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初遇
阳光于海水之中不断折射，随着经过海浪翻涌于海水中形成道道浅色光柱，落在颜娇的俏脸上，显得她的脸色更加苍白，看上去略显病态。
颜娇抬起手臂，擦掉唇角的血水，看着她问道：“馨儿年纪尚幼，当年的事情与她并无关系，若你想报复，颜娇这便随了你的心愿？”
锦鲤平静的看了她一眼说道：“报复？我们并不需要报复，当年即便是没有你姐姐出卖，他一样会为他的狂妄付出代价。”
颜娇双眼猛然望向一边的锦鲤，嘶吼道：“是他背叛了我姐姐！我姐姐等了他三万年！整整三万年！”
锦鲤见她这幅模样忽然笑了起来吗，盯着她的眼睛说道：“那真是已经很久了……”
颜娇微微呆愣了一阵，而后便听锦鲤温言道：“可你不依旧还在等这么？那么三万年的时间似乎也并不算是太长。”
语毕，锦鲤苦笑了一声，沉声道：“我们背井离乡在那处世界也有三万年了，九幽族人像老鼠一样在这人间也躲避了三万年了，这时间对我们来说也很漫长，很枯燥也很危险。”
锦鲤一字一句的叙述着这些事情，很平淡，但话语中却显露出无比的苍凉与悲伤，甚至可以说是悲壮。
——三万年的时间很长，尤其是这个时间内，所有人都在承受着无比痛苦与思念的时候，这个时间会显得更加漫长。
锦鲤沉默了半晌，转身看了一眼西方，感慨说道：“一开始我们经常讨论家乡的风景，也怀念曾经的生活，渐渐地有人用身体在哪里化作了一片草坪，有人在草坪上化作一棵树，有人在树旁化作了一池湖水，后来……我们在故乡之上又建了一座城，你哥哥觉得完整的城池体现不出他对家乡的怀念，所以用他的生命，做了一件破败的城池。”
听完这两句话，颜娇的心里猛然一震，几乎在下一刻，湛蓝的宛若宝石一般的泪水便瞬间在眼睑处滑落。
她甚至不能想象，他们在那次打败之后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们在九幽建一座城，他们用无数的生命在九幽之底建了一个家乡？他们在哪连灵魂都能冻结的地方，用生命建了一座于家乡一模一样的城？而且这座城的作用仅仅是用来怀念。
亦或是铭记？
如果不是这次相见，如果不是见到了这个人，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哥哥，自己曾经的亲人仍旧活着。
她一只在想，如果可能的话，她会带着那份痛苦的记忆继续生活，在这时间长河中慢慢回忆，直至死去。
她的眼神此刻已经有些呆滞，看着周遭斑驳的光影，心痛的甚至不能呼吸。
不过此时的她反而平静下来，泪流满面的望向锦鲤，眉眼间的痛苦，渐渐被释然所代替：“那么，我能做些什么？”
听着这句话，锦鲤忽然笑了，样子很美，宛若冬雪初融。
……
……
自打上次一举进入筑基中期之后，陈青戒便独自回了摇光峰。
这些天他都一直会在摇光殿中巩固修为，偶尔他也会看些书籍，或是自学一些在哪莫名之处学道的知识。
今日三师叔从海外采药回来给他带了些巩固修为用的丹药，因为知道陈青戒有吃饭的习惯，顺便还给了他一些在海中常见的海鲜。
修为到了筑基期的他自然不会用食物满足自身的能量，但吃饭的习惯他却从未忘记过。
他在摇光峰有着自己的小院，至于厨具一类的东西自然也不缺，将那只手臂长的大虾，还有一只脸盆大小的螃蟹在水中洗涮完毕，陈青戒便将两样东西放在锅里蒸了起来。
海鲜恐怕是这世界上最好处理的食材，不管是清蒸还是放在水里干煮都是不错的选择，即便是不太会做饭的他也能将其做成很好吃的美味。
但当他坐在灶台边上看火的时候，忽然微微一愣，依着他的记性，即便是方才发生过的细节，他也不会记错，他是个很细心的人
但下一刻，他有些吃惊地现，方才洗过的盆子之中忽然多了一只虾。
那只龙虾长得很漂亮，虾壳上隐隐有些微光闪烁，似乎是要溢出体外。
七彩龙虾。
在道藏阁的御篇中他看过这种生物的描述，他记的很清楚，那是七彩龙虾，经常作为龙族的伴生灵兽，修炼有成后，亦是仆从，就是传说中的虾兵。
陈青戒忽然很好奇，这样传说中的生物如果吃起来的话，究竟会是怎样的一番滋味，或者说，于其他的龙虾相比会有什么样的不同？
青云门四周环海，所以陈青戒并不缺海鲜吃。
