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再过一个月就是老爷的寿辰了。您打算准备些什么送给老爷?”晚上,拂柳一边伺候云挽歌梳洗,一边问。

要准备些什么送给云瑾之呢?云挽歌手上把玩着一枚翠玉镯子,低垂着头不说话。

拂柳给云挽歌将所有的头饰妆粉全都拆卸下来之后,就打算退下去了。可当拂柳退到门口的时候,云挽歌忽然叫住了她。

“拂柳,你去帮我准备一块云锦蚕丝布,几卷金丝棉线来。”

“是。”

“对了,你再去准备一块普通的绸缎,和各色的棉线一起送过来。”

拂柳大约能够猜到云挽歌的想法,应了一声也就退下去了。

第二天,云挽歌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就带着拂柳出去了。

京城里书法出名的一共有三人,一个早年间就去逝了,而剩下的两个人,一个隐居了山野,另外一个在近几年里名声大噪,成为了备受京城贵族推崇的名仕。

而云挽歌今天出去的目的,其实就是去找这位名声大噪的书法名家——颜寻。

“烦劳您前去通禀一声,相府云挽歌求见颜寻颜大师。”

“好的。请您稍等片刻。”

颜寻府上的小厮听闻过云挽歌,今日一见的确如同传说中的那般温柔和煦,遂也笑眯眯的下去通禀。

“老爷。相府的云大小姐求见。”颜寻的书房外面,小厮小心翼翼的叩响了房门。

颜寻此时正专心致志的书写着字。

“云大小姐,她来找我干什么?”颜寻皱着眉停顿了片刻,寻思了半天,还是决定先见见看看。

“带她过来吧。”

“是,老爷。”小厮得了命令,带着云挽歌进了书房。

云挽歌推门进来,看到了站在书桌前写书法的颜寻。

“颜大人。”云挽歌走到书房的正中间,端端正正的给颜寻行了个礼。

事实上,云挽歌先前从传闻里就听说过,颜寻生平严谨又保守,平日里喜欢与知礼守礼之人结交。云挽歌这次过来不单单是为了完成给云瑾之的寿礼的,最终的目的,其实还是想要和颜寻结交一二。

要知道,像是颜寻这些文学、文艺大家,在京城的地位不低。若是能够和他们结交上一二,到了紧要关头定然也能够起到一定的作用。

尤其,是在如今这样的紧要关头。她若想要在京城之中站稳脚跟,就必定要利用这京城里的舆论。很多时候,单单是这种看似无用的舆论,就能够在京城里引起轩然大波。

颜寻从书画之中抬起头来,看向云挽歌。

“云大小姐此次来找颜某,不知有何贵干?”

“再过一个月,便是家父的寿辰了。小女想请您为家父书写一副万寿图,我将以此为样,为家父绣制出来。”

“难得云大小姐有此孝心,颜某定当成全。”

颜寻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满是笑意。云挽歌知道,颜寻对自己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云挽歌喝了一口颜寻让人端上来的茶水,又开口说道,“这茶可是今天开春从雪山上采摘下来的龙井?”

“姑娘懂茶?”颜寻有些惊诧的问她。

“略懂一二。”

其实云挽歌对茶道也算得上是精通。当初为了讨好尉迟稷,她也跟着名师认真的学习了好一段时间。没想到如今,却也都算得上是运用上了。

颜寻出了书法之外,最喜欢的就是茶道了。这次,云挽歌可也算得上是投其所好了。

“我那里还有一罐偶然寻得的山茶王,回头差了下人给您送过来,品尝一二。”

“山茶王?”颜寻突然来了精神,就连眼眸都放出了光芒。

云挽歌点点头,一副淡定的样子。但其实,那罐山茶王其实是尉迟裕前两天送给她的,就这样送出去,其实她自己也肉疼得很。

不过肉疼归肉疼,大不了回头让他送给自己一罐就是了。

一番交谈下来,颜寻已经在有意无意中和云挽歌成为了挚友。所以古人言同窗,为朋同志为友还是有道理的。

当然,这里面比较可怜的就是尉迟裕了。毕竟,人家无缘无故还要再损失一罐山茶王。

山茶王,据说每年的产量只有十斤,其味甘,入口顺滑,喝过的每个人都毕生难忘。

云挽歌带着拂柳回府,表面上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似的,实际上却差了初九拿着玉坠子去了尉迟裕那里死皮赖脸的又要了一罐子山茶王。

“我说你这个臭丫头,怎么平白无故的又要了我一罐子山茶王去?”

这不,因为这件事情,尉迟裕还在晚上的时候特意去夜探了一下云挽歌。

云挽歌撇了撇嘴,一脸不屑的看着尉迟裕,“跟你要是看得起你。怎么,我让初九一天到晚的帮你打探消息,难道还比不上一罐山茶王?”

就连云挽歌自己都没有发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脸上映着傲娇又刁蛮的表情,衬着那皎洁的月色,竟显出几分热闹。

没错,就是热闹。

很长时间以来,云挽歌的身边都充满了沉积和落寞,毫无人气,更毫无生机。

看着云挽歌的这副样子,尉迟裕忽然觉得不论自己究竟损失了多少罐山茶王都是值得的。至少,她终于能够在他的面前流露出一抹少女的娇蛮来,至少,她终于能够看起来有人气一点。

云挽歌说完话,后知后觉的发现尉迟裕迟迟都没有说话,觉得奇怪。可是细想起来,她又并没有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故而也沉默了下来。

尉迟裕回神,干咳两声,“算了,今天就算我让着你,那罐山茶王就给你啦!以后再有什么看上了眼的,想要的,都尽管跟我讲!”

夜深了,云挽歌站在窗口吹着凉爽的晚风,半晌才“嗯”了一声,也不知道尉迟裕到底是听没听见。

天亮之后,云挽歌开口想叫拂柳过来服侍,可就在这个时候,她在门外看到了一个人影。

她知道,这肯定不会是自己院里的人,因为她一早就吩咐下去过,早上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不要过来她的屋子附近,而拂柳和秋菊则是一直都住在旁屋,就更不可能是她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