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救人(1/1)

瞧着黄二杆子泪眼汪汪的样子,不论怎么说黄昊都觉得还是有必要再抢救一下,只是他当真不会什么外科急救的手段,虽然也算看过不少医疗剧,自己也编过不少小说场景,但不会就是不会,这种事绝对不是乱吹牛就能行的。

如今,事到临头,黄昊倒也冷静了下来,反正除了硬着头皮尽人事之外,这不也是没什么其他的好方法了。

想了想干脆也用不着那伤科大夫拔刀,黄昊便让杨老爹拿出一早就备好的凉开水洗了手,又把之前他就让人用滚水煮过的剪刀、针和头发丝也准备好,甚至想了想还让钟九去船上的灶房寻了几根烧火用的芦苇杆来,便也跪倒在黄二杆子身前,沉声道:“爹,你可还有什么交代,只管吩咐就是了!”

黄二杆子眼中全是泪花,要说他自己也是不相信就要死了,但那伤科大夫的话他又不能不信,事到如今除了认命也没别的路可走了,便也摇着牙吩咐道:“儿啊!爹这些年的攒下的身家,一半埋在家中你娘妆台的地下,还有一半存在你杨爹处,我去了之后,你要好好孝顺你娘,也照顾好三娘,记得将爹埋在咱家田头的那座小丘上,日后也好守着咱家的田地……”

黄二杆子絮絮叨叨说了一大通,除了废话之外,重要的东西真没多少,直到又把杨老爹、潘虎、白龙他们又拜托了一圈之后,最终觉得自己不能再继续赖活了,便也咬牙闭目,喝道:“动手吧!”

黄昊这时也不敢大意,当然也没敢夸口什么奇迹,请了潘虎和白虎两人好好按住黄二杆子后,便也拿出一早准备好的烧酒喝上一口,张嘴往匕首上一喷,便握着匕首迅速拔出,顿时也就瞧见一注细细的血线从伤口喷出了出来,黄二杆子也是大叫一声闭目昏死了过去。

不过,随着刀被拔出来一瞧,倒也发现刀身上不长,也就三寸长短,一寸来宽,刀身长直没有弯钩,并且刀脊刀背上透出银亮,瞧起来这刀应该是一把文人随身携带的裁刀,平日拿来裁个纸张、绢布,切割银子或分肉之类的用途,并不像是喂过毒的杀人刀,顿时就放下心来。

等着黄昊又去探了黄二杆子的鼻息,发现他虽然看上去是昏死过去,可呼吸还是沉重有力,想来应该是自己吓自己给吓的,当即也不管他,便来瞧看刀口。

实际上,一寸来宽的刀口并不是什么太恐怖的伤势,黄昊唯一担心的就是怕这一刀割断的黄二杆子的肚肠,所以他便忍着恶心小心的挤压了一下伤口,发现从伤口里流出来的都是清亮的血水,并未有什么浑浊的液体,想来肠子应该没事。

不过,对于这样的胸腹穿透伤,光是如此来看根本就看不出什么情况,万一肠子断在里面,而黄昊又强行缝合了伤口的话,只怕黄二杆子就算早晚要死,也会死得很痛苦吧!

莫约想了十来息的时间,黄昊便也下了决心豁出去,便也抬头与杨老爹道:“杨爹,我曾跟人学得一种治伤的手段,却是一直从未用过,今日怕是只能先用在我爹的身上,一会我来下手,大伙莫要惊了,还请杨爹和各位叔伯助我!”

杨老爹听得眼色一亮,自然想到了什么,忙也点头答应下来,随后黄昊却是扭头望向那在一旁抚须观望的伤科大夫道:“还请刘先生助我!”

那伤科大夫姓刘,单名一个平字,在江湖上有个外号叫做刘一手,意思是但凡伤科病症只要他出手,大多只出一只手便治了,如今听得黄昊居然请他相助,虽然有些愕然,可想想或许是黄昊权作死马当成活马来医,便也决定出手全了他的孝心。

哪知道这刘一手也才刚刚点了点头,却是瞧见黄昊抓起剪刀便对黄二杆子下了手,竟然毫不迟疑的对着黄二杆子胸腹上那原本只有一寸宽的刀口剪了下去,就听得剪刀上下一碰发出嚓一声轻响,便也生生剪出了一个怕不下三寸来长的大口!

“唉吔!你这厮竟是作甚?”刘一手当即吓得蹦了起来,就算杨老爹和潘虎他们也是惊得直瞪眼儿,这那是救人啊?

根本就是怕黄二杆子死得不够快,要提前送他归西!

