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一声,先生!
炊烟缕缕,远处小山在太阳的光辉中显得格外朦胧,稀稀落落的瓦房,木屋,草庐飘出阵阵炊烟。
孟喾站在陈一品家的水塘前面,看着里面的鱼儿游动,溅起微微波澜,心里却是安然无比。
“喾儿,我有事给你说!”陈一品一脸笑容的走来,面部的褶皱挤在一起,略显苍老。
孟喾回头,看着年迈的陈一品走来,心里一惊
“陈叔,请说!”他笑了笑,做到陈一品的身边,观望着这位长辈,静候他要说出口的事情。
“喾儿,你上次给我说的大棚,我已经让人弄好了,你这几日就在乡间,要不要过去看看,也好给我些指导,若是你去那劳什子高句丽,我们岂不是盲人摸象啊!”陈一品嘿嘿一笑,摆摆手,指着不远处的土地,那里隐约看见一层纱布裹住的土地。
孟喾微微一笑,衣角飞舞,指着那一块土地,说道:“我刚才也见得了,这几日我在乡间就是为了处理这些事情,陈叔不要着急,我会好好处理的!”
孟喾之所以要来乡间,一是为了让李治看看这些贫瘠百姓的苦日子,也好让他体验生活,二来是为了解决农家的一些事宜。
乡间的民风淳朴,没有太多的纠纷,若是李治能够学的一二,将来不仅能安稳老臣,说不定就能安民心,安天下。
若是这样,那么在他那个时期的起义也就没有那么多,百姓被饿死的也就要少上许多。
“既然如此,我也就放心了!”陈一品很是高兴,掩不住脸上的笑意,看着这长安郊区的大好风光,心里又想起一些东西。
他目光闪动,盯着孟喾,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他仔细一想,随即摇摇头,又叹气的往回走。
“呵呵,陈叔,等等我…”孟喾在后面嚷嚷着,跟着陈一品回家吃饭去了。
………
此时此刻,裴旻已经带着李治来到乡间,两人边走边聊。
“裴哥哥,先生没事吧?”他轻声一问,心里难受。
孟喾那时候已经深受重伤,还要独自面对一个武功高强的白衣人,他担心孟喾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么他心里就会愧疚一辈子。
毕竟他才是一个七岁的小孩子,面对这种事情,少不了的惊慌。
裴旻一笑,悠然道:“殿下,子然没事,不过我看殿下这个样子,似乎,很是担心他的样子啊,难道殿下很喜欢这位先生?”
裴旻很清楚孟喾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他心里也明白眼前这位殿下是何等的养尊处优,不觉得这两个人凑在一起会有什么好的。
“不喜欢!”李治摇头,小脸蛋上的表情丰富异常,有担心,有厌烦,有害怕,又有敬意。
他突然一愣,看着不远处的房舍,憋屈的说道:“先生很严厉,动不动就要我回去,不要跟着他学东西,他很古怪,说话谈吐间,脸色变化无常,让人琢磨不透。”
“不过先生有时候很温和,对我很好,像一个小孩子,我感觉到亲近,不过这也是一瞬间,若是我惹得他不高兴,他又让我回去…”
“总之,我不喜欢先生!”
听着眼前这位小殿下的回答,裴旻不置可否的笑了,心想:子然这个家伙,还是老样子,脾气还是那么臭,也不知道圆滑一点…
“既然如此,那要不我给陛下说说,让殿下回皇宫吧,在这乡间生活可是很苦的…”裴旻故意这样一说,想要看看李治的反应。
没想到的是,李治立马说道:“不可不可,如今父皇垂危,我不能惹得他不高兴,先生虽然严厉,但却知道很多,他的心性很是善良,跟着他,有很多好处,裴哥哥还是不要给父皇说了!”
“呵呵…”裴旻一笑,看着不远处的木屋,说道:“殿下,臣还有事,先行告退,你自己过去可好?”
李治一愣,点头称是,道:“今天算是我谢谢裴哥哥救下先生,来日我一定会报答的!”
这一句话让裴旻突然一愣,哂笑的看着李治,心想:殿下口头上说不喜欢子然,却又因为我去救子然而感激我,真是口不对心,和子然一个德行。
“殿下,你不必如此,我前去解救子然的时候,那刺客也突然离去,也就是说,子然并没有被我所救,你也不必报答我,我是臣子,子然又是我的朋友,这是我应该做的!”裴旻轻笑,蹲下身子,很是认真的给李治解释。
李治点头,看着远处的房舍,说道:“裴哥哥,今日我和你说的话,你不要告诉先生,你要答应我!”
“是了,殿下!”裴旻一笑,站起身来,看着皇宫的方向,说道:“若是陛下知道殿下如此懂事,一定会高兴的,既然如此,臣就先行告退,殿下自己过去,以免又被子然嘲讽!”
李治一笑,点头说道:“是了!”
随即他踱步前往陈一品家,面色凝重,没有半点笑意,紧张的看着那越来越近的屋子,生怕有什么人冲出来给他说不好的消息。
说实在的,他不喜欢孟喾,因为孟喾一点也不巴结他,奉承他,总是嘲弄他,让他很没面子,对于他这种养尊处优的性格来说,孟喾无疑不合他的胃口。
不过今天,孟喾让他一个人慢慢走的时候,他看见那一双决然的眼睛里,是笑意,没有一点害怕。
从那一刻起,他对孟喾肃然起敬。
“呵呵,殿下,你可是在找我?”一个声音从李治的身后传来。
李治回头,看见一个蓝袍青衣的男子正一脸微笑的看着他,不由一愣,立刻拱手施礼,躬身一拜,道:“先生!”
这一声“先生”乃是发至肺腑,没有半点虚假,是李治有内而外,真心想要表达的敬意。
不得不说,在那种危险的关头,孟喾为了救他,被迫使出“司空”,使得自己遭到反噬,最后还强行让他离去,他不认为作为一个普通臣子能够如此。
孟喾也被这一句“先生”弄的一愣,轻笑道:“殿下,你是我的弟子,若是将来还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你不能回来,记住,你的命很珍贵!”
“若是我死,那我不是为你而死,我是为大唐而死,为百姓而死,你不必介怀在心,也不必责怪自己,人终究一死,生亦何忧,死亦何惧!”
“生亦何忧,死亦何惧……”李治喃喃,点头称是,再拜道:“先生,不可如此,生命很是珍贵,若是先生逝去,那是大唐的悲哀,有很多人会为先生落泪!”
孟喾一笑,道:“呵呵,殿下说的是!走吧,我们进去用膳,今日下午,殿下就在你身后那一片池塘里钓鱼,我们以十尾为数,若是殿下赢了,我明日就带你去一个有趣的地方,如何?”
看着孟喾轻松的神情,李治也觉得轻松不少,悠然道:“一切听先生的!”
他澄澈的目光在太阳的照射下,显得异常炯炯有神,他稚嫩的脸蛋流露着坚定的表情,在这一刻,他才真真认可孟喾,叫他一句“先生”!
两人走进屋子,和陈一品一家一起用膳。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