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沈非对着那个身影喃喃了一声，而这道声音之中，已是充满了哽咽之意。

每一次突破大阶，沈非都能够有一次机会看到这个模糊的红光身影，他知道，那正是生育了自己的亲生母亲。

曾经在凡域界烈云宫时的沈非，对将自己抛弃的父母是极度怨恨的，特别是在断臂跌落谷底的那一年。

看着别的烈云宫天才在受了委屈之时都有父母出来相护，而他却是只有着一个老师韩池，甚至是在断臂之后，那个一直和自己青梅竹马的上官玉也离自己远去。

直到沈非激活了天残玉右臂残片，开启了天残魔诀的修炼之路后，这种情况才略有改变。

打开了另外一扇大门眼界陡然开阔的他，这才隐晦地感觉到当初父母将自己遗留在凡域界，或许真的是有某些不得已的原因。

后来在突破大阶之时，沈非和母亲虚影的几次相见，更是让他心中的怨恨一次次减弱，而最后一次在神甲冢镇魔碑空间之中突破到人王境之后，那个拥有着母亲真正意识的虚影，更是让沈非彻底摈弃了前嫌。

此时此刻，当沈非再次见到那个有着血脉相连的母亲虚影之时，却是突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那脸上的激动表情生生地出卖了他。

“孩子，到母亲这里来！”

那道虚影果然是有着意识的，这一道声音发出，沈非浑身一颤，而后快步奔到母亲身旁，投入了母亲温暖的怀抱。

无论沈非这些年经历过多少磨难，无论他在人前多么坚强多么韧劲十足，但在自己的亲生母亲面前，他还是表现出了自己软弱的一面。

“母亲！”沈非将头拱入那虚影的怀中，想要极度索取母亲怀抱的温暖，而母亲那双温暖的手，也轻轻抚着他的头顶，充满了孺慕之情。

“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沈非母亲的声音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但沈非还是从其中听出了那一抹极度的关怀和愧疚。

“不辛苦，只要能见到母亲，再多的辛苦，也是值得的。”沈非抬起头来，盯着那怎么看也看不清的模糊脸庞，斩钉截铁地说了一句。

诚然，沈非努力修炼，除了因为和血陌那艰难的人魔之情外，更有着再次见到母亲的期望，因为他知道，在自己每一次突破大阶的时候，母亲就会出现在天残空间之中，哪怕每一次的出现，都只有那么短短几息的时间。

但就是这几息的时间，都会让沈非得到极大的满足，因为从母亲出现的身影，他可以从中得知母亲并没有忘记自己，她一定是在某个地方，像自己思念她一样的思念着自己。

现在沈非是越来越肯定母亲是因为某些不得已的原因，这才没有下界来寻找自己，要不然以其天玄界强者的身份，想要到下三界来找一个人，应该也不是件太过困难的事吧？

就像当初那高级圣丹境的萧意一样，那种让人连看一眼都心生惧意的强横，简直不是沈非这种刚刚突破人王境的低阶修炼者可以望其项背的。

“孩子，母亲先要恭喜你成功突破到初引境，你离母亲，真的是越来越近了，母亲很高兴。”听得出沈非母亲也是激动异常，而且声音之中蕴含着一丝兴奋。

想来是看到沈非一次又一次出现在天残空间中与自己相见，每一次都会实力大进，如此一来，和自己相见的时间又会缩短一些，又怎能不让她兴奋呢？

“初引境？”沈非先是对这个词汇疑惑了一下，不过此时和母亲对话最为重要，这些事情，等母亲虚影消失之后再去慢慢了解吧。

“母亲，我想问你一件事！”沈非心中其实有着诸多疑惑，但有一个问题，他憋在心中很久了，等的就是这一个大阶突破和母亲再次面对面的机会。

“嗯，你问吧！”沈非母亲也知道这孩子对自己的思念之情，能在如此短暂的相处时间中想到要问的问题，那这个问题就真的相当重要了。

“母亲，你……是不是天玄界沈家之人？”沈非灵魂之体深吸了一口气，而后终于是问出了这一个问题，只不过他在问出口之后，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母亲虚影微微颤抖了一下。

原本沈非是并不知道自己身世的，可是当初那天玄界萧家的大长老萧意出现在人灵界，更是让得他右后肩上的那一个古老的“沈”字暴露于人前。

虽然沈非曾经问过鬼老，也得鬼老承认了自己母亲确实是天玄界五大家族的沈家之人，可是此时在见到母亲之后，他还是想要再确认一下，因为这关系到他的身世和出身来历。

听得沈非所问之言，沈非母亲却是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她万万没有想到沈非问出的居然是这个问题，又或许是早就想到了，只是不愿意去面对而已。

