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夭夭和更夙就不远处看着,见状司徒夭夭便问:“你猜他现在会怎么做?”
更夙道:“找你。”
“哦?这么肯定?”司徒夭夭好笑,看着老者真的开始在四周喊着她的名讳,不由笑了,说道:“他叫得这么急,我就不答应了,转道回去看看陶曲明会怎么打算也无妨。”
更夙摊摊手,没所谓。
随后司徒夭夭果然就抛下陶柳,带着更夙回了陶府。
两人一路走走停停,回到陶府的时候,陶曲明也不过刚刚回府。
回府之后,他将那幅被陶柳掉过包的画卷拿出来放在了书案上,没来得及展开,就侧身在书案旁边的暗格里面拿出了几卷画。
逐一打开之后,最后目光锁定在了最后一幅画上。
那幅画,就是他在六合桥后面画的那幅画。
陶曲明拿着画看了良久,末了收好卷画,拿着出了门。
最终他来了六合桥,看着桥头对岸的那颗柳树,他抬脚走了过去,伸手拍在了那颗柳树之上。
而与此同时,拿着从陶曲明那儿掉包过来的画卷的陶柳,神色却猛地一震,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了某个方向。
而那个方向,正是城里六合桥所在的方向!
陶柳握了握拳,喃喃道:“你做的可真够决的!”
言罢,他却是将手中画卷拿起来看了看,随后垂眸笑了笑,又道:“也不过是个软肋而已……”
说完便抬脚继续往前走去。
陶曲明并没有对那棵柳树怎么样。
也没有对那幅画怎么样。
他在柳树旁边停留了片刻之后,就拿着画出城了。
而他这次的目的地,正是城外的法华寺。
寺院禅房里,陶曲明屈膝跪地,将手中画卷递了过去,同时说道:“高僧,还请您能帮帮我。”
“阿弥陀佛……”高僧念了声佛号,随即摇摇头,说道:“冤孽啊,冤孽。”
“还请高僧指点迷津。”
“忘我则自我,你苦练画技多年,虽是练成了神形兼备之奇功,却太过于投注感情,到最后,画非画,人非人……这局,还得你自己去解。”
陶曲明微微惊愕。
高僧却不再说话,伸手单手竖在胸前,捻着佛珠,捻着微不可闻的阵阵佛经。
陶曲明拿着画卷走出法华寺,拿着画卷停在了原地,神色沉吟起来,“太过投注感情……”
他……在这幅画上,投注过什么感情?
陶曲明拿着画卷缓步往山下走去,同时脑子里的也在一点点地回忆画这幅画时候的心境。
那时候,他记得自己并没有太过于去执着什么。
心里所思所想,大概就与要怎么样才能真正的画出婉婉。
而与此同时,他当时所想的,应该还有自己。
自己?
陶曲明不哟肚饿停下脚步,神色怔怔。
他闭上了双眼,脑海里仿佛还有当天的画面在眼前来回徘徊。
当时,他之所以提笔作画的原因……到底是因为什么?
难道就真的只是因为那株柳树看上去很美很风骚?
这显然不可能。
虽说吟诗作对乃是才子佳人的最爱,但这些对于陶曲明而言,却不过是些附庸风雅之物……虽然他自己儿算是个才子,但对于作画而言,陶曲明显然是个中好手。
他有他自己的独到见解。
证件,也正是后面能不废吹灰之力就将陶柳从画出来的主要愿原因。
想着这些事情,陶曲明的神色就是忽然一震。
他知道了……在作画之时,特别是作手中这幅画的时候,他所思所想的,并非是风景,也非是柳树。
他当时所想的,乃是他自己啊!
想的是要怎么才能提高自己的画技,从而达到完成自己心中那个荒唐至极的念头。
而这也正是后来陶柳说明自己身份之后,他为何会大喜过望的原因啊!
陶柳……他,真的就只是那株柳树的灵智所成吗?
陶曲明有些忐忑。
他又回了陶府,当拿过放在书案上的那幅画打开之后,他忽然就笑了。
是与不是,已经不重要了。
陶柳这样的行为,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他将那副被掉过包的画卷收了起来,重新展开了六合桥与柳树的画卷,研墨提笔,在上面写下了三个字。
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陶曲明看了看天色,而后笑着放下了手中毛笔。
随即,坐在了椅子上,闭上了双眼。
等到屋中再无动静之后,司徒夭夭和更夙两人出现在了房中。
看着宣纸上多出来的三个字,司徒夭夭不由笑了:“看样子,他的本领倒也不小。”
更夙的目光只随意地撇过宣纸,而后落在了陶曲明身上,淡淡道:“总也有些代价。”
“……”
司徒夭夭笑了笑。
而另一边,陶曲明已经来到了深山之中。
千年后的自己曾跟他说过,那幅能保夏婉婉不死的画卷便在这片山中。
他拿着夏婉婉的画卷,脚步在夜色下越发的快了。
可没走几步,手中画卷就动了动。
他神色一顿,脚步也不由得停了下来。
可下一瞬,他的身体就僵在了原地。
眼中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了急剧惊愕的神色。
而与此同时,他的目光又渐渐地变了,变得平和,变得宁静……就连他的身形外貌,还有身上的穿着,都一一变化。
变成了……陶曲明。
感受着手中画卷里传来的轻微震动,他缓缓低下头。
眸中闪过的,满是柔和的神色。
他将画卷展开,夏婉婉便以白光化出,落在了他对面。
夏婉婉在画卷中完全感受不了外面的变化,这会儿一出来就觉得这附近的气息和之前待过的地方大不相同,不由伸手抱住了陶曲明的胳膊,低声问道:“明哥,这里是……?”
陶曲明微微笑道:“尧山。”
“尧山?”夏婉婉疑惑:“这里是什么地方?”
陶曲明环视四周,同时笑道:“在一些民间传说里,尧山乃是上古时期一代大家的埋骨之乡。这位大家尤善作画,自号空留居士,毕生作画无数且大多流传世间,受世人崇敬,而据说,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画出一幅不弱于山河社稷图一般的画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