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地按了按胸口,明明知道那个贝壳挂坠已经交给侑子做了代价,还是会习惯性地这样做——就和作为司徒雾华时,因为在海里丢了那个重要的海豚项链,所以才讨厌海一样。

[简直就像是小孩子的幼稚行径一样……]纱罗自嘲地笑了笑。

[不管是不回圣域、拿加隆的挂坠做代价,还是切嗣的死,都是你自己选的。要知道生活就像超女,能留在最后的都是纯爷们。]

[那还真糟糕……我可不想百年后被圣域或者冬木市的人提起时,每个人都竖起手指来一句“沙罗(纱罗),纯爷们”。]

注视着飘飘扬扬飞落的樱花,纱罗深吸了一口气。彷佛又看到了那个被她评价为“糟糕透顶”的卫宫切嗣在临终前的笑容。那种满足的表情,就好像得到了想要的幸福一样——

“人并不是孤独而活着的,大家都在相互接受着对方的影响。反过来说,正是由于人们的生存,才产生了那种种互信互赖的牵绊。这就是『缘』——随着『缘』的加深,才形成了『羁绊』。

所谓的家人不一定要有血缘关系,甚至不一定要知道对方的来历,但是……我们至少还是能像家人一样互相扶持着走到现在。我们知道对方喜欢的东西、喜欢的口味和喜欢的事情,这并非是因为‘过去的经历’,而是因为我们彼此相近。这不就够了吗?”

“……等等等等,这句话怎么听起来那么耳熟??”当年切嗣说那番话的时候,纱罗疑惑地掏了掏耳朵,然后在想到的瞬间挂上了一脑门黑线,“那不是——英雄传说6空之轨迹里艾丝蒂尔对约修亚说的台词吗!?喂切嗣我要告你剽窃他人台词啊!”

其实对她而言,不管去哪里都无所谓,但是她害怕改变。害怕因为自己的行动,很多事就这么改变了……就算自己能坦然接受影响,可是却依然害怕,给别人带来影响。

“…………”纱罗叹了口气,站起身,咚咚地敲了敲长廊的地板,“……法伊,别躲了,出来吧。地板下面的风景很有趣吗?”

下面发出一声什么东西撞上木板的声音,随后法伊捂着头眼泪汪汪地从下面钻了出来。

“纱罗酱是怎么发现我在下面的?”

“在间桐家发现什么了吗?先做总结报告吧。”

这几年充分了解到她说一不二性格的法伊立刻收敛了有撒娇嫌疑的语气,但依然笑嘻嘻地说,“纱罗酱,间桐宅邸有异动哟~那个裙带菜先生,好像准备明天带着英灵去学校报复曾经对他‘不敬’的人。”

“我明白了,不管怎么说,间桐家的动向——之后也拜托你了。”

虽说纱罗根本不怕间桐慎二能耍出什么花招,但是Rider•美杜莎可不是好对付的。何况她现在并不准备让库夫林和美杜莎碰上——

按照库夫林那个不打女人和小孩的准则来,有几条命都不够赔的!美杜莎那种御姐,还是交给身为Saber的阿托利斯去搞定吧。

不过以间桐慎二记仇的个性,恐怕第一个就会来找自己报复吧。如果他速度不快一点,就连纱罗都会看不起他的——虽然她本来就没看得起他过——毕竟这几年只要见面,纱罗就会无条件痛揍他。

但是眼下不适合暴露库夫林的能力给其他的Master(远坂凛除外,因为和她的结盟是必然),因此最适合对战盖亚侧英灵的,不做他人想,当然是那位拿着盖亚侧英灵之天敌——魔剑Avenger(复仇者)的复誓骑士了。

