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别了,母亲大人。”
在离开这个已经可以称得上“习惯”了的家之前,她微微眯起眼睛抬起头注视了湛蓝无尘的天空一眼,漫不经心地回过头、对咬着嘴唇双眼红肿、仿佛已经接近癫狂状态的瑟兰朵轻松地说道。
没错,她是在报复。
整整五年都不曾叫过瑟兰朵一声“母亲”,不曾叫过撒加及加隆一声“哥哥”,现在说出口,只不过就是为了让瑟兰朵心痛罢了。
这样的话,他们才不会在她离开之后思念她,而只是单纯的厌恶和痛恨。
她所需要的,不是怀念、愧疚以及思念,那些不能留住她的感情,她才不会要。她想要的,是能够让她为之驻足的“幸福”。
“雅典娜大人,按照您的意思,我前来接您前往圣域。”
史昂突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她却只是镇定自若地回过头,盯着史昂那相当个性的眉毛脱口而出道,“……你的麻吕眉(Maro mayu) 真是个性得惊人。”
刚一见面,就被沙罗吐槽的史昂似乎完全没有任何震动,唯一的反应就是他的眉毛相当有趣地抽搐了一下而已。
“您的个性也坦率得惊人。雅典娜大人。”
“多谢夸奖。”
没意义的对话不可能无休止的进行下去,尽管史昂留给她时间去与所谓的亲人告别,她却轻描淡写地回答他完全不用浪费这个时间,
而就在她一脚迈出大门的瞬间,身后传来了瑟兰朵压抑的呜咽声和撒加急切的呼唤——他此刻正在安抚情绪激动的母亲瑟兰朵,因而不可能丢下有轻微哮喘症的她去拦住沙罗。
“沙罗!你要去哪里?!怎么能随便就跟陌生人走——就算你在生气,也要告诉我们你究竟在气些什么啊!”已经完全混乱得找不到头绪的撒加压低声音叫道。
沙罗没有回头,因为她几乎能预见到,自己回过头看到的会是撒加担忧焦虑的眼神。。
那家伙,什么时候都喜欢把责任担在自己身上,他就不能学学加隆,将心境放开一点吗?这样下去别说双重人格,搞不好都得早衰秃顶之类的
“沙罗!你……你还会回来的吧!”似乎已经知道再阻拦也没有意义,撒加匆忙对瑟兰朵说了些什么,向她和史昂跑了过来。
“回来?为什么?”沙罗微微眯起眼睛,仰头看着撒加。
站在自己面前的撒加已经八岁,虽然还没有脱去孩童的稚气,但是眉眼间所沾染的气质却正是那些同人女们心心念念想要抚平的忧郁及执拗。
她那已经去世的哥哥,在与撒加同样的年岁站在自己面前时,身高的差距也同样能够在她面前投下一个长长的影子。
想起了那样充满怀念意味的回忆,沙罗眯细的双眼中流露出一丝伤感。
“为什么的……”撒加明显一怔,“这里——是你的家啊!”
“不,你错了,撒加。”沙罗指了指自己,脸上挂着的笑意简直让人心寒,“我啊,从五岁的时候开始,就没有‘家’了。”
她所说的,是身为司徒雾华的自己。因为兄长的去世而家庭破碎,从那时候开始,她所拥有的就不是一个完整的家庭,幸福、童年什么的,也就这样随之消失了。
但是撒加明显理解错误了。
“我讨厌住在贫民窟这种肮脏的地方,讨厌每天穿着破烂不堪的衣服,讨厌吃粗糙的食物,现在有机会可以离开这里为什么不抓住?你喜欢留在这里是你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
说完,她连看都懒得再看撒加一眼,转过身无所谓地挥了挥手,就大步走出了贫民窟。
“雅典娜大人,这样好么?”一直选择了沉默的史昂此时突然出声。
知道史昂指什么的沙罗懒洋洋地答了一句,“要不了的,我舍弃。给不了的,我不要。逝去了的,我忘记。史昂大人,你很啰嗦耶。”
既然从一开始就不能给予她充分的信任,那么经由她解释而获得的理解又有什么用?她才不会去做无用功,因为她天性如此。
至于为什么这么干脆地回答史昂——那家伙可是活了两百多年的老怪物,妄想骗过他……是不是有点太高估自己了?
而且史昂明显知道她为什么态度如此糟糕地面对自己的所谓“家人”,所以才会不发一言而选择缄默吧。
“雅典娜大人,我很好奇,您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明明奥璐菲在今天之前并未现身于您面前,况且奥璐菲也并未告诉您我的名字,不是吗?”
“……………………神谕。”沙罗相当严肃地伸出食指指了指天空,信口胡诌。
“……………………”史昂的麻吕眉再次抽动了一下,他沉默了一会儿后,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是吗?原来如此。”
……………………………………………………………………
“雅典娜大人——”
“史昂大人,有什么话你不能直说吗?一路上你一直叫我,我都快神经衰弱了!=皿=”
史昂停下脚步,对一直走在自己前面的沙罗沉静地说道,“您真的知道圣域在哪里吗?这个方向可是完全相反的方向。”
“…………我只是在看风景而已。”
嘴硬地回了史昂一句,不情愿地改变了方向之后,沙罗可以确信的是她从眼角的视线里看到了史昂唇边那一丝玩味的笑容。
走出这么远才提醒她,根本就是想要看她好戏吧!
