙念走快了几步,见他们愈加兴奋了。那一双双的眼睛,宛若小小的金乌耀眼。
“你们都在乐什么?因为你们的辉柠将军不在这里监督着?”
“参见陛下!”回答孙念的话的是势如排山倒海的晋谒之声。
被他们感染了,孙念哈哈大笑:“都起来!都是我雪域军好儿郎!今日就由我教导你们了!谁走错的,竹板十五板,当着两部将士的面打!”这个惩罚狠,竹板轻,就如小时候发错,父母长辈拿竹板教训自己的势头,不疼,但是丢人。
这一天,加入三十个新骑兵的一千人骑兵大军,在孙念的眼皮底下,竟然真的没有犯错!
“好样的!今晚你们多吃一碗饭!我和你们一起吃饭!”
“啊啊啊!多谢陛下!”将士们又是群情激昂的。能与陛下一起吃顿饭那真是荣耀之事,比起赏他们一只鸡腿还要令人振奋。
所以在晚膳开始前,孙念就与众位将士坐在露天的一些场上,等待开饭。
一些年纪小的,又害羞的小兵们,几个人聚集在一起,嘻嘻闹腾着推搡着跑到孙念跟前,怯怯地看了一眼银发白劲装的孙念陛下,又乐哈哈地跑开了。真是让孙念哭笑不得。
这时候,外面的一个哨兵跑来了,高兴地大声禀告:“陛下!陛下!青卉将军来了!”
“哦?青卉?你认识青卉么?”看着眼前的小兵,孙念都不相信他是认得他说的那个人的。
小兵不被孙念相信,哭丧着脸道:“陛下!小的自然知道青卉大人,金郢将军和辉柠将军他们在雪域的时候总说青卉将军的外号——青花来着!”
“嘿嘿,陛下,是青花我来啦。这小兵之前在我军中呆过一阵子。故此他认得我。”未等孙念说话,不远处就传来了一道清朗的声音。
来人一袭青色劲装,微黑又硬朗的面容,长眉入鬓,薄唇高鼻,墨玉冠束青丝,身披黑大氅,背上是背着着一杆蛇矛枪,端的是一个神将般的人物——可不就是本应该呆在雪域的青卉!
“真是青卉啊!”
正是金郢受困羌地等救援,雪域青花已来到。这可使得雪域大军军心振奋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