但他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生物，或者说是——食材？
……
……
当天色微微有些暗淡的时候，敖馨到达了七彩虾最后消失的地方，哪里是一片很大的海岛。
此时的她早已化作常人模样，虽然从龙宫到此地有着两千里的距离，但她并未觉得累，反而精神似乎比以往还要亢奋一些。
但她并没有马上变朝着那处海岛走去，反而是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面前并不存在的阻碍，低头点唇似乎在考虑一些事情，而后轻轻的深处右手。
那道透明的光波宛若流水一般，就朝着两侧退去。
看到这里，敖馨神色有些微微的发怔
就在她愣神的时候，她看到远处天空中几道身影正急速的朝着这边疾驰而来。
父亲以前总说人是这世界上最可怕的动物，这句话让她很不高兴，因为她觉得龙才是这世界上最可怕的动物，但这个时候，她忽然发现，强大跟可怕似乎并不是一个定义。
那些身影的修为不算太高，但比她高。
所以在看见他们的第一时间，敖馨本能的发动了自己的手镯。
下一刻敖馨便出现在另一处地方，敖馨好奇的四处打量了一番。
这里是一片竹林，四处尽皆都是碧绿色的竹子，夕阳似是被密集的竹叶滤过，只余下点点混黄色的光点照射在地上。
顺着这里朝山腰下望去，哪里是一片隐匿于竹林中的宫殿。
时值傍晚，那处殿宇中偶有炊烟袅袅而升，直至山风微起，这才于空中消散，不多时便夹杂着丝丝香气飘荡了过来。
然后敖鑫便站在原地微微愣了愣，忽而觉得那香味似乎有些熟悉，猛喊道：“呀！？”
而后便瞬间朝着那处宫殿疾驰而去，其势侵掠如火。
对普通人来说，在密集的竹林间里行走是件很困难的事情，特别是这里并无山路，行走起来便越发困难，即便有修为再身，依旧会觉得十分麻烦。
但敖馨确是在此间急速飞驰，甚至脚下散落的竹叶，也会随着奔走形成的微风卷地而起。
一边奔跑，她不安自问道：“千万不要被人吃了啊！七彩有修为应该没事吧？”
反而速度比之方才有快了几分。
前面无论有多密集的竹林，她也没有丝毫的降低速度，也没觉得她在这边如何躲闪，便已轻轻松松的略过了很长的距离。
很快，她便来到了那处飘起炊烟的地方。
……
……
此时的陈青戒已经将锅打开，用手轻轻挥开热气，而后看着笼屉上放着的那两只已经变得鲜红色的海鲜，微微笑了笑。
将食物放在盘中，又将一边的蘸料调理好，在将一边早就备好的清酒拿起，端着这些便朝着不远处的凉亭中走去。
夕阳犹在，清风略过竹林发出沙沙轻响，将两幅碗筷，酒杯分别置于石桌两侧，而后用手巾净过手，这才开始享用。
用小锤轻轻撬开鲜红的虾壳，剥出雪白的虾肉，放在早就备好作料的盘中，将调好的酱汁浇在虾肉上。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上官子菁就是一个会吃的，陈青戒看过几次，自然将那些东西记得都很清楚。
陈青戒吃饭的时候很文雅，即便是再美味的东西，也不会大口大口的吞嚼，取适量食物置于嘴中，微微咀嚼，感受肉质的精细与味道之间的变化，这对他来说是一种享受。
忽然身前一黑，陈青戒仰头望去，忽然微微一愣，先被吸引的是那身影额头上的两只角，而后便是一双旖旎着雾气的眼睛。
那双眼睛很好看，白眸若云，黑瞳若晶石。
如果是一般人，忽然在无人的宫殿中见到这样一幕，肯定会被吓一跳。
但陈青戒并没有，他只是微微愣了愣，转而将嘴中的东西咽下，
“唔……”少女瘪了瘪嘴，豆大的眼珠瞬间便充盈到了整个眼眸之中，眼看便要跌落下来。
陈青戒微微愣了愣，看着少女发丝散落，衣衫凌乱微微皱了皱眉头。
“姑娘可是受了委屈？不怕，此处乃是青云门，没人会在这里捣乱，也……不会有人欺负你。”
敖馨眼中的水润越聚越多，就在将要溢出的时候，突然听到了陈青戒的话。
“要不要，一起吃？”
敖馨一面憋着哭音，一面有些委屈的憋着嘴望向一边的陈青戒，待到陈青戒说完那句话后，下意识的望向桌子上的那盘虾肉，与放在一边的红色虾壳。
不自觉的，轻轻耸了耸鼻子。
“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