沈非母亲知道，以此时沈非天残魔诀的丹气修为，和天玄界五大家族之间的距离还无比遥远，要是让得沈家之人得知她还有一个亲生儿子遗落在外，恐怕将会引来天大的麻烦。

何况沈非修炼的乃是天残魔诀，那第一块激活炼化的天残玉右臂残片，正是沈家世传的镇族之宝，当年被她自称弄丢之后，更是被其身为族长的父亲幽闭二十多年。

沈非母亲可以想像得到，一旦沈非的身份暴露，天残魔诀势必再也隐瞒不住，但这个时候的她，可是给不了沈非任何助力，到时候天玄界超级强者齐出，以沈非此时刚刚突破人王境的天残魔诀修为，下场，根本就不难猜测。

所以沈非母亲在上一次清醒灵智的虚影之下，也没有提及沈非的真正身世，因为她觉得现在的儿子，还不是知道这些的时候，或者说还没有达到知道这些东西的资格。

但是此时此刻沈非自己问了出来，沈非母亲就知道这小子一定是从某个人或者是某个……灵魂口中知道了一些东西。

想到这里，沈非母亲那模糊的脸色陡然变得极其凌厉，沉声喝道：“老鬼，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曾经的约定？”

正在等着母亲答案的沈非，突然听到这一道蕴含着某种愤怒的声音，当下不由一愣，不过旋即便是明白过来，母亲这并不是在和自己说话，而是在呵斥和自己灵魂相融的鬼老。

沈非早就知道鬼老正是受了自己母亲所派，或者是跟母亲的某些协定，这才会出现在天残空间之内，不惜损耗其残魂力量助自己灵魂提升。

所以沈非对此时母亲虚影突如其来的斥责也没有感到过多的惊讶，不过这件事可和鬼老没有半点关系，完全是因为当初那萧意的下界，这才让他逼问鬼老让其不得不答的。

在沈非母亲呵斥声落下之后，天残空间立即传出一个沈非极度熟悉的声音，听得这个声音苦笑道：“沈月小姐，这事儿确实怪我，可谁叫沈非少爷如此聪慧呢？”

对于沈非的这个母亲，鬼老可就没有和沈非说话那么随意了，对沈非的称呼也加了“少爷”二字，而且声音之中还蕴含着某种莫名的敬意。

而从鬼老的这句话中，沈非也第一次知道了自己母亲的名字，单名一个“月”字的名字虽然普通，可是当这个名字属于自己母亲之时，再普通的名字也变得极不普通了。

不过此时沈非却没有心思去纠结母亲的名字，见得鬼老将责任全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连忙开口解释道：“母亲，这事不怪鬼老，是当初那天玄界萧家的萧意去到人灵界，看到了我右后肩上的沈字，这才透露出我是沈家之人的一丝信息，所以我才苦苦逼问鬼老的。”

听得沈非这话，鬼老不由心下一暖，这小子，总算是有情有义，也不枉自己帮了他这么多年的忙。

鬼老却是不知道，经过这么多年和他的相处，沈非早就已经当他当成了如师如父般的亲人，要不是自己的灵魂力量确实需要快速提升，恐怕他都不会再愿意和鬼老的灵魂相融。

此时母亲明显是对鬼老起了怒意，将鬼老当成亲人的沈非又怎么可能不出言辩解呢？何况他口中所说乃是事实。

“哼，一个小滑头，一个老家伙，倒是打得火热！”沈非母亲得儿子这么一解释，登时打消了对鬼老的怒意，口气之中，倒是多了几分酸意。

要知道沈非可是她的亲生儿子啊，现在自己这个做母亲的不能时时刻刻陪在儿子身边，反倒是一个肉身殒落只剩下一抹残魂的老家伙天天跟在沈非身旁，这种不平衡，实在是有点强烈。

只是下一刻，沈非母亲就意识到了刚才沈非话语之中的另外一个信息，不由得沉声道：“你说是那天玄界五大家族之中的萧意？他怎么会去人灵界？”

沈非母亲那模糊的脸庞有些凝重之意，要知道沈非的存在，一直是她刻意隐瞒的绝秘之事，就连沈家的那些实权人物甚至是她那身为沈家族长的父亲，也绝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