“雅典娜大人。”史昂非常正经地又叫道。
沙罗已经开始觉得头痛加无力了。如果说到圣域去以后天天都要听到史昂在自己耳边“雅典娜大人”来“雅典娜大人”去的话,她就算不神经衰弱,也有想要撞死在女神居或者教皇厅的冲动了!
至于为什么不是撞死在十二宫——当然是因为十二宫太远了!!
史昂似乎完全没有反应(当然也有可能纯粹只是觉得逗她有趣罢了),只是继续说道,“不管您是怎么得知圣域的存在及我的名字,是神谕也好,还是别的什么也好,回到圣域之后,就请您肩负起重责,不负爱与智慧的女神雅典娜之名——”
“明明是战争与智慧的女神雅典娜。”沙罗没什么兴趣地打了个哈欠,看看周围,似乎已经走到圣域附近了的样子。那些破败的大理石柱和废墟——一看就知道是圣域出品了。
[能不能不要什么都扯上“爱”?黄金圣斗士难道是靠“爱”来吃饭的吗?]
[雾华你要知道,车田正美画这部漫画时是什么年代,况且这是热血漫画,你指望它黑暗阴郁是不可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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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史昂根本不为所动,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既然您指出了战争,我就必须告知您有关——”
“圣战是吧?我知道了,不用那么麻烦再解释给我听了。”
打断史昂的话那是当然的,不能怪沙罗没有礼貌,着实是因为过去天天听宋可薇在自己耳边唠叨圣斗士和圣战的事情,她早都能就《论圣斗士与圣战之间的联系及圣战所造成的弊端》这个题目写一份十万字的长篇论文了!!
再听史昂啰嗦一遍,她难保自己不会直接被烦得翻白肚皮就这么领便当又穿回去。
而且……说到那什么爱与和平她就有想要爆粗口掀桌的冲动。
单个听到还无所谓,为什么这两个词组合起来那意味就如此的囧囧有神与众不同呢?
囧囧有神与众不同到了她一听就能想起她们的艺术概论老师,曾经很雷人地以充满深情的声线给她们朗读《唐璜》的事情。
她生来只为了爱,选中了一个情人,就和他共一条心肠,别处的事情她不管。
天堂,地狱,和她无关——她的心只跳在这里。
——节选自《唐璜》
[Merde!圣战就圣战,关爱与和平X事啊!雅典娜是战争与智慧的女神,从来没跟爱有过丝毫的关系,希腊神话里什么时候爱与美的女神都是阿芙洛荻特吧!
就算是罗马神话里爱与美的女神也是维纳斯,不干战争与智慧的女神密涅瓦啥事——这个爱与和平跟雅典娜有个一毛钱的关系!Mdr -- mort de rir!Connard!]
[雾华……你再这样爆粗口以后一定会嫁不出去的。而且,吐槽就吐槽,你为什么要汉语和法语夹杂着吐槽?去维也纳进修过有什么好值得显摆的……= =]
[闭嘴!Va-t'en!!!]
“如果你是我的部下,我就砍死你!如果你是我的上司,我会直接自杀。”
“幸而,现在我是雅典娜,你只是我的战士。”
当然,沙罗不敢真的对史昂这么说话,所以她也只能在心里嘀咕一下而已了。
“真实的世界不美丽,美丽的世界不真实。这句话你听说过没有?史昂大人。”最大限度地忍住想要掀桌却没有桌可掀的冲动,沙罗斜眼翻了史昂一眼。
爱与和平?你忽悠谁啊?
对那些需要战争的人来说,战争是正义的;对那些失去一切希望的人来说,战争是合理的。
战争从人类有争斗以来就已经演变成了一种神秘的科学,什么时候它都绝对是高深莫测得让人畏惧的存在。尽管在希特勒眼中战争其实是一个极自然的东西,也是日常生活中最必要的东西,因为在他看来战争就是生活。
——但是圣斗士不是希特勒,有必要把战斗看做生活的一部分吗?
有人为荣誉而战,有人为正义而战,有人为金钱而战,有人为乐趣而战。
圣斗士为女神而战——?别笑死人了。
那群在幼年时就被送往圣域的小孩子里,有几个是存有远大理想而修行的?为了爱与和平?为了女神而战?小孩子知道什么是所谓大爱?知道什么叫做和平?见过女神长什么样子吗?搞不好她其实长得跟哥斯拉一样呢?
别说笑掉人大牙了,就是那人笑不掉大牙,雾华也会揍得他满地找牙。
大家都只是为了活下去罢了,还要把理由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为了活下去这种理由怎么了?很可耻吗?还是好笑?抑或者是丢了圣域的脸面?
太虚伪了。太假了。
所以她才不喜欢圣斗士。
[好歹我还是看过《□□全集》,而且大一第一学年形势与政策及思想道德修养拿到八十五分以上的!]沙罗在心底恶狠狠地想道。
苍穹有星,人间有爱,世事无常,回归尘土——这种话在沙罗看来根本就是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