刚好之前从切嗣书房出来的安翰斯路过他们身边,纱罗(其实是故意的)一把拽住了他的裤脚,安翰斯一个趔趄差点栽倒,随后黑着脸回过头,无声地用冰冷视线谴责她。

“安翰斯,你明天下午有空吗?”纱罗忽略掉安翰斯那黑得能挤出水的脸色,若无其事地说道。

“是会去新都巡视,不过四点左右就会回来。你有事?”连“卫宫小姐”这个称呼都省了,看来他确实在生气——虽然纱罗完全误解了他生气的原因。

难得安翰斯如此详细地说出自己的行程,不利用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你五点半到六点之间能来穗群原学园一趟吗?虽说我要去文学部和管弦乐部一趟,可能会晚一点,不过我本人是回家部的,所以不会拖延太长时间——前提条件是我那两个只会压榨人劳力的学长和学姐放人。”

“………”安翰斯明显一怔,沉默地看着她。

“干嘛?你那是什么脸?不愿意?”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你的学校、接你?”安翰斯的表情很是微妙复杂。

“不愿意算了。”纱□□脆地转向了由伊,还没来得及开口,安翰斯那边就应声了。

“……好的。”

“那就好。别忘了,敢放我鸽子的人只有一个下场——爆•菊•花•!”纱罗摆了摆手,相当淡定地穿过长廊向客厅走了过去。

“………”再次听到完全不理解词汇的安翰斯依然只有沉默,而法伊则苦着脸盯着安翰斯看了半响,最后只是歪了歪头就离开了。

◇◇◇◇◇◇◇◇◇◇◇◇◇◇◇◇◇◇◇◇◇◇◇◇◇◇◇

当纱罗回到客厅之后,士郎正和坐在那里的库夫林大眼瞪小眼。想来也是,头一天库夫林还用魔枪戳了士郎一个透心凉,第二天两个人就要坐在同一张饭桌上吃饭,如果是她也接受不能——当然她完全误解了那边两只都心情不爽的原因。

“哼,贫乳Master,是你啊。”收回打量士郎的视线,库夫林无聊地掏了掏耳朵。

“……不满吗?刺头。#- -”

“那是当然!现在靠近我可是很危险的哦,少•女•~”库夫林一边哼哼唧唧地笑着,一边恶狠狠地瞪着纱罗,明显在为她居然支自己去市场买食材很不爽。

“危险?有多危险?你不会是想用□□来把人绞死吧。”纱罗咬着“黑蘑菇”巧克力轻飘飘地说道。

注:(法国德菲丝巧克力,又称“黑蘑菇”,23.80元/100g迷你装,大盒价格大约是42元。这款巧克力虽然样子不很好看,但是它的口感非常松软,味道香浓。…………嗯,咱绝对不是甜食控哟?微笑IN)

“………= =b”听到纱罗的回答,库夫林的脑门上明显冒出了一大滴汗,随后便呈现囧然的呆滞状——他根本是完全石化了。

“噗————纱罗~~~~~~~~~!!!!!”士郎在喷出茶的同时一声惨叫,一个趔趄栽倒在了地板上,他几乎可说是哀嚎地叫道,“那是一个女孩子该说的词汇吗!!!苍崎小姐到底都教了你些什么啊啊啊啊——!!”

[此乃“趁你病要你命”,谁叫Lancer这家伙一天到晚那么嚣张!凸= =]

[你的猥琐真是天下无敌……= =|||他只不过说了之前说了你一句“贫乳Master”,至于反应那么大嘛?]

“咦?狗狗先生石化了耶~!♥”随后跟来的法伊很感兴趣似的戳了戳石化的库夫林。

“法伊,不要随便乱戳,笨蛋是会传染的。”纱罗最后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彻底让石化的库夫林变作碎渣和飞灰随风而去了。

“不好意思、打扰了。”站在门口玄关处的远坂凛微挑细眉,看着客厅里正在耍宝的这几个人,开口道,“看来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卫宫君、还有——卫宫同学(指纱罗)。”

“……士郎,你和Lancer进门都不知道要关门的吗……”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凛会这么快就跑来卫宫家的纱罗忧郁地在桌炉下面踩了士郎的脚,顺便360°旋转地碾了一下。

