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下一瞬,就见一根钢筋忽然从她视线中无限放大!

这天台上放着不少这样的废弃钢筋,司徒夭夭是什么时候拿到手里的?!

江语嫣已经来不及去想这个问题了。

她正扭动着灵活的身体,准备避过司徒夭夭刺过来的钢筋。

却不想视线前方——也就是忽然出现在司徒夭夭身后的更夙,他缓缓抬起左手,朝她指了过来。

那一瞬间,江语嫣觉得自己世界里的一切都静止了。

眼前的钢筋,不远处的司徒夭夭,周围的环境……通通都消失不见。

眼中只余下一个高大得无法仰望的身影,一股源自灵魂的震撼油然而生,而她,做不出任何的动作。

更夙眼中神色淡漠,只微启双唇,无声地说了一个字。

就在他将手收回的时候,江语嫣蓦然回神。

她眼中满是惊恐之色,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

可她紧接着就发现自己的身体不能动弹半分!

而与此同时,另一种危险感从头到尾忽然袭来,下半身的鳞片都仿佛片片颤栗!

江语嫣想转动视线去看看这危险感是从何而来,却悲哀地发现自己的眼皮已经十分沉重。

而那根被司徒夭夭握在手里的钢筋,已经从她的下巴刺入了她的大脑,并直接贯穿!

……为什么?!

江语嫣眼皮陡然瞪大,不可置信地看着司徒夭夭手里握着的钢筋。

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身为妖的自己,居然有一天会被这么一条钢筋就……

司徒夭夭却神色平静地将钢筋猛地抽回,而后随意地丢在地上。

有鲜血溅落在地却无人理会。

江语嫣的上半身同时不受控制地摔在地面,震得地面扬起了一层微不可见的尘灰。

司徒夭夭蹲下身,迎着脸上血色迅速退散、奄奄一息的江语嫣,淡淡道:“你若是不化出原形,今天也许可以逃过一命。”

江语嫣眼皮耷拉,听见这话,她下意识地想要开口,问个为什么。

可是嘴唇却连阖动一下都做不到了。

许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司徒夭夭淡淡道:“三十年前有个被你和陶云柏合力设计,吸干了灵力和血液的女人,一直都想为自己报仇呢……”

“……”

江语嫣想说些什么,可是被贯穿的头部却不允许她在继续存活。

她至始至终都睁着眼睛,暗青色的眸子里渐渐失去了所有光泽。

司徒夭夭看着面前的尸体,眼底一片沉静。

之前在看到第五轩拿回来的资料的时候,她就在怀疑这个江语嫣了。

一个书香门第出身的小姐,怎么会好端端的放着自己优秀的丈夫不要,反而去勾搭一个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公子哥儿?

现在她倒是明白了。

也许,真正吸引她的,应该是彦正齐手里的某样东西。

现在看来,也许当年江语嫣……哦不,是青纱。

也许当年青纱冒充江语嫣嫁给彦正码,就是为了彦正齐手里的那样东西。

想到这里,司徒夭夭眯了眯眸子,而后拿出手机发了条短信出去。

看着短信发送成功的字样,她站起身,拿出一张黑色的卡片,将之送往青纱的尸体上方。

见着卡片上闪过的金光,司徒夭夭满意地笑了笑,转而收起卡片,往身后的彦诗雨身边走去。

彦诗雨还没有醒过来,但是司徒夭夭在靠近她的时候,却发现了一点异常。

“我就说她怎么那么容易就死了,原来是内丹不在身上……看样子,这彦诗雨的来头也不简单啊,晚上得让阿轩查一查。”

司徒夭夭惊讶片刻后就回过神来,而后过去伸手在彦诗雨的背上轻轻一拍。

一颗晶莹透亮的白色珠子就从彦诗雨的口中吐了出来。

司徒夭夭拿过那颗珠子举在阳光下看了看。

透明的珠子里面还有许多细小的影子在左右漂游。

更夙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边,也盯着那珠子看。

司徒夭夭偏头问他:“阿夙,你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

更夙道:“生魂,很多生魂。”

司徒夭夭轻笑道:“阿青的生魂也在里面,她当初死于青纱之手,后来是章戈自断一尾为她续命,之后她找了青纱许久却毫无音讯,没想到咱们今天这运气好……”

更夙闻言想了想,而后点点头,道:“回去了还给她。”

“……”

司徒夭夭回头看向更夙,问:“你就说这个?”

更夙神色疑惑:“还要说什么?”

司徒夭夭用下巴示意了一下不远处的尸体,而后歪头又指了指彦诗雨。

她杀人杀妖,他都无动于衷……?

与他们这样异于常人,甚至是为达一己私利而毫无人性的人共处,他也无动于衷?

更夙更疑惑了,问:“她们的死活与我何干?”

司徒夭夭静了许久,才轻声说了句:“谢谢。”

这世界上有很多不公平的事情。

他们想活下去,就得有生命去死。

所以,为了活着,他们不会遵循人类社会的规则,只会遵循食物链的法则。

更夙不能理解没所谓。

他受不了的话可以随时离去,但司徒夭夭说不出是什么心情,她是希望更夙能理解他们的。

更夙摇摇头,想了想,又道:“夭夭,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应该也明白一下我。”

“?”

更夙神色平静道:“我冷眼旁观过很多事情,生命与生命之间的争斗数不胜数,于我而言,万物的生死根本不足为道。”

司徒夭夭不由静默。

不得不说,更夙这番话有些近乎于无情。

可是对于司徒夭夭而言,却是最值得深思的一番话。

更夙与他们不一样,他是神,他有着不为人知的强大力量。

但他更是一棵树。

一颗……恪守本分的树。

他只会冷眼旁观万物的演变。

司徒夭夭想到此就笑了笑,随后收起那颗内丹,拉了拉更夙的衣袖,说道:“走吧,咱们回去,有人来了。”

更夙点点头,随司徒夭夭一起离开天台。

等他们绕过教室楼梯的时候,一个人影与他们擦身而过,飞快往天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