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太医,多谢……多谢万岁爷。”密太嫔感激不尽,要不是十五爷手快扶着她,她就跪下了。

实在是一辈子跪着,习惯了。

过去一直都是没有品级的庶妃……见了谁都的跪着。

眼下根本没有做了太嫔的自觉。

可要是真的跪下了,四爷这里就难看了。

四爷有些不悦,正好十八爷也喝了药了,便起身带着皇后走了。

他们走了,十二爷十三爷几个都出来送。

等十五爷和十六爷把哥哥们都送走了之后,这才进去。

“额娘,您方才是怎么了?”真要是跪下了,那不是叫皇上难看?

“额娘一时忘情了,这些时候你们辛苦了,看你们两个熬的,弟弟没事,你们歇着去吧。”密太嫔不好意思道。

她也后悔,可方才一时没想到啊。

四爷和皇后出了阿哥所,就见天上飘起了细细碎碎的雪粒子。

“这天说下就下了,来的时候还是好天气。”皇后伸手,接了雪粒子道。

苏培盛几个忙撑开华盖,四爷就着上了御撵:“下雪了,皇后也回去吧。”

至于他自己,是懒得和皇后一起走的。

上回枣枣那件事,没法计较,可皇上是个记仇的。

这些年,皇后做了太多事,都叫四爷愤怒。李氏的孩子,耿氏的孩子,还有以前,宋氏的孩子。

大格格和二阿哥是他看的紧,不然还不知如何呢。

如今,又对枣枣反复下手,四爷怎么可能还心无芥蒂的与她说话?

如今不能动她,叫她坐在皇后的宝座上,四爷就已经很是憋屈了。

皇后一愣,只好福身恭送皇上了。

她原本是想与皇上说说话的。

这自打进宫之后,两个人都很是忙碌,见面都是有事,能闲话的机会很少。

皇后也上了撵,安静的想,似乎不光是进宫以后。

就是在府里的时候也一样。

自打她那一胎没了之后,好像四爷就很少来了。

偶尔来了,也是只坐一会就走。

这之前,他们还是能闲话一会的……

皇后眉头皱起来,心想,还是要有孩子,皇上一定是得知她不能再生育了,所以才冷落至此的。

她冷哼了一声,靠在撵上,心想无所谓,反正不来她也是皇后。

她是皇后,是国母,和那些嫔妃争夺宠爱有什么意思?

横竖自有孩子抱来给她养着,一辈子都是皇后。

至于皇上来不来,不过就是面子问题罢了。

等出了孝期,他总是要来的。

就算是看着规矩,皇上也会来的。

四爷一路回了乾清宫,雪已经下的很大了,一边走一边吩咐:“吩咐各处,好好添上碳。慈宁宫和寿康宫都去看看,别少了炭火。有孩子的嫔妃那里也要注意,炭火烧着,要开窗。”

“锦玉阁里……算了,锦玉阁朕一会过去看看吧。”四爷摆手。

苏培盛忙道:“万岁爷,都在一处呢,奴才先去慈宁宫和寿康宫,然后去锦玉阁吧。”

您可别闹。您祖母和皇额娘那都不去,独独去看锦玉阁,这不是叫太后娘娘有话说了?

四爷反应过来,瞪了苏培盛一眼:“那就现在起驾慈宁宫吧。”

虽然说是瞪了苏培盛一眼,可心里是高兴的。

身边的奴才不就是要提醒他么,要是他真的做的不对了,提醒一下好。

苏培盛忙小心翼翼的赔笑:“奴才知错。”

“万岁爷摆驾慈宁宫!”唱和了一声之后,御驾就浩浩荡荡的拐了弯,往慈宁宫去了。

等四爷从慈宁宫出来,真是百般不想去寿康宫。到底绕不开。

寿康宫里,太后在睡觉,四爷便说了一声不便打搅,就只是吩咐了蔡姑姑如何如何,就转身走了。

蔡姑姑皱眉,送走了皇上,就叹口气。

这如何能看不出,皇上是不想见太后呢。

就算是亲生的母子,也经不起折腾啊。

等太后醒来,蔡姑姑只是陪下:“皇上到底是念着您,这下雪了,专门来吩咐奴才添足炭火,又要小心别闷着您呢。得知您睡了,就没打搅。”

“总算他心里有哀家。”太后哼了一声,表示很满意。

“皇上回了乾清宫?”

“皇上去了锦玉阁。”蔡姑姑笑道:“这么近呢,锦玉阁里怀着孩子呢,皇上去看看也是有的。”

太后的脸一下就拉下来了,不过好在没说什么。

蔡姑姑心里一松,心说总算是过去一劫。

锦玉阁里,众人见了四爷忙请安。

叶枣在里头也走出来了:“下雪了爷怎么来了?”

“瞧你。”四爷笑了笑。

叶枣也跟着笑,其实分别不过一个多时辰而已……

四爷如今啊,有些像是情窦初开的毛头小伙子一般呢。

叶枣扶着肚子,与四爷一起坐在外间的软榻上,隔着窗户看外头。

这窗户原本是纱绢的,四爷叫人换了玻璃的。

所以这会子隔着玻璃,就看得见外头的雪了。

因为是雪粒子,所以只是看见下了,并没有那种纷纷扬扬的感觉。

“看着挺大的,这才多一会呢,地上就全白了。”叶枣轻轻的在玻璃上划出个道道。

外头冷,屋里热乎,这玻璃很快就有一层水汽了。

“嗯,朕就是来瞧你这的炭火够不够。”四爷来了就觉得正好,不会太热,也足够暖和。

“够,怎么会不够那,之前不是苏万福亲自送来的么?这点事也值得爷跑一遭么?”叶枣看四爷。

四爷捏她的脸:“朕专门来瞧你,你还不乐意了?”

这要是别的女人,不得高兴的哭出来么?

“没不乐意,就是心疼爷。怕您冻着不是?您身娇肉贵,细皮嫩肉的……哎哟……”

叶枣的话没说完,四爷拉起她的手,咬了一口。

这小狐狸,说着说着就不知说什么去了。

叶枣拉回手,看了看那个小小的牙印,四爷挺会咬人的啊。

咬住一点点!

“朕午膳就在你这里用了。”说罢,往后一靠。

叶枣哼了一声,戳了四爷好几下,这才点膳。

下了地,她嘴角勾起。

别以为她不知道,四爷啊,不是只担心炭火。

无非还是怕她难过么,嫡母去世了呀。

哎,这个人,要是不是皇帝,没有后宫这么多人,那可多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