她根本不知道,因为在门口看到库夫林拎着那一大堆食材,导致士郎一想到纱罗的“地狱式料理”就连关门这种小事都忘到后脑勺去了。

瞥了一眼跟在凛身后,灵体化的红A,纱罗发现那家伙脸上的表情很微妙,而且不知为什么看上去似乎很愉快。

于是为了避免死太多脑细胞而将之自动屏蔽为背景的她,只好将视线投向了心情实在称不上好的远坂凛。

远坂凛并不是那种会因为别人的眼光而影响判断的类型,这一点从她毫不在意地拖着箱子仡仡然走进客厅,无视库夫林的敌意和士郎的呆然,宣布休战结盟和暂时入住就能看出来了。

据凛自己所说,她今天一大早就跑去教会向言峰绮礼那个麻婆神父打听有关死徒27祖相关的事,并确切得到了圣堂教会发布的对13席的瓦勒契亚之夜追缉令。

而那个范围中,确实有冬木市在其中。在之后从教会得到了瓦勒契亚的资料,并对新都和深山町进行调查后,她才慎重地做出了这种决定。——直到确保冬木市从死徒13席的威胁中脱离为止,双方结成同盟。

当然,在那之前,联手抵御Berserker也是凛的目的。只不过士郎和纱罗都提出了不可以对依莉雅出手的条件——毕竟依莉雅怎么说都是切嗣的亲生女儿。

“卫宫君、还有卫宫同学。虽然只是暂时的结盟,但是还是要说——今后就请多指教了。”凛礼节性地伸出了手。

“呣,既然结盟了,你们可别背后暗地里捅刀子啊。”红A站在一旁凉凉地说。眼神明显在纱罗和库夫林身上转了一个来回。

“哈?有种你再说一遍,少白头!”纱罗还没开口,库夫林就在那边接话并跳到了红A面前——他明显是因为没架打所以在找茬。

“要我说多少遍都没问题——”

“Lancer/Archer,闭嘴!!”忍无可忍的纱罗和凛两个人异口同声地斥责道。

“…………呣。”红衣的弓兵别过头,从鼻子里重重地哼出一声,似乎在显示自己的鄙夷和不屑。

“…………切~”蓝衣的枪兵则随意自然地耸了耸肩,毫不在意、大大咧咧地回到了自己Master的身边。

[哎呀呀,你压迫Lancer压迫得有点太过了哦?看看,都憋屈得不得不去找红A那个万年背影男的茬缓解压力了~~=w=]

[如果你不是用那种幸灾乐祸的语气在说,我还会觉得你是在同情他。凸= =]

<embed src=http://vlog.17173.com/17173mp3player.swf?Filehost=ra5.vlog.17173.com&Flvid=1198832&Username=kanataarika&Datetime=20100328 width=350 height=150>

藤姐和樱来的时候,因为看到在场的远坂凛、刚闲逛回来的阿托利斯以及库夫林等人闹出了不小的骚动。

而彻底不管不顾的纱罗则直接将说明工作交给了士郎,在士郎好不容易摆平了藤姐和樱,说凛只是前来指导纱罗功课、而阿托利斯是切嗣的熟人(切嗣的熟人怎么那么多?)之后,藤姐和樱终于放过了他。

在樱匆匆忙忙跑去厨房做饭时,士郎为了不让纱罗靠近厨房,便强行拉着准备跟过去的纱罗在客厅的桌炉坐了下来。

士郎四处张望了一下,在确定客厅只有自己、纱罗、凛和灵体化的红A之后,安心地揉着隐隐作痛的胃抱怨了起来。

“纱罗……你都不觉得Saber稍微有点可怕吗?”刚才阿托利斯可是完全不配合士郎的说辞,反而不快似的用极度冰冷的视线扫射他,好几次藤姐都要一巴掌拍在他头上了来着。

“没觉得。是身高的关系么?”淡淡敷衍了士郎,她无聊地转着手里的橘子发呆。

“Saber那家伙有你说的那么高吗?身高和我没有差多少吧?”士郎反驳道。

“Saber君比你高,士郎。而且你们给人感觉也完全不同,不能放在一起对比吧。”刚从仓库那边的走廊过来的藤姐一副有趣的样子上下打量着士郎,插嘴道。

“啊,关于这一点我想藤姐你一定是搞错了。士郎不管怎么看都是一副平和无害有点发傻的脸,所以完全不可怕。”纱罗斩钉截铁地对士郎做出了评价。

“……= =b……为什么我要被你这个万年有气无力女这样讲……”士郎不满又郁闷地嘟囔着。

“话说回来,纱罗酱你昨天又没去上体育课吧。”藤姐突然想起来她昨天翘课的事,不太高兴地问。

“哦,这个啊,因为我刚好生理期不舒服啊,所以就没去嘛。”无聊地掏了掏耳朵,她开始信口胡扯。

“…………”士郎一副头痛的模样抚额哀叹道,“你不要在男人面前这么光明正大的说出来啊。”