不过此时黄昊却是出奇的冷静,也不与众人废话什么,直接一手扒开伤口,另外一手伸出两根手指就往伤口里探了进去。虽然黄昊自己心里也是清楚,就算真探出了黄二杆子伤了肚肠他也没这个技术来缝合,但他总要尽尽人事。

还好,随着手指探进去后,虽然不断有血水和类似体液一般的粘稠液体被挤压涌出,不过却真没有奇怪的东西涌出来。来回探了两遍,确定在那裁刀捅入腹中的部位里果真没有探出什么明显的伤势之后,黄昊也才倒抽一口凉气后迅速把手指收了回来,然后取了团干净的棉布将黄二杆子伤口附近的血迹一擦,便去拿了针和头发丝,这便穿了起来。

话说起来,除了最开始拔刀的时候黄昊有些慌乱之外,慢慢的他也镇静了下来。虽然他的确没有接受过什么医疗训练,可自从生病以后每周一三五都要进行血液透析,自然是不怕见血的。再说当初得了肾衰竭后,先是大腿根上被割了一刀埋下用于做血透的插管,后来又在左手臂上做了一个静脉瘘管手术(一种血管做瘘手术,方便进行血液透析用的),并且手术的全程他都是清醒状态,眼瞧着医生割开手腕的皮肤让将血管进行搭桥做瘘,对于怎么缝合伤口他还真是有着亲身的体验。

别的不说,就说此时,眼瞧着黄昊又是把黄二杆子开膛破肚,又是穿针引线的,不但杨老爹他们看得傻眼,便是刘一手也都看傻了。不过刘一手毕竟是个有些名气的伤科大夫,他自然也明白了黄昊刚才把伤口弄大的做法不是谋杀亲爹,而是为了更好查看腹中的伤势,如今瞧着黄昊用头发丝穿针,顿时也是再次倒吸一口凉气,低声喝道:“你……你竟是要学那《辽东英烈传》里说的,用针线缝纫伤口?”

听得刘一手提《辽东英烈传》,黄昊虽然心中一愣,手上却也没停。细想起来这《辽东英烈传》他虽是在华容县里听过一回,却是真没听到过什么用针线缝伤口的桥段,不过既然刘一手认了出来,便也顺势攀上,道:“不错,正是《辽东英烈传》里的手段!”

哪知道刘一手听了,却是急得跳起脚来:“这……这……这……这等手段,岂是胡乱可以学的!”

黄昊也管不着他跳脚,手忙脚乱的把头发丝穿好针后,直接到了烧酒洗净手和针线,便要来给黄二杆子缝合。

此时的黄二杆子因为早前自己把自己吓晕过去的缘故,想来应该是没有知觉不知道疼痛的,所以也就省了黄昊不少手脚,直接按照平日里缝补衣服的针法去缝,一连缝了五针的样子,瞧着伤口上X字型的针脚,黄昊也才突然想起在医疗剧里所见的缝合手法,都是一针打一个结的,他倒是如缝衣服一般使的是连针,不由极是尴尬。

不过都这个时候了,自然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再说旁人也没看出什么不妥,于是黄昊急忙改弦易辙从新打结,只不过也就是多给黄二杆子缝了几针,并在最后收口的时候,按照在医疗剧里看到的办法,将一节中间掏空后的芦苇杆用烧酒泡过之后,也埋进了黄二杆子的腹中,只在体外露出了一小节出来。

这么做是为便与排出体内的积液,至于黄二杆子会不会因为这芦苇杆没有完全的消毒反倒造成了感染,这一点黄昊也就管不着了!

做完这一切,黄昊这也才发现,他身上的一身细麻布短打居然从上到下全都湿透了,反倒是脑门上只有孤零零的几滴热汗。

瞧着黄二杆子袒露的肚腹上好似蜈蚣一般丑陋的缝合疤痕,以及上面突兀的芦苇杆,还有黄二杆子咬紧牙关双目紧闭的昏厥面容,杨老爹等人固然都是惊疑不定,至于刘一手却是彻底的不淡定了,竟然忍不住俯下身来细细看起了黄昊缝合后的伤口,口中啧啧称奇道:“神了,你……你小子当真是按照那《辽东英烈传》里说的那般来缝你老子?”

黄昊伸手抹了抹脑门上孤零零的几滴热汗,跟着身子一软就瘫倒了下来,好一会才有气无力的对刘一手道:“刘先生,接下来还得请你出手,开一付主治七日风的方子。”

刘一手身为伤科名医,倒也知道外伤最怕就是七日风(破伤风)并发,如今见得黄昊自己动手给他老子又是开膛破肚又是缝皮补肉,倒也不可能再做推辞,当下便也先从随身携带的药箱里拿出了一瓶专治七日风的药粉,又取了纸笔开出了一剂汤药方子。

黄昊接来一看,发现主药是天南星和防风,陪佐也有天麻、羌活,与他知道的专治七日风的方子“玉真散”相差不大,顿时也就放下了心来。