“男人?在哪里?”纱罗一副惊讶的模样睁大眼,左顾右盼。藤姐哦呵呵地笑了,随后跑到厨房和樱聊天去了。

“…………”士郎的脸很不自然地抽搐了起来,“下次打工的便当不带给你了。”

“啊啦,这么说来,士郎你的打工还顺利吗?”纱罗不在意地挥了挥手。

“……反正你又要说那家店动作快、便宜、天真这方面和我很合对吧?”

“哎呀,你不是很清楚吗。”

“………你真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啊。”士郎憋屈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为什么你的话,总让我觉得你把我当做傻瓜一样。”

“哎呀,是吗?对不起,我没那个意思。不过,会那么想,也首先是因为士郎自身就觉得自己是笨蛋吧。”

听到纱罗这番话,站在不远处、因为灵体化的缘故,所以藤姐和樱都看不到的红A不知为什么突然嗤地一声轻笑了出来。而凛则相当淡定地喝着红茶,尽管表情没什么变化,但唇角微微扬起的那抹笑容还是能看的一清二楚。

“什……没、没那回事!!”因为凛在旁边的缘故,士郎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你敢说你没有笨到明明是扫除日,还把黄色杂志随手丢在桌子上让打扫的樱看到?”

“~~~~~~~~~~~~~~~~~~~~~~~!!!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件事!?明明那次你根本不在家————…………啊。”察觉到纱罗故意在凛面前套自己话的士郎悲催地捂住了脸。

远坂凛可是士郎所憧憬的对象,竟然在她面前丢人到这种程度,士郎现在都有想把自己的头剁碎塞进暖炉桌下面的冲动了。

“……纱罗你这家伙——嘲弄男生纯情的家伙最差劲了!下地狱去吧!!”明白过来纱罗为什么突然和自己抬杠的士郎气呼呼地别过了头。

听到士郎的话,凛下意识瞥了那边一副好笑表情的红A一眼,然后继续悠闲地品尝着红茶,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当然,凛那种表情是有原因的。

在召唤出红A的那天晚上,因为红A像个陨石似的“咻”地掉下来砸毁了她家的客厅,所以用令咒的功效强迫其修复打扫客厅之后,红A也曾握着扫帚不甘地来了这么一句——

“下地狱去吧——Master!”

“这时的士郎还没发现,自己已经踏上了通往变态的道路。”纱罗突然很严肃地将橘子放在茶杯上,举到唇边当做话筒,一副某悬疑剧旁白的德行对着空气,以正经无比的语气说。

——其实她这番话根本就是说给未来的卫宫士郎、红A听的。而被评价为“变态”的红A则瞥了她一眼,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哼鸣。

“我全听到了好吗……-_-|||要说坏话就到我听不到的背地里去说啊!而且你那是在对空气中不存在的谁说话??”完全不清楚纱罗那点弯弯绕的士郎肺都要给她气炸了。

“你就当没听到好了,那样才更有趣。GOODH(祝你变态)!”纱罗向士郎竖起了大拇指。

“~~~~~~~~~~~~~~~~~~~~~~~~~~~~~!!!!”士郎被囧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红A脸上的笑意更加有幸灾乐祸的感觉了,而眼神则充满了微妙的同情和怜悯。

“Archer!不要用那种可怜我的眼神看我!”完全找不到宣泄口的士郎只好向笑得脸部肌肉都快抽筋了的红A怒目而视。

“呣,除了可怜你之外、我都找不到其他选项了。”红A嗯地点了点头,唇角的笑容怎么看怎么欠揍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